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宗師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050
  城門外聚集了很多人,城門一開,他們就如塴了堤的河水,爭先恐後的湧了過來。

  人就是如此,就怕慢人一步。

  燕菲菲扛著唐柏,逆流而上,她身法靈活,時左時右,三二下就轉出了人群,眨眼不見了蹤影。

  追殺的士兵被湧入城門的百姓所阻,待到人流稀釋後,哪還有兩人的身影。

  燕菲菲沿著大道狂奔,她力氣大,扛著唐如同無物,一時緊張,忘了肩膀上還扛著一個人。

  行人見兩人如此模樣,忍不住指指點點。

  唐柏正欲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馬蹄聲,聲音極小,似是錯覺一般。馬蹄聲逐漸變大,往兩人的方向馳來。他本就是個聰明的人,一猜就知道湘城早有了準備,不然很難這麽快聚集一隻騎兵。

  “燕菲菲,放老子下來!”

  燕菲菲停下腳步,才想起肩膀上扛著個人;隨手一扔,忘了控製力度,就見唐柏如箭矢一般飛了出去。

  人在空中,身不由己,直朝一座石山撞去。唐柏驚懼,他從未正麵麵對過燕菲菲的力量,此時才知道這是一股多麽強大的力量;像是神靈的手抓著他的身體在空中飛行,周圍的空氣不斷的震蕩爆炸,他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深淵;恐懼、緊張、絕望,他的胸口有一股氣在不斷壓迫,在擠壓他的五藏六腑,好不難受。

  這種壓迫越來越強,不吐不快,他忍不住仰首長嘯,嘯聲如雷聲隱隱,轟轟隆隆,陣陣漣漪朝四方散開,四周的草木花石被他的聲音震碎;體內的真氣自然的運行起來,如同一個快速速膨漲的氣球;緊接著‘轟’的一聲,他撞在石山之上。

  這撞擊何止千斤,要是別人,早已血肉橫飛,筋骨盡碎。可他的身體就像一個充滿氣體的氣球,巨大的撞擊讓他體內的真氣不斷壓縮,就在他以為必死之時,他仿佛聽到‘轟’的一聲巨響,身體裏的真氣散於四肢百骸,那種爆炸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體內有清涼遍布全身,舒爽至極。

  這一切變化隻不過刹那時間,唐柏卻經曆了生與死的考驗,他能活下來,實在是因為機緣巧合。他修行的功法與眾不同,江湖人修行,一般先從十二經脈開始,十二經脈有六陰六陽之分,具有運行氣血、聯接髒腑內外、溝通上下等功能,身體的大部分重要的穴位都在這十二條經脈上。但人的身體除了十二條主要經脈外還有奇經八脈;奇經八脈與十二經脈不同,奇經八脈別道奇行,不通藏腑,卻又對十二脈起主導作用,就像一棵樹,奇經八脈是主幹,十二經脈是主幹上的枝椏。一般內功心法,皆以一陰一陽為始,陰陽相輔,循環漸進;但唐柏不同,他是意外地發現《蓮花經》的經文拗口,吐字氣息不

  同,莫名其妙的形成的一套獨特的呼吸吐呐之法,以督脈為陽、任脈為陰形成的完整環路。其中利害,誰也說不清楚。

  唐柏他真氣渾厚,在麵臨生死的瞬間關頭,真氣自然形成護罩,在外力撞擊下,直接震開了任智兩脈與十二經脈之間的聯係,勢如破竹般的打通其他經脈與十二經脈的穴位,形成一個新的循環,達到了如醫經所記載的“任督一通,百病不生”的程度,氣血之旺盛,若無意外,可盡終天年,可度百歲。

  種種巧合,冥冥中自有天意。其中因由,除了作者知道,連他本人都不明白。此時的唐柏進入了一個新世界,體內的真氣仿佛有了生命;他能控製他身體的任何地方,能感受到每一個細胞的變化、每一根汗毛的‘呼吸’,這種感覺讓他的感官更加敏銳,對四周的空間更加了解,身心舒爽,他忍不住仰天長嘯,嘯聲如半空中猛的響起焦雷,忽喇喇、轟隆隆的急響,連遠處的燕菲菲也被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

  與此同時,數十騎戰馬,馳如風,快如電的由遠而近,滾滾如潮的朝兩人飛馳而來;燕菲菲尖叫一聲:“唐柏快跑。”說完頭也不回,跑了開去;她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像動物的本能,下意識的要逃離危險,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唐柏未動,因為他知道,越跑,消耗的力量就越多;人再快,怎麽能快得過馬。

  眾騎一路猛奔,待到近前,突地拉住疆繩,卷起風塵沙石,撲天蓋地,好不威風;再瞧那戰馬之上,皆是身著鎧甲、腰懸長刀、手執強弓的精良戰士,一個個威風凜凜,讓人敬畏。騎兵前,一個仆人裝扮的三旬漢子,疾聲曆色道:“你這賊子,殺了少主還妄想逃跑,小兔崽子,跑,你還能往哪跑?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聽候城主發落,否則,必讓你生不如死。”說完,不可一世的看著唐柏;他身邊的騎兵的將領,是個黑臉的魁梧漢子,麵無表情,身上厚厚的鎧甲,閃發著冷幽幽的光,寬大的手掌已按住了刀柄,仿佛隻要唐柏說上一個不字,就會將唐柏斬於馬下。

  唐柏毫無懼色,瞧了那仆人一眼,問道:“若老子束手就擒,那薛城主還能放過老子不成?”

  那仆人道:“你想得美,到時定會將你小子剝皮種草,熬油點燈。”唐柏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個龜兒子,老子橫豎是個死,為什麽要束手就擒?”說完,抽出手中長劍,遙指眾多騎兵,毫無懼色。

  武是什麽?是搏殺,是無所畏懼。

  那仆人見唐柏如此囂張,尖叫道:“抓住他,要活的。”那騎兵將領抽出腰間的戰刀,朝著唐柏一指,騎兵就踏著軍陣向唐柏逼進。

  軍陣講究氣勢,數十人的精氣神聚集而成的勢,就像黑暗中熊熊燃燒的火,像烈火中不斷翻滾的油,像千百

  丈飛瀉而下的瀑布,像地底岩槳噴發的火山。

  唐柏不退反進,麵對這種有死無生的危險,他反而沒有了害怕,拋開生死的顧慮,他的血在燃燒,他奔跑時弓著身子,腰間的肌肉在不斷擠壓,仿佛一隻在雪地中奔跑的孤狼。

  光,雪白的刀光,明晃晃亮堂堂的朝他劈來。

  勢,不可阻擋的勢,如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劍與刀碰撞在一起,刀光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刀網。

  唐柏冷靜得出奇,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在間不容發之際脫離刀網,他不斷的變化著步法,每換一種步法,腳底就會與地麵產生數十上百次的震蕩,在騎兵再次衝殺而來時,如箭矢一般衝向高空;他人在空中,整個氣勢一變,似九天之上的雄鷹,大地上的生靈都是他眼中的獵物。長劍無情,帶著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壯烈。

  這一連竄的動作,無論是身法、時機、劍法都達至宗師的水平,這是他將山中觀看無數動物進攻與躲避所悟的動作,是對風、對空氣、對。力的一種融合;是對劍、對勢、對匠人境界的感悟,他將所有的元素都融入在這幾個動作中,形成的一種勢,一種慷慨的、熾烈肝膽的勢。這已經超越的匠人的極限,這是一種新的境界,是許多人幾十年或許永遠也達不到的宗師之境。

  什麽是宗師,宗師講究勢,大勢若成者就是宗師,宗師還有一種叫法,叫宗勢。他的勢是以《劍法十八式》為基礎,又脫離了《劍法十八式》的束縛,是一種萬法不離其宗的意境;將刀法、棍法、拳法、掌法、等眾多武技融合貫通形成的勢,是他成就宗師的勢。

  當初學劍時,《劍法十八式》有論劍之說:劍者,需知劍、養劍、愛劍。”其中的養劍,講的其實就是一種勢,感悟天地,成就大勢,以勢養劍,故劍越養越利,出劍時方可勢不可擋;這種養劍之法也叫做劍心;劍是凶兵,是利器,所以論劍又說,未出劍時當有善念,隻有善心之人,心態平和,才不會被劍的凶與利所傷;此間說法,唐柏不知對錯,但他還記得論劍有講:出劍對敵時,當如凶徒。所以他沒有任何仁慈,他的劍,就是死神手中的鐮刀。

  “殺”

  震天的暴喝聲中,刀光閃閃,劍光煌煌,彼止稍有遲疑,就立刻斃命當場,沒有任何僥幸可言。‘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聲,夾雜著數聲慘叫。唐柏一招‘大江東去’原是刀法,此時被唐柏以劍使出,少了份霸氣,但多了一股狠戾;一招得手,他以劍借力,使的又是‘鴿子翻身’和身法,這一進一退,妙到毫巔;劈裏啪啦又鬥了一陣,他沒占到半點便宜;因為他麵對的不是江湖人,他麵對是軍隊,是軍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