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金收兵吧。”羊峰歎了一口氣。

  “陳裕欺人太甚！”潘弘鐵青著臉下令收兵。

  才一次攻城，十七軍團死傷兩千多人，其中一半在牆頭被馬槍陣衝殺，先登上城的一千來人無一生還。

  守軍也有幾百人傷亡，正常來說這是激戰一天的結果。

  “退回大營，明天再做打算。”說完羊峰走下帥台。

  潘弘默默地跟上。

  “不打了嗎？”陳裕看著敵軍緩緩撤去，“可惜沒有準備出城迎戰。”這時候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會不會是敵人發現我們的援軍了？”王登還不知道丁馗到達西坪郡，正等著五、九軍團前來支援。

  “不會吧，我們的斥候還沒發現友軍，他們的信鷹也沒飛到。”

  正常情況下陳裕能比敵人更早收到援軍的消息，臨近城鎮有專門飛往鎮魔關的信鷹。

  “這個時候應該到了，信鷹沒來，魔法傳訊也該傳過來，劉藝不懂規矩，少典苞還不懂嗎？”王登發覺不對勁，心想自己的命令發出去，總該有個回信。

  “不會有意外吧？”這陳裕拿不準了。

  王登心裏有句話沒說出來，“除非附近有人比我的官還大。”

  五部統帥之上沒幾個人了，丁馗是唯一可能出現在附近的那個。

  “不管援軍來沒來，備戰不能鬆懈，鎮魔關不容有失，我會陪你在此堅守。”王登忽然明白丁馗為何請自己先過來。

  原因隻有一個，丁馗短期內不會來鎮魔關，而鎮魔關需要鎮得住場麵的人，整個統帥府值得丁馗信賴的不多，他王登恰好是一個。

  “遵命！屬下這便去巡查戰備。”陳裕沒想太多。

  他一心守好鎮魔關就行了，大戰略上頭有人頂著。

  都城北麵的白湖郡，十軍團來這裏補給。

  一個郡的物資僅夠供應半個騎兵軍團，十軍團恰好剩一半兵力左右，來白湖郡能待一陣子。

  “稟大人，鎮魔關遭叛逆十七軍團攻擊，已被一軍團擊退。”守在郡魔法公會的斥候來報。

  “來得比預計晚，沒有哪一路人馬冒進，沒有給我們分而擊之的機會。”易風分析這個消息。

  “叛逆十六軍團在側翼防備我們，楮魁的主力不知去向，當務之急要找到他們。”少典泰不如以前那樣有進攻性，變得更加謹慎。

  “王大人給我們的命令是協防鎮魔關，隻要留意鎮魔關的情況就行，楮魁的主力不出現，我們就按兵不動。”易風的想法更保守。

  沒辦法啊，十軍團近年來遭受兩次重創，軍團的骨幹力量一再消耗，遠不能與巔峰時期相比，需要適當地調整戰術。

  “萬一楮魁的主力南下尋找我們的援軍，我們來不及支援豈不是貽誤戰機？”少典泰認為不妥。

  “那是王大人的責任，他讓我們來白湖郡，確保秋葉關的安全，相比南麵的援軍秋葉關更重要。”

  “話是這麽說，但我們最終要擊退叛軍，奪回北部防線，一退再退也不是辦法。”少典泰骨子裏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上麵不是有平叛主帥嘛，跨戰區指揮是他的責任，他不給命令不能怪我們不考慮大局。”易風沒有忘記南京城一戰。

  讓他服從丁馗的命令已經很難得，指望他積極配合就別想了。

  “那邊是九軍團呀，不能讓他們出意外。”

  “行，我叫人聯係九軍團，一有情況就立刻通知我們。”

  畢竟是兄弟軍團，相互間經常聯係，在靠近城市的地方隨時能聯係上。

  少典苞親自來找丁馗，道：“十軍團詢問我們的情況，鎮魔關那邊隻發來一份戰報，卻沒問我們。”

  “嗯，讓十軍團盯緊鎮魔關就行，楮魁的主力不出，鎮魔關守得住。”丁馗看過那份戰報。

  此時楮魁距離鎮魔關一百多裏，率領十八、十九軍團跟在羊峰身後，二十軍團則留在北部防線大本營。

  “十七軍團吃了大虧？嗬嗬，正好看看羊峰有什麽反應。”楮魁也收到己方的戰報。

  有參謀建議：“我部可趕往秋葉關，一來可解敵十軍團的威脅，二來可分散鎮魔關的防禦兵力，隻要不斷猛攻定能拿下一關。”

  “不行，敵人的援軍必在路上，我們去秋葉關，十六、十七軍團就有危險。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隻可徐圖緩進，不能貪功冒進。”

  其實楮魁沒打算攻打鎮京城，原因很簡單就是兵力不足，鎮京城方麵還有後備力量，不是他這路人馬可以攻克的。除非南北兩路齊頭並進，一起打到鎮京城外圍，才有機會打開鎮京城的大門。

  他逼羊峰就是想削弱十七軍團的力量，剪除羊峰的助力，不給羊峰出頭的機會。

  少典雍能接受羊峰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包括興邦城朝廷的人，連楊肇也覺得需要重新認識這位叛王。

  羊峰的名聲固然不好，但卻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少典雍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因此有些人不願羊峰展露鋒芒，其中楮魁算一個。

  不過羊峰率一個軍團來投，還幫忙擊潰一個軍團，打跑兩個軍團，如此千金難買的馬骨求都求不來，是以後策反將領官員最佳的榜樣，興邦城方麵誰敢明著對付他？

  因此楮魁給羊峰下令前有商有量，還派十六軍團配合羊峰一起行動，表麵上無可挑剔。

  倘若因他之過導致十七軍團陷入敵軍包圍，那就不好解釋了，他頂多讓十七軍團吃點苦頭，然後拉到後方補充他的人，一點點架空羊峰，閑置羊峰。

  ……

  潘弘回營帳後坐不住，又去找羊峰。

  “羊大人，您得想個辦法調十六軍團來攻關，我們再打下去會傷元氣的。”

  “嗯，今天的打法不行，明天換一個打法。調十六軍團來？那我們得攻打附近的城市，還有留心十軍團，你確定這樣損失會更少嗎？”羊峰把問題還給潘弘。

  原北部防線大本營與鎮魔關隔著一個郡有多，叛軍走這段路不像朝廷軍隊那麽簡單，經過的城市需要攻占，否則就是埋在身後的一顆雷，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十六、十七軍團近二十萬大軍橫掃過來，才趕在五、九軍團前麵抵達鎮魔關，即便如此附近還有城市需要攻占，以免被朝廷的軍隊利用。

  敢於拚死抵抗的城主不多但還是有，原本兩三千的地方部隊會變成五六千，依靠城防能對叛軍造成一定損失。

  “以您的意思換什麽打法好呢？”潘弘暫時放棄換十六軍團的想法，那樣貌似更不好。

  “如今天氣炎熱，雨水不多，這樣吧，明天我們試試火攻。”羊峰不急於攻下關隘，十七軍團隻要在打就好。

  “火攻？”潘弘雙手拍掌，“可以一試！”

  次日，十七軍團又來到鎮魔關下擺開陣勢，陣中擂鼓震天，旌旗如浪，場景好不熱鬧。

  陳裕觀察了半天，卻不見一兵一卒攻來。

  “潘十七玩什麽新花樣？”他擔心中計，馬上派人請王登過來。

  王登看過之後也納悶：“羊峰就出這麽一個餿主意？想嚇退我們嗎？”

  “誒，來啦！”陳裕端起望遠鏡。

  關下軍陣終於有人走出來，身披堅甲手持長盾，排成單排，麵朝鎮魔關。

  不過這隊士兵臉上塗滿油彩，看起來一個個麵目猙獰，連身上鎧甲也東一塊西一塊油彩，十分怪異。

  軍陣中又有人跑出來，每人推一輛小推車，車上有布蓋著，不知道裝了什麽。他們跟在前排士兵身後，一起緩慢朝關牆推進。

  “那是什麽？”陳裕指著小推車問。

  “這麽一輛小車裝不了多少東西，難道想把推車組裝成攻城步道？”王登沒看明白。

  噗嗤，陳裕笑了，道：“那車是木頭做的，砸幾個油罐下去，扔一把火，他們想踩著火焰登城嗎？”

  王登聽完，臉色微變，道：“羊峰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請魔法總會派人過來，就說準備使用護關法陣。”

  上麵正說這，下方又有變化，一個個弓箭兵方陣走出來，緊接著大型投石機被推出來，十七軍團的進攻突然變得正常了。

  “投石機攻擊！”陳裕搶先下令。

  大塊石頭飛向空中，夾雜了定位的羽箭，守軍的弓箭兵開始進入射擊位置。

  攻守雙方要展開遠程部隊的較量。

  空中的石塊和箭支越來越密集，有向上飛的，也有向下飛的，然而它們不會在空中相撞，都能完成自己的飛行軌跡。

  進攻一方吃虧點，幾輪對射後開始出現人員傷亡，幾架倒黴的投石機被砸到，工匠在急忙搶修。

  前麵那排士兵和小推車竟無人問津，晃晃悠悠地推進到關牆下，頂多射來幾箭也被盾牌擋住。

  推車的士兵將車丟在牆腳、關門前，然後躲到盾牌後方，持盾士兵開始整排後退。

  “丟幾個火把下去！”陳裕更加奇怪了，敵人不管那些推車，任由他們破壞嗎？

  一支火把正好落在一輛車上，上蓋的布很快被點燃，火焰一下竄起一米多高。

  “真想燒關？腦袋被門夾過嗎？”陳裕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