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上一次被攻打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孟國傾舉國之兵曾經打到城下，但像今天這樣被四麵圍攻尚屬首次。

  除非在魔法力量上占絕對優勢，否則貿然攻打別國州城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因為人家可以抽調大量禁忌魔法師，一下扔幾個禁咒到軍營，那死傷可不是一般的慘重。

  這也是州城很少會有魔法塔的緣故，一來有傳送門在可以隨時調派支援力量，二來防止地方坐大朝廷難以管控，三來節省大量資源多分配給魔法師。

  如平中郡城、恒福城那樣的地方可以隨便建魔法塔，朝廷隻要封鎖周邊地區你就發展不起來。

  第一天攻城距離城牆上尚遠，遠程攻擊夠不著，攻守雙方隻能將粗言穢語傾瀉到對方頭上，無法造成真實傷害。

  最大的亮點是四個師團采用不同的方式來清除城防。

  東麵，寒如刃采用教科書式的戰術，土工作業。

  先由民夫在軍營後方挖掘深溝，將泥土運送到前線，倒在地上，覆蓋所有城防工事，不管是陷阱還是鹿砦，統統蓋上壓實，然後一路往前推進。

  特點是攻防一體，既加強了軍營後方的防禦，又鋪平了進攻城牆的道路，比較費工費力，適合攻城經驗不足、遠程攻擊較強的部隊使用。

  111師團在援軍未到前已鋪出一層土台階，除強弩和弩車部隊警戒外，所有官兵都投入到泥土的搬運，連寒如刃也弄得一身是泥。

  南麵，王稠在主帥和參謀長的督戰下，派出專業的工兵隊大搞拆遷。

  防禦工事是怎麽建的，工兵隊就怎麽拆，最頑固的地方繞開不動，開辟出幾條進攻的通道就行。

  特點是專業性強，耗時較少，戰後複原容易，但容易被守軍針對，適合戰鬥力強、經驗豐富、工兵數量較多的部隊使用。

  73師團借用了76師團的工兵隊，合共兩千多人，拉成一條線，一天功夫就推進到距離城牆五百步外，再往前就要進入投石車的攻擊範圍。

  西麵，駱韜開始主攻，采用犁地法。

  由戰馬拖著專業的鐵犁，犁鬆地麵，然後派人挖掉有害物，再回填泥土，碰到堅固的工事則挖開底部，一點點強行撬開。

  特點是可以借用牲畜之力，能投入較多兵力，但組織略微繁瑣，清除有害物時容易受傷，警戒麵比較大，容易被偷襲。

  77和78師團乃老搭檔，相互之間足夠信任，警戒問題基本不用擔心，而且他們的部隊有足夠經驗，組織工作非常有條理，推進速度隻比南麵慢一點。

  北麵，喬蒙先攻，采用混合清障。

  這就像是攻城排障教學大全，挖土埋溝，定點拆除，鐵犁觸發陷阱等等，部隊裏有會的全用上。

  特點是人盡其用、物盡其用，效率比較高，但場麵亂哄哄的，警戒麵比較大，指揮官花費較多心力。

  80師團有各類人才，擅長城市攻防戰，要不是魔法師被調走，還會用魔法來清障，推進速度與西麵差不多。

  如此大型的城市攻防戰，在少典國內也是罕見的，關鍵是少典曦自我閹割，城外的防禦工事太多，沒有地方展開兵力，城內有足夠的兵力卻無法阻止反擊。

  正常來說，包圍一座有十萬守軍的城市需要二十萬兵力，平均到每一麵約四五萬人，可以防止守軍擊中兵力突襲一麵。像今天的南京城，守軍出不來，丁馗才會大膽地采用四麵齊攻，盡管他手上隻有不到十萬的兵力。

  丁馗和薑植的分工明確，主帥負責監督戰術執行，參謀長負責後勤保障，兩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攻打南京城上。

  “晚上也別歇著，那兩台鐵滑車拉上去壓土，在這裏、這裏、這裏……多壓壓，高台要在結實的地方壘起來，否則容易被投石機砸垮。”丁馗提醒寒如刃。

  “大人，東大營的人手不夠，可能趕不上其他方向的進度。”寒如刃一個勁地拍打身上的泥斑。

  盡管112師團已經趕到，但113師團還要去安陽郡城護送一批物質過來，兩萬兵力加兩千民夫進行土工作業不太夠。

  覆蓋防禦工事的工作量還不算大，中期要壘砌高台，那個工作量才真大，而且距離城牆越近，搬運路程越長，寒如刃擔心自己會拖後腿。

  “嗯，明天可以借用71師團的備用戰馬，後天113師團回來就夠人了。”丁馗隻得臨時挪用戰馬。

  71師團到處追尋十軍團的蹤跡，但總要一個臨時基地補給，安陽郡打下的那些城基本沒有戰略物資，統統被搬去州城了，最大的補給基地就在南京城外的軍營裏。

  東大營建有超大型馬棚，可容納幾萬匹戰馬，還有充足的草料、馬裝、箭枝等物資，是專門為71師團所準備。

  騎兵師團常規配備一人三馬，短距離行動時使用一人雙馬，剩下一匹馬留在基地，因此東大營裏有一萬匹備用戰馬，如今可以用來搬運泥土。

  當然，這些戰馬也可以用來犁防禦工事，隻不過十二軍團沒有開始該科目的訓練，絕大部分官兵尚未掌握該技能。

  十軍團在外圍遊弋，首選最平坦的地方攻擊，丁馗預計東大營和北大營最容易遭到襲擊，特別是戰鬥力稍弱的十二軍團營地。

  東大營後的深溝越長越寬就越安全，挪用戰馬加快泥土搬運，也能加速深溝挖掘進度，如此使用戰馬可達成相同的戰術目的。

  攻城第二日，111師團經過一個上午的努力，終於把泥土鋪到城上投石機的攻擊邊緣。雖然其它三麵城牆的投石機已開火，但寒如刃對此結果依然非常滿意。

  韋仕文來到最安靜的一麵城牆，發現敵軍停止搬運泥土，轉為運來一卷一卷幹草似的東西。

  “敵軍已進入攻擊範圍，投石機為什麽不攻擊？”韋仕文質問東城指揮。

  東城指揮慌忙回答：“現在攻擊隻能砸中那些幹草，傷不到人，白白浪費石彈，卑職想等敵人靠近些再攻擊。”

  “胡鬧！幹草再堆高點你能看到後見麵的人嗎？給我立刻攻擊！”韋仕文大怒。

  現在南京城吹的是東風，敵軍搬出幹草卷，其用意不問可知，肯定是點火煙熏！

  轟，一塊大石砸落地麵，滾兩下掉進一個陷坑裏，戴樂站在陷坑後麵一動不動。

  “這裏補兩個草卷。”他指指被石彈砸出的缺口。

  馬上有士兵推過來兩個草卷，填上缺口。

  “好，現在把草卷拋起來，疊得越高越好。”戴樂代替了龍雙的指揮工作。

  龍雙提著兩隻布袋走過來，一臉苦瓜樣，道：“這鳥糞也太臭了吧。”

  “撒到草堆上吧，老大，暫時忍忍，一會讓敵人聞這股味。”戴樂捏著鼻子閃開。

  “上你小子的當了，給我攤派這活。”龍雙高高地甩出兩隻布袋。

  唰，唰，後麵有弓箭手淩空射穿布袋，漏出裏麵的鳥糞。

  忽然，戴樂甩出一道劍芒，射穿幹草堆，準確地擊中一個剛落地的石彈。

  “來！這裏放個拒馬，給我頂著這片草堆，敵人的投石機怎麽喜歡對準我砸？”他所處的位置距離城牆四百多步，若投石機射得準一點，石彈能直接落到他頭上。

  搬運草卷比搬運泥土輕鬆多了，而且今天112師團已休息好，能派出更多的兵力幫忙，不到一個小時就堆出一堵夾雜著石塊的草牆。

  “點火！”

  隨著寒如刃一聲令下，幹草堆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因為草堆裏灑了許多鳥糞，混合幹草燒出大量黑煙，一陣東風吹來，滾滾濃煙飄向城牆。

  黑煙彌漫的範圍很大，還沒蓋上牆頭，韋仕文就看不清火堆後麵的情況了。

  “砸火堆，不能讓敵軍再燒了。”他趕緊下令。

  “韋大人，石彈落點沒那麽準，再說敵軍補充草卷的速度比我們砸的快，石彈的庫存有限啊。”東城指揮苦口婆心相勸。

  正如他所說，石彈要供應四座城牆，主要針對敵軍大型攻城器械和密集的戰陣，用來砸草堆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叫你砸就砸！至少能拖慢敵軍攻城的進度，石彈的庫存不需要你考慮。”韋仕文基本看出東麵的攻城戰術。

  火堆後麵，數千匹戰馬馱著泥袋上來了，龍雙重新回到指揮的位置上，安排部下卸下泥袋，然後整齊地堆放在草牆後方。有士兵將散落的石彈推到一起，再倒上泥塊，周邊碼上泥袋，一點點壘砌一個土坡。

  “快點，快點！天黑前堆好高台的基礎！”寒如刃跳下將台，加入忙碌的土工作業中。

  她計劃壘砌七座土台，與城牆齊平，甚至略高，在土台上架設床弩和投石機。一切順利的話，明天她的部隊就可以直接攻擊守軍。

  南麵戰場，麻據替換王稠，已經派出弓箭手掩護步兵撐起布幔，開始構建投石機陣地，準備與城牆上的投石機對射。

  這是用更高的單兵素質來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