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又聞笛音 再見郝贏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556
  唐柏返回山洞之中,看著石壁上的字跡,一陣失神,想起柳葉媚的話,不由輕歎了口氣,自嘲的笑道“燕菲菲那小妮子怎麽會喜歡我呢,她一直想收我做小弟,柳師姐小見多怪了,一定是這樣。”說完,菜刀已在手中,雙腳往地上一踩,飛躍而起,揮動之間,於石壁之上刻著‘大衍宗唐柏到此一遊’九個大字,刻完之後,自個兒笑了起來。笑完之後暗道“燕菲菲看到會不會笑,她一定會笑的,幾年未見,真有點想她了。”

  出洞之後,唐柏不由一陣清嘯,聲音在峽穀中回蕩不止;一時之間,隻覺心中鬱氣盡去,沒來由一陣輕鬆。

  他雖然認為自己是個冷漠無情的性格,但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成為了他心靈的枷鎖,不得解脫。

  如今,得知故友安好,便覺天地自寬,放下心來;而後身形一動,沿著河流一路飛躍,放飛自我,直至天黑時分,夕陽西落,明月起於東山腳下,於雲層時隱時現,此時正是日月爭輝時,又見一條小溪穿過碎石,穿過草叢,涓涓細流,水韻怡人,而後隱沒在叢林,一時被眼前美景牽引,便停了腳步,在溪邊石崖處尋了個小山洞過夜。

  一番誦經打坐,時間無聲流逝,轉眼已是夜半時分,遠處忽有笛聲傳來,隱隱約約,仔細聆聽,又不甚清楚。

  唐柏睜開雙眼,雙目電光一閃,如秋冬寒霜。

  笛聲,又聞笛聲。

  他出了山洞,輕輕一躍,已立於樹稍之上,傾耳細聽,隻覺笛聲有如細浪,自東南方向傳來,他不做猶豫,於月色中飛馳而去。

  笛聲越來越清晰,時急時緩,時高時低,極其怪異;笛聲入耳,便覺眉心有東西欲往外鑽,身心難控。

  唐柏心中不由驚駭,眉心乃天宮所在、命魂所居之地,時值今日,他竟然還不能抵擋笛聲魔音!他隻好閉了耳識,但心中怒火更甚,殺心已起。

  回首當年,初入山脈,燕菲菲出走,金不換死因成迷,公孫不凡死於此笛音之下,郝贏想來也無從幸免,當晚若不是柳葉媚急中生智,拉著自己一起躍入河中,隨波逐流,借水遁而去,隻怕也會在這笛聲中丟了性命。

  唐柏對此笛聲早銘記於心。

  此時笛聲又起,想來又是在害人性命,落在自己耳中,倒是因果循環,彼此劫數,早已天定。

  唐柏不敢大意,畢竟修士中藏龍臥虎,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若是大意落入對方手中,許是生死難控。

  借著夜色,唐柏朝著認定的方向,小心慢行,謹慎接近;模糊間,隻見一個黑影於林中飛躍,速度極快,如鬼魂魅影,時而立於樹稍山石之上,時而隱於古木枝椏之中,於四方變換,裝神弄鬼。

  唐柏真元聚而不散,小心的控製心跳聲息,收斂殺意,握緊菜刀,隱藏於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之上;正好旁邊有一塊數丈高的巨石聳立,遮蓋了皎潔的月光,是一處絕佳的隱藏之地;隻要對方靠近自己,出其不意,哪怕金丹修士,唐柏也有信心將他斬於刀下。

  此時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獵人,一隻狼,在安靜的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果不其然,片刻後,那黑影直朝他所隱藏的大樹飛躍而來,距離唐柏越來越近,在兩者不過三尺時,唐柏一躍而起,身形如電,手中菜刀毫不留情,一招‘道分陰陽’直朝對方劈去。

  黑影大吃一驚,慌忙間將手中骨笛橫擋,身體連連後退。

  不想唐柏刀法詭異一變,於空中變化了小弧度,由直劈變為橫削,避開骨笛,刀光如電,快速無比,一閃而過,那黑影慘叫一聲後,軟倒在地,身首分家,鮮血噴灑而出,飛濺在草葉樹木之上,人頭滾進了荊棘之中。

  唐柏一時也沒亂動,腦海之中卻是不停回想剛才所使的刀法;當時因為是刀的關係,鬼使神差的改劈為削,不想竟然能控製‘道分陰陽’的劍招,將陰與陽拆分開來,不再強吸真元化為刀芒。

  這讓他十分意外,接著心中一動,暗道“難道劍招不隻是兩個變化?”

  細細思量,隻覺劍招稱之為‘道分陰陽’,意義深奧。

  “陰與陽本是就兩種不同的法則,對立中又相互包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兩者為道法的一部分,宛如大樹的枝杆,故有道生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化陰陽之說,而太即是大,極為盡頭,太極之意便是無窮無盡,那麽陰陽又怎麽會滯於變化呢?大則變,盡則化,陰陽本是變化之源,故《易經》曰易生太極,太極生二儀;所謂兩儀,亦指陰陽兩儀;當初石壁傳承,不過是虛影隨手一劍,也許隻是諸多劍招之一,自己依葫畫瓢,刻板不懂變通,還自以為得了真髓,洋洋自得,當真可笑。”

  想到此處,不由又是一刀劈出,將先後互調,刀芒橫空,一往無前,將不遠的古木劈成了兩半,在刀芒之中,刀光踵隨其後,將古木又削成數截,再飛旋而回,不想威力更勝以前,出其不意,對敵之時,又多了兩分勝算。

  唐柏滿意的點了點頭,想來“道分陰陽”定還有無數變化,隻是時機不允,此地不宜繼續參悟。

  他走到黑影身旁,隻見此人身材瘦長,黑衣黑褲,已不見了頭顱,不知其麵貌;鮮血流了一地,血腥氣極濃,在此黑夜之中,又恰巧四周全是荒林古木,顯得陰森恐怖。

  但唐柏殺人不是一二之數,早不懼此景,其眼光全被屍體手中的笛子吸引,將其拿入手中,隻覺透體冰涼,再觀其形,色呈乳白,一尺長短,比普通笛子要短,鑽有六孔,似骨頭所製,其上刻有一個血色符文,明亮耀眼,如血液在緩緩流動,詭異妖邪。

  唐柏毫不猶豫的將其收入了紫金戒中,而後又在黑影身上搜刮一翻,收獲倒是不少,玉瓶足有五個,錢袋中竟有上百萬銀票,七八張符籙,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還有一張古舊的獸皮,借著月色一瞧,隻見其上寫噬魂曲;而後都是密密麻麻的音符,他正想深研時,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將獸皮收入紫金戒中,將屍體往荊棘中一踢,而後身形一動,又躍回了大樹之上,潛伏不動。

  一個身影自遠處飛躍而來,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剛才爭鬥之地。

  唐柏借著月色仔細的瞧去,隻見來人一身白衣,俊秀不凡,手拿長劍,瀟灑自然,麵相十分熟悉;他忍不住大吃一驚,此人竟然是幾年未見的郝贏,那相貌一如初見,印象深刻;昨日尚與柳葉媚談論及他,認定他逃不脫魔音,兩人都唏噓不已;不想到此時此刻竟出現在自己眼前。

  郝贏落地之後將長劍撥出,警惕的朝四周查看,很快就看到被唐柏劈成四截的古木,而後大聲的道“不知哪位前輩在此,何不出來一見。”

  唐柏不為所動,他總覺得郝贏有些怪異,暫不說當初他是怎麽逃出噬魂曲的魔音,就是此刻他出現在此地,也太過巧合;需知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尚不能抵擋笛音,難道他就不怕。

  郝贏見無人應聲,也不再開口,又小心的探查了一番,很快,他就發現了黑衣人的屍體,其臉上呈現錯愕,憤怒,驚恐之色,雖然瞬間恢複了平靜,但怎麽逃過唐柏的眼睛;隻見其在黑衣人屍體上摸索了一陣,沒有任何收獲後,又大叫了兩聲,見無人應答,不由飛躍而起,朝來路飛奔而去。

  唐柏在大樹枝杆輕輕一踏,飛躍而起,跟隨其後。

  郝贏一路飛逃,快如閃電,且對四周環境十分熟悉,十分警醒,若不是唐柏雙眼可以視黑夜如白晝,一定會被他溜掉。

  可越是如此,唐柏對他的疑心越重。

  一夜轉眼就過,天光朦亮,郝贏不停了飛躍,唐柏小心的跟蹤;轉眼行至一座不起眼小山穀。

  小山穀中迷漫著一層濃濃的白霧,聚而不散,寂靜無聲,想來是叢林中常見的瘴氣;一般江湖中人,進入其中必然九死一生,但郝贏卻毫不猶豫的鑽進了瘴氣之中。

  唐柏對瘴氣倒也不懼,隻是不知裏麵是否縕藏危險,在穀外靜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郝贏出來;正準備闖入其中,卻見遠處一條人影禦風而來;仔細一瞧,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道人,身著青衫道服,挽著個道髻,兩眉入鬢,目落寒光,鼻如鷹鉤,兩唇極薄,一股濃烈的血煞之氣從其身上散發而出,正是那日與許小三鬥法的道人。

  唐柏暗叫糟糕,轉身就逃;哪想道人也見到了他,且認了出來,隻聽他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來。遇到我血道人,也是你劫數到了。”說完隨手一扔,一張血紅的大網直朝他罩來。

  網,通常是用來捕魚,唐柏不是魚,所以他不想被網住;他逃跑的速度很快,因為他自知不是敵手。

  但速度需要比較的,蝸牛覺得烏龜的速度很快,那是因為它本身的速度很慢;唐柏覺得自己的速度很快,那是他拚盡的全力。

  力量更是可以比較的,就如現在,血道人隨手一指,四周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唐柏如陷泥潭之中,任他如何掙紮,終究被大網罩住。

  大網不斷的縮緊,讓他不能動彈分毫。

  這網也不知是什麽材料煉製的,看似柔軟,卻極其堅韌,唐柏越是掙紮,紅繩就越是不斷勒緊,仿佛要勒進他的身體裏,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棕子,被緊緊的包裹著。

  唐柏暗中運轉《離火九變》的心法,一道火光突兀從他身體裏冒出,明知不能將網罩燒毀,卻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偷的燃燒了許小三給他的子母傳音符。

  血道人走了過來,隨手將網罩抓在手中,笑道“小子,你來此地,自是劫數,莫要掙紮,待會兒道長自會助你超脫。”說完在唐柏身上連拍,一股先天真元直入唐柏氣海之中,將其體的真元封印,然後提著唐柏,進了山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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