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高貴與卑微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660
  當兩個人的身份地位不對等時,就會產生高貴與卑微的界線。

  本是一句很平常的問話,唐柏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勢撲麵而來,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卑微到這種程度!他竟然感覺自己像一個乞丐般在仰望高高在上的帝皇。

  他想拒絕回答,但他知道,拒絕是一種更加徹底的卑微。

  人真的存在階級與層次。

  孫不仁見唐柏發呆,對藍衫青年的話枉若未聞,偏輕推了他一下,道“唐柏,張師兄問你話呢!老實回話,不可怠慢。”

  唐柏雖然第一次聽到劉春天這個名字,但他知對方說的是誰,他努力的想要掩飾內心的卑微,但他知道,他超越不了這種階級的壓迫。

  他沒有說話,僅是點了點頭,他像所有的弱者一樣,用沉默在反抗。

  孫不仁道“這位是坎宮峰的張子俊師兄,若有機會,以後多走動走動,張師兄最喜歡提攜後輩。”

  張子俊很喜歡孫不仁說話,聞言笑了笑道“坐吧!”

  唐柏感覺得特別的壓抑,這種壓抑讓他透不過氣來。

  張子俊又道“劉春天仗勢欺人,橫行慣了,挫挫他的驕橫之氣,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如若不然,說不定哪天賠了性命,那時後悔就晚了。”

  其他三人聞言,皆點頭稱是。

  張子俊將手中的靈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道“你們慢慢相談吧!我若在此,你們倒是多了些拘謹,說話也無趣得很。”說完直朝樓梯口而去。

  三人忙站起身來相送,唐柏悲哀的發現,自己也站了起來。

  待張子俊走,幾人皆鬆了口氣,孫不仁又為唐柏介紹另外兩人;其中有些微胖的男子叫劉炙,給人豪邁曠大、不拘小節之感;另一人看起來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姓方名圓,長相俊美,衣著華麗,像是個世家公子。

  幾人一番寒暄,已是熟悉了許多,孫不仁道“方圓,你出身日月門,是否與謝峰熟悉?”

  方圓點了點頭,道“同是日月門師兄弟,雖交往不多,但小門小派,修行之人極少,與謝峰倒是認識,也知道一些情況。”說完又疑惑道“孫兄怎的問起他來了?”

  孫不仁笑道“那謝峰與唐兄剛鬥了一場,倒是旗鼓相當,瞧那情形,那謝峰不會善罷甘休。”

  孫不仁話聲一落,方圓就看向唐柏,笑道“不想唐兄修為高深,竟到了煉氣之境。”

  唐柏聞言,不解道“方兄誤會了,在下就是一身橫練功夫,在各位道兄麵前,上不得台麵的。”說完又道“方兄,聞你所言,那謝峰已入煉氣之境?”

  方圓點了點頭,接著又有些自嘲道“在下是不敢與他交手的。”

  孫不仁與劉炙一時沉默,唐柏卻是笑道“想來今日交手,謝峰留了後手,難怪還想著找我麻煩。”

  方圓看了看唐柏,道“唐兄若是與其無甚仇怨,我與他尚有一絲同門之誼,去說些好話,將結解開,如何?”

  唐柏搖了搖頭,道“怕是困難,我與謝峰倒無仇恨,隻是他要巴結震雷峰,想來不會輕易放棄。”

  三人聽到震雷峰,都不再言語。九脈弟子要殺一個雜役,就如宰豬殺狗般的容易。唐柏之所以還活著,要不是有大靠山,就是劉振宇放不下臉麵找一個雜役的麻煩。

  唐柏見幾人沉默不語,氣氛尷尬,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何來!若真來找我麻煩,亦不過是拚了這條性命罷了。”

  孫不仁給唐柏倒了懷靈茶,道“唐兄豪氣,來,飲茶!。”

  唐柏也是知趣之人,道了聲謝,也不客氣,一懷下去,隻覺渾身舒爽,不由驚讚不已;幾人又聊了些考核之事,唐柏對此一無所知,倒也聽得認真,一番光景,結了茶錢,方知一分錢一分貨,一壺靈茶的價格就要五千兩銀子;正下樓時,迎麵走來一位絕色女子,一身素白,氣質清雅,渾身不見一絲煙火之氣,配上精致至極的俏臉,仿若從畫中走出的人兒。

  這絕色女子見到唐柏,先是一愣,而後忍不住驚訝道“小柏,你怎的在此地?”

  來人正是歐陽紅玉,在其身後,跟隨一男一女,俱是俊秀美貌,風度不凡。

  唐柏見到歐陽紅玉心中歡喜,偏叫了聲紅玉姐,而後道“宗門規定,隻要闖過大衍塔偏可以成為宗門弟子,我想試試。”

  那一男一女見唐柏是個雜役,皆皺了皺眉,那男子嘲諷道“大衍塔可不是那麽好闖的,十有死於其中,小子,還是保命要緊,千萬別拿性命開玩笑。”

  歐陽紅玉也知道唐柏現在身份低微,此時不是聊話之時,見自己師兄如此說話,也不反駁,偏對唐柏道“小柏,姐現在有事,過些日子再去找你,姐支持你闖塔,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小師弟了。”說完不再搭理唐柏,與那二人說笑的朝樓上走去。

  唐柏笑著搖了搖頭,他又感覺到了生命層次的界線,哪怕朋友兄弟、夫妻姐妹一旦彼此身份有了差距,彼此的情誼偏有了主次之分。也許,這個世界唯一不分高貴卑賤的隻有父母對子女的愛。

  孫不仁幾人早驚訝不已,等歐陽紅玉等人走後,孫不仁很是客氣道“不想唐兄與巽雲峰的師姐相熟,若被謝峰知曉,想來他也不敢再找唐兄麻煩。”

  劉炙與方圓也點了點頭,兩人見唐柏與歐陽紅玉關係密切,態度比先前更加客氣。

  唐柏也不辨解,幾人邊走邊說,尋了間客棧,開了房間,方才各自回房打坐休息。

  一夜無語,次日天光一亮,眾人在客棧中吃了早點,又結伴前往‘升仙閣’的廣場。

  廣場已是人山人海,各種奇形兵器觸目皆是,三五個一群,四六個一夥,吆喝聊天之聲不斷,吵吵鬧鬧之聲不絕。

  四人隻覺耳邊嗡嗡作響,偏遠離了人群,在廣場邊源尋了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的等候。

  又過了半個時辰,’咣當’一聲,‘升仙閣’朱門大開,昨日那肥胖中年男子從門內慢步而出,在其身後,還有四人,兩男兩女,皆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背掛長劍,立於階前。

  眾人見此,議論紛紛,一時聲浪起伏,爭吵不休。

  肥胖男子極不耐煩的叫道“禁聲!”,聲音如雷鳴般的在廣場上炸響,一時間,所有人都老實地閉上了嘴。

  見眾人已經安靜下來,肥胖男子背扣雙手,表情十分嚴肅,開口道“如此素養,如何能靜心修行,再有吵鬧,我偏取消爾等考核。”說完掃視了眾人一眼,又道“考核開始,爾等排好列隊,先進百人。”

  眾人聞言,你推我擋,就爭個前方,一時又有吆喝怒罵之聲,不絕於耳。

  那肥胖男子眼中寒光一閃,身形一動,如狼入羊群,隨手朝人群之中抓起十幾人扔將出去,冷冷道“爾等不遵秩序,取消考核。”

  手段一出,自有威脅,眾人一時倒規矩了許多;不多時廣場之上排起了長龍;待那肥胖男子一聲令下,百人魚貫而入。

  唐柏已與孫不仁等人分開,雖沒有爭得前方,但也占了個中間的位置,此時見考核之人進了‘升仙閣’已有一柱香的時間,還未出來一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正想找人尋問,卻見朱門內走出數十人,有人渾身是血,但興奮異常;有人不見任何傷勢,卻沮喪著臉,哀聲歎氣。

  眾人都不知情由,本想開口相尋,但見階前的肥胖男子,又都不敢開口。

  接著又是百人相繼入了閣樓中,眾人又候了一些時間,與先前一般,過些時候,又有數十人出來,有人斷手斷腳,有人胸骨碎裂,有人昏迷不醒,有人傷口觸目驚心,好不淒慘。

  也不知是何考核?竟如此危險。

  膽怯之人,已悄然從隊伍中溜走,稍有膽色之人,也不敢爭先,偷往後退。

  唐柏心中好奇,也生忐忑,想起此段時間遭遇,人與人之間的高貴與卑微,心中偏沒了恐懼,反正生死皆要走上一遭,偏坦然以待。

  如此過了半日時間,已到了唐柏位置,一男弟子道“爾等跟隨我來!”說完於前方領路;唐柏等人排隊跟其身後。

  過了門戶,走廊,假山,湖泊,忽然之間來到一座高大的大殿中;殿中昏昏暗暗,血氣衝天,讓人好不壓抑。

  殿前有一桌一椅,椅子上坐著一個清瘦道人,童顏鶴發,長髯飄飄;其身後又站著十餘位男子,各著青衫短袖,極膝短褲,麵無表情,負手而立,站於一排。

  殿中左右各有十個門戶,房門緊閉,想來就是考核之地。

  那領路弟子揮了揮手,讓眾人停步,而後跑到道人麵前,恭敬道“莫師伯,考核之人帶來,還請安排。”

  那叫莫師伯的道人點了點頭,看了看眾人,喃喃道“修仙學道,千劫萬難,爾等且瞧先前考核之人。”,道人揮了揮手,其身後之人散開,露出一排排屍體,有的沒了頭顱,有的失去了四肢,有的沒了半邊身子,有的胸腹間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有的都成了堆碎肉。。。慘不忍睹,讓人不敢直視。

  眾人驚見,駭得連退數步,心誌不堅者,被眼前情景嚇得臉色慘白,幾個女子,哭哭啼啼,不管不顧,跑出殿去,嘔吐起來。

  道人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何苦來哉,那佳肴美食、那嬌妻美眷,哪個不比修仙學道逍遙,春時看花開,夏時邀明月,三兩知己,吟秋悲雪,漁鼓琴竹,鍾鳴鼎食,讚一聲,美景良辰,笑一句、賞心樂事,豈不快哉?去也去也!惜則有性命之憂。”

  道人話聲一落,果有十數餘人退出。

  道人又突地喝道“真不畏死者,出來二十人,入門戶考核。”

  眾人皆被其嚇了一跳,一時不敢向前,又有數人退出。

  道人道“三息過後,無出列之人,偏取消考核。”他話聲一落,終有二十人躊躇而出,男女皆有,各執兵器,一臉忐忑。

  道人瞄了眾人一眼,搖頭道“將兵器放下,自行進去,生死有命,且行珍重。”說完隨手一揮,兩邊門戶大開,一陣陣黑霧從門戶中迷漫而出;放眼望去,隻見門戶中漆黑一片,鬼氣森森,像一隻無情的怪獸張開著血盆大口,等待著眾人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