第一百七十四章,自祭壇中醒來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4076
  石塔,祭壇,兩道身影佇立,如同石雕。

  不知過了多久,劍十九有了變化,他的身上出現了一絲劍意,雖然極弱,卻有星火燎原之勢。

  劍十九的寶劍已經通靈,感應到了主人劍意,震顫不已,發出一陣清脆的劍鳴。

  劍十九身上劍意越來越強,他的身後浮現一柄長劍的虛影,鋒芒畢露的劍氣刺破長空。

  如此又過了三天,第四日黑暗過後,朝陽初升時,劍十九眼皮輕顫,睜開雙眼。

  他身上的劍意達到了巔峰,無窮的劍氣縱橫,他身後的長劍虛影如同實質一般。

  他的寶劍飛起,落於他的掌心,‘哧吟’一聲,身後的劍影與寶劍相合,天地間現出一點亮光,如同在漆黑的宇宙中暴起,突破了黑暗籠罩,散發出無窮的灼熱的光芒。

  劍十九動了,長劍劃過,將光劈成了兩半,至強的劍意,撕裂空間,劈向祭壇。

  祭壇散發出神聖白光,如白蓮盛開,聖潔莊嚴浩大;白光中,散發獨特的大道規則。

  祭壇上出現了無數的身影,有耄耋老人,黃口小兒,豆蔻少女,誌學青年,桃李年華的花信女子,有弱冠之齡的青年,有出世道人,張口大義的書生,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走街竄巷的手藝匠人;有帝王,有賢士,有隱者,有醫生,有僧尼。。。

  一道道身影濃縮在無窮無盡的白光中,如同一個陳舊的世界,擋在劍十九的劍前。

  劍氣,劍意。

  縱橫的劍氣湧入這個世界後,眨眼消散;強大的劍意湧入這個世界後,與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

  白光形成的世界中,亦多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絕世劍客。

  又一個‘劍十九’。

  劍十九收回手中長劍,掛在背上,靜靜的看著另一個自己。

  良久,他又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如此過了三個月,劍十九再次睜開眼睛,他身上的劍意越發強烈,手中劍仿佛不再是劍,而是一道閃電,自天邊劃過,似一條巨大的銀龍,要劈開這個眼前的世界。

  祭壇上的十字符文散發的光越來越灼白,白光中的世界也越來越清晰,每一道身影上,都有獨特的氣質,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有一縷白色的細絲,而這些細絲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不可掙破的大網。

  劍十九的寶劍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無窮劍光在光網中縱橫。

  線斷,人亡。

  祭壇上的生靈,在劍光中灰飛煙滅。

  劍光耗盡,殘破的光網化成光,普照祭壇

  有新的生靈湧現,又是一個新的世界。

  一劍未成,劍十九又閉了雙眼,一動不動,如同睡著了一般;一年之後,劍十九再次醒轉,他沒有出劍,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劍法中的缺陷;哪怕再過十年,百年,千年,在這裏,他的劍法也不可能破開這裏的祭壇的規則世界。

  他看了看對麵的唐柏,微微沉吟,而後劍光一閃,背後的長出的翅膀化成一團白光,從他身體中剝離了出來;但詭異的又從他的皮膚與呼吸中湧入他的體內,化成潔白的翅膀從他的肩胛中生長出來。

  揮劍,再斬。

  那翅膀又化成白光,湧進他的身體裏。

  如此九次,每斬一次,劍十九的氣息就微弱一分,九次之後,他皺了皺眉頭,手中多了一截鐵尖,是寶劍折斷後的劍尖。

  劍尖一出,散發一股滅絕殺剹的強大氣息,這氣息不是劍意,而是道。

  劍十九一咬舌尖,張嘴吐出一口心血,噴在劍尖之上,大吼一聲斬。

  沒有光華,也無劍意,劍尖一斬,如砍柴人一刀砍斷了木柴。

  潔光的翅膀化成了無數光點,散於祭壇之上。

  劍十九的臉色蒼白得可怕,身體也顫顫巍巍,仿佛一陣風也能將他吹倒,他收寶劍,又收了懸浮眼前的小截劍尖,頭也不回地走下了祭壇,走出了石塔。

  春花秋露,夏雷冬雪,眨眼又過了兩年,唐柏依舊在與祭壇的意誌爭鋒。

  八年,八年時間彈指瞬間,時間仿佛凝固在唐柏的身上,他的相貌,衣著,發型,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歲月避開了他,無法改變他分毫。

  但在唐柏的識海中,無窮白光蔓延,白光中的巨人身影也使越來越真實。

  唐柏抵抗得越來越吃力,心中仿佛有一個人不斷的在說“臣服,做他的奴隸,就會得到解脫,得到永生。”

  每當他要臣服時,他的心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自己“保持初心,不變初心,心不自迷,人不自迷。”

  唐柏一直在堅持,這種堅持來自於他的一陽之念,來自他的靈魂,來自於他瘋狂的性格。

  隨著時間流逝,他識海中的白光越來越盛,一陽之念斷被壓縮,心靈中的一點清明,如同風中的燭火,很快就要熄滅,就要失去意識。

  唐柏不服。

  他是一個自由的人,是一個有靈魂的人,是一個存在獨立意識的人。

  對生活,他可以妥協,對朋友,他可以忍讓,對命運,對壓迫,他絕不屈服,哪怕身死道消,哪怕墜入九幽冥獄。

  他不屈。

  他識海中殘存的意念燃燒了起來,化成縷混濁的光,衝開白光的封鎖。他自爆了丹田的真元,化成熾熱的火焰燃燒。

  這是一種自我毀滅的選擇,從靈魂到身體的毀滅。

  識海湧起了滔天風暴,在毀滅一切感知;真元在不斷撕裂經脈,在摧毀他的身體。

  祭壇生出感應,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光,不斷沒入他的身體,快速的修複他的傷勢,讓他身體最為保持完美的狀態;他識海的白光,不斷滋養他的念頭,讓識海不至於崩潰。

  毀滅,恢複,循環不休。

  他的身體越來越完美。

  識海中的一陽之念在不斷的磨礪中越來越圓滿。

  他的意誌越來越堅定,如中流砥柱,在激流中屹立,在壓迫中反抗,在烈焰中錘煉。

  千錘百煉,一念醒心,一陽之念在這種機緣巧合之下,‘轟’的一聲巨響,爆發開來。

  恍恍惚惚,有大道之音在他的識海中響起,一顆新念頭重生,如日中天,散發至陽至熱的光芒。

  一滅一生,涅槃重生,一陽之境,終於大成。

  唐柏的心境越發清明,心誌越發堅定,哪怕蒼海桑田,白雲蒼狗,亦改變不了他的心境。

  與此同時,他眉心的鍾印,突然散發出金光,鍾聲大作,連作九響,音波如水紋蕩開,往四方蔓延。

  識海中由白光化成的巨人,在鍾聲中潰散,彌漫識海的白光,被鍾聲淨化,化成如絲如絮的雲朵,

  他的識海,形成一片純淨湛藍的天空,所有的念頭,化成了無數的星辰。

  唐柏睜開眼來,長長的噓了口氣,如同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從夢中醒來,猶有驚悚。

  劍十九已經離開,這裏僅他一人。

  祭壇,依舊;祭壇中的‘外國男子’絲毫未變。

  唐柏看向了他手中的權杖,開心的笑了起來,邁開雙腳就朝祭壇中走去。

  當他踏入祭壇的瞬間,祭壇的十字符文光芒大放,化成了一個光的世界,無邊無際。

  唐柏,在這個光的世界行走,仿佛永遠也走不到世界的中心。

  他突然明白,這是規則,隻有擁有打破規則的能力,他才能走進這光的世界。

  劍十九不行,他也不行。

  他有些氣餒的退回了祭壇邊,看著祭壇中的光芒逐漸消失,輕歎了口氣,不舍的看著那華麗的權杖,威嚴的寶座,而後轉身,走下了階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石塔。

  ‘吱呀’一聲,巨大的銅門又關了起來,兩個鐵環之上,一把刻著花紋的銅鎖,將大門嚴實的鎖了起來。

  唐柏忙朝紫金戒子中‘看’去,果不其然,戒子中的銅鎖已經消失。

  “難道劍十九早就知曉銅鎖拿不走,所以才棄之不顧?”

  他隻是隨意的胡亂猜測了一下,心中竟生出一種自漸形穢的怪異感覺。

  他明白,是自己小看了劍十九,劍十九是一個純粹的劍者,自己產生嫉妒的心思,讓純淨的心靈蒙上了塵埃,才有自漸形穢的感覺。

  他修行了一遍《九陽經》,將心中的塵埃掃去後,一時清鬆無比。

  他哈哈大笑道“各人有各人性格,各人有各人的大道,管他作甚。”說完,一步跨出了籠罩石塔的光罩,出現在廣場上。

  廣場上重力未失,規則未失,恢複以前的模樣。

  來此感悟修行的人越來越多,一眼望去,竟有百人之多。

  唐柏運行起了《巫體》,‘湧泉穴’直通地力,與廣場大地形成了一體,重力與規則變得極其微弱。

  廣場上的修士朝他看來,有修士叫道“看,塔中出來了一個鳥人。”

  唐柏聞言一驚,意識籠罩全身,果不其然,身後,一對潔白的翅膀收縮一起,白色的羽毛在陽光下散發出聖潔的光輝。

  真的長了翅膀。

  他不知所措,又聽有修士叫道“抓住這個鳥人,問明塔中情況。”說完,竟頂著巨大的重壓朝唐柏這邊衝來。

  這是一個微胖的中年修士,能走到靠近石塔的地方,修為應該不弱。

  唐柏聞言,眼中殺機一閃,踏步向前,眨眼就到了中年修士的身前。

  他二話不說,隨手打出一道紅光,火靈劍疾劈而出,直取中年修士的麵門。

  生死之間,中年修士祭出了一麵古鏡,射出一道白光,擋住長劍。

  ‘轟’的一聲巨響,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

  廣場的重力與規則瞬間絮亂起來,廣場上突兀多出一股強大的威壓與殺機。

  中年修士需要承受廣場的重力與規則,與唐柏硬拚了一記,使他承受的重力翻倍,無窮的力量狠狠的壓在他的身上,瞬間將壓得筋骨盡碎,口中鮮血不盡,倒在地上,不知死是活。

  遠處一人大叫道“師兄,你怎麽樣了?”說完不見中年修士答應,看向唐柏怒叫道“好個賊子,竟敢殺我師兄,我定將你撥皮抽骨,挫骨揚灰。”說完不進反退,往廣場邊源退去。

  他倒是個聰明人,知道在廣場上不是唐柏對手。

  隻是他聰明過頭,先發泄了心中的不滿,不知道這是取死之道。

  唐柏哪裏容得下他活下去,連中年修士的寶鏡都沒撿,邁開大步,追了上去,又是一劍。

  這一劍竟是他的拿手絕技‘道分陰陽’。

  劍光如切割的線,瞬間將人劈成了兩半,血流了一地。

  鮮血消失在石板之中,連屍體也慢慢的消融開來,被石板吸收。

  地磚之上,又變得潔白一片,一塵不染,顯得特別詭異。

  這詭異的廣場,此時更像一個吞噬血肉的怪物。

  廣場的規則大變,一時間,烏雲壓頂,閃電雷鳴,似惹怒了上天,引來了天罰。

  其他的修士也知道剛才的動靜引發了廣場的禁製,不要命的往廣場外退去。

  唐柏也拚盡全力的朝廣場外跑去,途中遇上其他修士,他不管不顧,飛起一腳踢飛,不管死活,然後揚長而去。

  而後,電閃雷鳴,轟鳴雷聲之中,電光如天刀斬下,劈在眾修身上。

  未退出廣場的修士驚叫怒吼,緊接著龐大的法力在廣場中爆發,又很快淹沒在電閃雷鳴聲中,不知是死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