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讓他殺人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363
  “你知道這是什麽饅頭嗎?”

  宋春風半依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唐柏手中的饅頭。

  “白饅頭!”

  宋春風搖了搖頭,道“這是血饅頭!”

  唐柏決定不再搭理她。

  宋春風道“一個饅頭紋銀百兩,你若沒有銀錢,就需要用命償還。”

  唐柏問道“這裏可以殺人?”

  宋春風仿佛看白癡一樣看著唐柏。

  唐柏開始沒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睛竟然如此漂亮,眼角眉梢盡顯風情;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羞澀道“我沒有銀錢!”

  宋春風道“我知道。”

  唐柏道“所以照顧不了你的生意。”

  宋春風臉色通紅,又白了唐柏一眼,扭頭走了。

  待宋春風走後,唐柏看了看手中的饅頭,苦笑著搖了搖了頭,然後出了房門,直朝精米地而去。

  唐柏邊走邊打量著身邊陌生的一切,走走停停,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地裏。

  地裏有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拎著一個木桶,正在給稻苗澆水。

  她頭上裹著青藍色頭巾,落出白皙秀頎的脖頸,耳邊幾根絨發混著汗水緊貼著臉頰,穿著一身青藍色粗布衣衫,挽著衣袖,幹得十分認真。

  她真的很美,一種非常純樸自然的美。

  她看到了唐柏,站起身來,朝著唐柏微笑;還沒等唐柏開口,她偏開口說道“照顧精米是件細致的活兒,每天必須在紫氣升騰的時候澆水,而且隻能澆西山靈水澗的水,隻有如此,精米才能吸收東來紫氣,蘊草木之精華。”

  唐柏問道“你是毛老頭派來的?”

  女子搖了搖頭,將木桶與水瓢交給了唐柏,然後施施然的走了。

  這是一個奇怪的漂亮女人,她的出現,仿佛隻是來告訴唐柏怎麽照顧精米。

  唐柏並不是個好奇的人;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他’喂’了一聲。

  那個女人背對著他揚了揚手;她纖長素白手仿佛一朵白蓮花在風中搖曳。

  唐柏放下了木桶水瓢,追了上去。

  女子沒有說話,唐柏也很沉默,女子走得緩慢,唐柏的速度也不快,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彼此之間的距離卻沒有任何變化。

  不是唐柏刻意如此,而是那個女子走路時有種奇異的節奏,無論唐柏怎麽走,都擺脫不了這種節奏。

  唐柏不敢追了,因為這種節奏已經讓他的身體快要失去控製,他體內氣血翻湧得厲害,連心髒也’呯呯’的跳得曆害,若再跟著這個女子,就算心髒不爆裂而死,也會氣血爆體而亡,就算僥幸不死,也會像一個木偶一般任這個女子操控擺布。

  這不是武技,而是法,是人法天,天法地,地法人的法,像落葉與流水,一片落葉浮於流水之上,落葉就會隨波逐流。

  唐柏看著遠去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徐彩鳳回到翠紅樓的時候,四少爺正在飛雲閣賞舞聽曲兒,飛雲閣中立著一座大晶屏,寶絡珠纓,五色變幻,光彩迷離;有數美嬌,翩翩飛舞,細細甜香襲人,絲絲靡音繞耳,有女子輕輕唱道”歎秦箏、斜鴻陣裏,素弦塵撲。化作嬌鶯飛歸去,猶認紗窗舊綠。正過雨、荊桃如菽。此恨難平君知否,似瓊台、湧起彈棋局。消瘦影,嫌明燭。鴛樓碎瀉東西玉。問芳悰、何時再展。。。”

  曲蕩人心動,有簫聲輕揚而起,諸女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四少爺斜躺於紅木雕花床椅上,微眯著眼眸,手中的桃花扇輕輕的合著拍子。

  徐彩鳳瞧了一眼,沒有進去,兜轉又去了妙音亭,看著池塘中亭亭玉立的荷花。

  沒多久,四少爺來了,手裏拿著那把桃花扇,身後依舊跟著那個穿著綠衫的婢女。

  “您見著了他?”

  四少爺小聲的問道。

  徐彩鳳看著池塘裏的荷花沒有說話。

  四少爺也不敢問了,但他又不喜歡看荷花,隻好把玩著手中的扇子。

  良久,徐彩鳳才將目光從池塘的荷花中移開,看向四少爺;她那雙水淋淋大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看得人心裏發虛。見四少爺額頭已有汗跡,她撲哧一笑,四周的空氣仿佛活了過來,池塘的荷花都失去了顏色。

  四少爺又變得癡迷起來,情不自禁地伸手朝那張笑臉摸去。

  他身後的婢女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衫,叫了聲’少爺’。

  四少爺清醒了過來,額頭的冷汗更多了。

  徐彩鳳依舊微笑的看著他。

  四少爺擦了擦額頭的汗跡,道了聲’抱歉!’

  徐彩鳳道“你害怕?”

  四少爺忙道“害。。。不。。。害怕”,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答話。

  徐彩風又道“你害怕唐柏?”

  四少爺鬆了口氣,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也說不清是不是害怕。

  “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四少爺小心的問道。

  徐彩鳳不答反問“你手裏有多少閑人?”

  四少爺一愣,回頭看向他身後的婢女。

  那綠衫婢女道“膳房有廚子七十六人,馬房有奴仆一百三十九人,禦廳園有丫鬟一百零八人,花匠。。。”

  徐彩鳳擺了擺手,綠衫婢女偏閉了嘴。

  “這些人不行?”

  她想了想,道“要像陸子一樣的人。”

  “為什麽?”

  徐彩鳳眼睛裏閃現一絲神秘光彩,喃喃地道“要讓他殺人。”

  陸子也是個雜役,他的廚藝很好,但他隻喜歡做饅頭,他做的饅頭又白又大,但很多人都將他的饅頭叫做血饅頭。

  陸子再次出現的時候已是響午,唐柏將地裏稻苗已經澆完,他已經餓了,於是他看到了陸子。

  陸子還是賊眉鼠眼的樣子,背扣著手,貓著腰走到了唐柏麵前。

  唐柏道“又來送饅頭?”

  陸子搖了搖頭,說道“我來收銀子的。”

  唐柏道“我沒有銀子。”

  陸子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去賺銀子。”

  於是唐柏跟陸子走了。

  牧人城不大,與其說城,卻還沒有一個鎮大。

  唐柏跟著陸子進了牧人城。

  陸子帶著唐柏去了韓大娘那裏,韓大娘有錢,而且很大方。

  韓大娘住的是大宅子,房屋修建的是亭台樓閣,院子中修竹搖曳,花園中涓涓細流,水池裏金魚嬉戲,空氣之中,霧氣氤氳,真的是神仙妙境。

  朝大娘喜歡男人,所以為她做事的都是男人,趙無極就是這些男人之一,他是韓家大宅的管家。

  趙無極不是雜役,他是世俗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玉公子,風度翩翩,儒雅如玉,三十六路玉簫劍法打遍江湖無敵手,直到他遇到了韓大娘。

  韓大娘對他很好,不管他想要什麽,韓大娘都會給他,哪怕沐浴,韓大娘都要親自動手,幫他洗得白白淨淨。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所以他看到唐柏的時候充滿敵意,因為他知道韓大娘喜歡這樣的男人。

  陸子開價一千兩,趙無極始終不同意。

  在兩人爭執的時候,唐柏拔出了刀。

  一柄菜刀。

  刀光劃破長空,像一道閃電一般劈向了背對著他的陸子。

  一個人憤怒時,往往不會思考,隻剩下本能。

  這是偷襲,君子所不為。

  唐柏不是君子,哪怕他的父親是個君子,哪怕夫子曾經諄諄教誨,依然改變不了他這種’小人’行徑。

  陸子後麵沒長眼睛,但他就是躲開了,躲得很巧妙,他恰得好處的往旁邊閃了閃,右手無意的在唐柏的刀上一帶。

  所以唐柏的刀劈向了趙無極。

  趙無極好像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躲閃;直到唐柏一刀將他劈成了兩半,他的眼睛裏還充滿著不可思議。

  血淋了唐柏一身,唐柏不但不感覺血腥,心中還隱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這一段時間的憋屈,仿佛隨著這一刀全部發泄了出去。

  “殺人了!殺人了!”

  陸子’嚇’得大叫起來。

  院子裏跑出了二十多個俊美的男子,手中拿著不同的武器,嘴裏吆喝道“哪來的賊子,敢來韓大娘這裏撒野!”說完,一窩蜂的朝唐柏撲去。

  唐柏刀當劍用,極生極死的界向四方蔓延,一時間鬥得難解難分。

  時間久了,唐柏不但不感覺疲累,反而感覺暢快至極,他仰首長嘯不止,越鬥越興奮,竟放棄了防守,以傷換命;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殺的人也越來越多,詭異的是他的傷口不但沒有流血,反而在吸收沐浴在他身上血夜。

  人被殺完了,但唐柏的殺意熾盛到了難以自製的地步。

  陸子不見了蹤影。

  院子中寂靜無聲。

  唐柏許久才平息心中的殺意,想從這些仆從中搜出一些銀錢,結果一無所獲。

  他出了韓家大宅,出了牧人城。

  在唐柏離開韓家大宅後,韓大娘從後院走了出來,她身後跟著一個廋廋小小的少年,一個身著綠衫的婢女。

  韓大娘看著院子中的殘屍斷體,一臉心痛,而後轉首看向少年,道“四少爺,真的是彩鳳仙子安排的?”

  四少爺嘿嘿笑了兩聲,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瓷瓶遞給她,道“這是你要的醒魂丹,至於是不是彩鳳仙子的主意,大娘還是去翠紅樓問彩鳳仙子吧!”說完,將手中的桃花扇打開,瀟灑的走出了韓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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