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敢問路在何方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152
  讀書人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雙眼無神,臉色蒼白,頭上綁著張四方巾,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青衫,手中拿著一把舊紙扇,也不管天氣如何,張開扇子輕搖輕擺。

  唐柏隨夫子學習也有一段時間,最先學的就是禮儀,知道讀書人的儀表就是如此風騷,故行了個讀書人的禮節。

  那書生忙收了紙扇回禮,道:“原來兄台也是讀書人,失敬失敬。”

  唐柏忙道:“不敢不敢。”說完又道:“小弟唐柏,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

  書生道:“小可姓羅,名卜聒。”

  唐柏一愣,暗道:“鑼補鍋!還有這名兒。”

  燕菲菲早被兩人的酸勁惡心得直冒酸水,見那書生報出自己的名字,‘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書生雖是讀書人,竟不知她為何發笑,顯然是個草包;再一瞧燕菲菲的模樣,雖是衣衫襤褸,但細看時,才發現其眉目如畫,鼻似瓊瑤,朱唇似火,美頸霜膚,這一笑,貝齒輕露,顯得格外的明豔動人,一時不由看呆了。

  唐柏咳嗽一聲,書生才醒轉過來,知道剛才輕狂了,忙道:“失禮失禮。”

  兩人又是一陣客套。

  而後,兩人謝了村民,應書生之邀,轉了小道,沒兩步就看到籬笆牆內的木屋,一個婦人端著竹蘿從木屋中走出;她雖穿著補丁的麻衫,卻難掩豐韻的身材。

  婦人見到書生,放下竹蘿,過來將竹門打開,叫了聲相公。

  書生揮了揮手,道:“我這裏有兩位客人,中午留此飲食,去將雞舍裏的那隻老母雞殺了佐酒。”

  婦人一臉為難道:“可那母雞留著下蛋的。”

  書生臉色難看道:“休得多言。”

  唐柏卻是知道窮苦家人,雞蛋都是用來置換銀錢米糧的;這書麵雖然是個草包,不管是真義氣假大方還是好個麵子,至少為人不是太差,他不由道:“兄台勿需如此,我姐弟自山中來,那野物肉食吃了不少,如若有些野菜嚐嚐鮮卻是更好。”

  書生也正好借坡下驢,一臉歉意道:“這如何能行,這如何能行。”

  唐柏道:“小可路過此地,實為問路,不想兄台如此好客,實也有事相求,能否請嫂夫人幫忙去村中問問,有多於衣衫鞋襪,我們以銀錢買下可行?”說完,從懷中挑出一個荷包,從裏麵拿出一錠銀裸子遞給那婦人。

  書生一看,忙道:“那些個粗布麻衫,能值甚麽錢,這銀裸子村人也置換不開。”

  唐柏道:“多的就

  當我們姐弟的食飯銀錢。”

  書生還想再說,但那婦人卻是歡喜的拉並著燕菲菲走了出去,氣得書氣尖叫道:“這醜婆娘,哪還知道羞恥。回來我定休了她,以免壞了讀書人的氣節。”

  婦人自不知讀書人的氣節,但嘴巧,幾句話就與燕菲菲拉近了距離。她心中自有計算,將做閨女時的衣衫拿出來,又拿半藍子雞蛋去小叔家換了套堂弟的短衫,這樣一來,銀裸子就全是自己的了。話說一錢可解百憂,千金可去萬愁,卻是不無道理。

  唐柏兩人梳洗了一翻,束起了頭發,一個俊,一個美,一個如同金童,一個好似玉女,穿的雖是粗衫,卻難掩貴氣,一看就知是大家族的公子小姐。這村子極為偏辟,難得看到陌生的人,一些村民孩子也來圍觀;書生與婦人沒來由的隻覺低人一等,也變得約束了許多;兩人無奈,勉強吃了些野菜米飯,辭別村人,往張家鎮而去。兩人離家日久,又事出突然,都不知家中如何著急。如今脫離了困境,恨不得生雙翅膀,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中;兩人速度雖然不慢,但徒步前行,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直到日頭西落,方趕到張家鎮。

  張家鎮也不大,卻是方園十裏八村唯一的鎮集,人也多,車、馬、牛、轎、挑夫、獵手。。。。。各行各業皆有,熱鬧非常,正街有茶樓酒肆,有妓院賭館,有當鋪衣坊,一路客店林立,小販眾多,吃喝用度皆有,當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兩人尋了家客店,又叫小二幫忙找了架馬車,付定金的時候,荷包裏的金銀不小心落了白,被客店的小二瞧了個正實。這小二原本是鎮裏的青皮,隻因店掌櫃是他娘舅,才在客店裏混日子;見唐柏與燕菲菲雖帶有兵器,卻都是十多歲的少年,不由起了心思;偏在夜入三更寂靜無聲之時,想用‘七息迷魂散’將兩人迷倒,劫了錢財;不想事有湊巧,兩人隔壁住著一對夫婦,不知因何,突然吵鬧起來,那婦人又哭又鬧,偏將這小二驚走了。到了第二天,唐柏與燕菲菲去買了些換洗的衣衫,還買了些日用物件吃食,就坐馬車離開了張家鎮;那店小二卻是心有不甘,他可知道二人要去湘城,如果抄了近路,正好能截住馬車。一時欲自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何況他手裏也曾沾過血,哪裏知道一個怕字。叫了兩個平日裏一起喝酒的‘弟兄’,抄起兩把殺豬刀,就抄近道去了。

  去湘城的馬路並不好走,張家鎮離湘城有五六十多裏路,前些日子又下了雨,許多山溝溝裏全是積水,趕快點顛簸得曆害,趕慢點又要多花時間;還好趕車的是個老車夫,四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話不多,但趕車的技術卻是嫻熟得很,那馬鞭就像是根指揮棒,馬鞭兒打個脆響,馬兒就懂他的意思,他的一舉一動,都那麽自然而然,讓人感覺他的每一個舉動就該如此。這就是匠人的境界。匠人說的不僅是武技的境界,各行各業,都有匠人,隻是他們不爭強鬥狠。

  燕菲菲正在馬車裏吃著烙餅,從上馬車開始,她就沒停過。在張家鎮時,她怕人指指點點,一直忍著餓,此時卻是無所顧及了;但事與願為,馬車突然急停,差點將她整個人摔了出去,她一拉開車門,就看到三個蒙著臉的漢子拿著明晃晃的尖刀從大路上衝了過來。她心頭怒起,隨手拿起放在邊上的鐵錘衝了出去;剛躍下馬車,就見一柄尖刀朝胸口刺來。燕菲菲的鐵錘隨手一擋,就將那尖刀震飛了出去;隨後一腳踢出,正中那匪人胸口。她恨極了這些打家劫舍的匪徒,下手哪還有輕重,這一腳直接將那匪人踢飛了去,撞在三四丈遠的一塊石頭上,整個人都撞成了一堆肉泥,這是她第一次沾上人血,但她並無驚恐害怕,反而有一股莫名的興奮。與此同時,唐柏攔住了另外兩人,這兩人也是凶狠,一人用刀刺唐柏的胸口,一人用刀劈唐柏的腦殼,這是根本沒打算留人性命。唐柏也不客氣,一人一劍,又快又準,將兩人刺殺,血流了一地。挑開其中的一人的麵巾,正是昨夜落宿那客店的小二。他以為昨夜事兒唐柏並不知曉,卻不知唐柏與燕菲菲是從大山中走出來的,時刻警慎著,早發現了他的不軌。兩人不想將事情鬧大,故放了他一馬。人道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獲無門自來。此時他還有口氣,微張著嘴,想要求命;卻不想唐柏與燕菲菲一般,不知多恨這些攔路打劫的匪徒,一劍就將他的心口刺了個對穿。

  老車夫哪見過這種情景,馬鞭都握不穩了,牙齒不斷在打顫,嘴裏喃喃道:“殺人了,殺人了。”唐柏將劍插回劍鞘,道:“大叔,他們不死,後麵不知還有多少人遭殃。”老車夫看兩人也不是那種凶神惡煞之人,也不再那麽害怕了,張了張嘴,而後小聲的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卻是沒有想過,如果那三人得手,怕是也不會放過他的。唐柏笑了笑,每個人的為人處事自不相同,又何必要去改變別人的思想呢。

  老車夫執意要將三人埋了,他說:“人死萬事消,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成野獸口糧。”唐柏也不拒絕,三人忙活一陣,老車夫膽子又大了些,忍不住道:“少年,對生命要有敬畏之心,好事壞事,老天爺都在天上看著呢。”唐柏聞言,也不辯解,他就是笑。燕菲菲卻是不幹了,說道:“大叔,你怎麽知道不是老天爺看他們不順眼了,借我們的手為民除害呢?”老車夫終究有些害怕兩個魔星的,這剛剛聚起的勇氣,瞬間就崩潰得無影無蹤,這是老實人的特點,多一事不如小事,與人為善;卻不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

  經此一事,老車夫的話就變得更少了,就一個勁揮著馬鞭,也不管馬路上的坑坑窪窪是否會震壞馬車,速度比開始時快了一倍;這一番顛簸,差點將唐柏兩人的骨頭的顛得散架了,兩人知道老車夫心裏麵不待見,或許又害怕,才想早些趕到湘城。不過甚好速度加快,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湘城,在進城的時候,唐柏眼前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唐柏輕‘咦‘的一聲,卻正好被那人聽到,轉頭看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