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恩，今天看起來心神不寧的，有什麽事嗎？”賭場的打手閑來無事逮住一個年輕人問道。

  德恩是賭場新來的高利貸掮客，專門幫客人借錢，為人十分精明，平常很會討好賭場裏的打手。

  “我感覺被人盯上了。”德恩說話時雙眼四處亂瞄。

  問他那打手也伸長脖子張望：“在哪裏？誰盯上你了？”

  德恩拍了拍那打手的肩膀：“我找了一天都沒找到，有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多謝張老哥啊。”

  “有事說話啊，良井城的地麵上咱不能被欺負。”張老哥力挺德恩。

  “謝謝，謝謝！回見。”德恩發現一個輸紅了眼的，趕緊擠過去……

  夜已深，賭場裏的客人漸漸稀疏，德恩見沒生意做就打算回家。

  “張老哥，我能不能借用一次地道？從地道離開要安全一些。”他又找上那名打手。

  “你想走地道問題不大，要不你等等，晚點我和幾個哥們交班，我們送你回去。”張老哥挺熱心的。

  “這就不必了吧，萬一是虛驚一場，豈不是白耽誤你們的功夫，外人肯定不知道地道的出口，我走地道安全。”德恩摸出幾枚銀幣，塞到張老哥手中。

  “那行，我帶你去地道。”張老哥見榨不出更多油水便作罷。

  賭場的地道出口十分隱秘，那是一條幾乎無人走動的小巷，巷子一頭是死路，有一個荒廢的宅院，據說是官府中人的，沒人敢去占。

  德恩從地道出來，沒有往大道上走，反而走向那荒廢的宅院。

  咿呀，他推開破落的大門，許多灰塵掉下來，“咳咳咳。”黑燈瞎火的他沒留意被嗆到。

  此時他也顧不了許多，邁開大步走進門內。

  “金四，別躲了，你躲不掉的。”

  兩條黑影一左一右在德恩身邊冒出來，德恩嚇得一哆嗦，“你，你，你們幹嘛？”他沒問對方是誰先問對方想做什麽，下意識默認自己就是金四。

  這種環境下否認是沒有意義的，人家能從賭場跟過來，說明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總部命令，聯絡線自毀，你有什麽最後的願望？”左邊有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自毀？為什麽要自毀？你憑什麽命令我們自毀！”德恩忽然激動起來。

  “因為那邊已暴露，而你還那麽容易被我們找到，就你這樣肯定會被敵人追蹤到，不自毀難道讓我們出手嗎？”

  右邊的人影點燃一根火燭，德恩在搖弋的火光中看到一張麻子臉。

  左邊的人伸指一彈，火燭被一縷勁風吹滅，“你不要多想，為了總部的安全，你自毀吧。”他故意弄一手。

  “不！”德恩撲通一聲跪下，“放過我吧！我馬上就走，立刻南下，我一定不會讓敵人追蹤到！哪怕被抓了我也不會出賣總部的，我保證！死也不會說！”

  他已經很清楚來人的實力了，絕不是他能抵抗的。

  麻子臉彎下腰，對德恩說：“我相信你的忠誠，不過，敵人有你想象不到的手段，肯定能撬開你的嘴。我勸你清醒一點，說出你最後的願望，我們幫你完成。”

  “我，我，我的願望是活下去啊！我執行任務不到三年，什麽都不知道，敵人從我身上得不到有用的情報，放過我吧！”

  “可是，你知道總部在哪。服毒還是我幫你？選吧。”左邊的人舉起一隻手。

  德恩露出掙紮的表情，雖然他還年輕但他是合格的諜情人員，知道來人說的道理。

  麻子臉又道：“前麵幾個已經自毀了，你還猶豫什麽？”

  毫無疑問，麻子臉是何瘸子，另一個則是丁仲，他們不會放過良井城的聯絡員。

  就在這時，咻咻咻，大門外響起尖銳的風聲。

  何瘸子猛然後仰，一支利箭擦著他鼻尖飛過。

  丁仲側跨一步，右掌外翻擋開一枝箭。

  “啊！”

  “糟糕！”丁仲聽出那是德恩的慘叫。

  隻見德恩的右腿被一支箭射穿，箭尾還連著一根繩子，繩子另一端的人用力一扯，德恩往後飛去。

  “哈哈哈，何必尋死？乖乖地配合我，我可保你不死。”話音未落，一暗紅的身影閃到門前，一把抓住空中的德恩。

  唰唰唰，幾個人影跳過破宅的外牆，來到前院裏。

  丁仲心中凜然：敵人追蹤過來了！

  “看你年紀輕輕的，沒想到心挺狠，我們要是不來，你就對自己人下死手嗎？”門前之人說罷，抓著德恩的後頸提到麵前，另一隻手捏開德恩嘴巴，然後伸進去摸了摸。

  “啊！”德恩又一聲慘叫，一顆牙齒被人硬掰下來。

  此人手法十分熟練，一看就是密諜組織的人。

  “你們是什麽人？”何瘸子亮出一柄長劍，“放下那小子，他欠我們很多錢。”

  “哈哈哈！”門前那位無畏騎士看似來人的首領，“你當我是傻得兒嗎？”他舉起那顆帶血的牙齒，“普通的賭場小廝有毒牙？”

  “呂國人。”何瘸子下意識地說了句，對方的話帶有呂國口音。

  丁仲緊緊地盯著德恩，道：“一會您先走。”

  “嘿嘿，都別走啦，圍起來！”無畏騎士甩掉牙齒。

  破宅的屋頂上跳下來兩個人，分左右堵住何瘸子和丁仲的後方，原來那無畏騎士故意說話來拖延時間，好讓同伴包抄到位。

  “我好不容易才追蹤到此，前麵那些個死的死、逃的逃，竟然沒讓我逮著活的。”無畏騎士再次提起德恩，“說吧，你們為誰或什麽組織服務？否則不用我動手，把你丟給他們就行了。”

  “走！”丁仲大喊一聲，身形突然往前飆出，直衝無畏騎士。

  “拿下！”無畏騎士後退一步，左右各有兩人提刀劍迎上。

  何瘸子身後那兩人也快速逼近。

  鐺鐺鐺，丁仲拳打腳踢與來人交上手，一時間無法衝破四人的封堵。

  “擋我者死！”何瘸子一聲爆喝，抬手劈出一道劍芒，射向丁仲的對手之一，完好的腳猛蹬地麵，抱劍衝向前。

  眼前的局勢不容樂觀，呂國來人一共現身了七位，一動手就能看出來，個個都是五級戰力者，而且至少還有一個落日箭手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

  “怎麽樣？說吧，我保證留你一命，而且還可以帶你回呂國，保你下半輩子當個富家翁。”無畏騎士的手鬆了一點勁，讓德恩說話順暢些。

  “好，好，我告訴你。”德恩可能腿上的傷太重，說話有氣無力的。

  “殺！”丁仲急了，側身讓過一柄劍，雙手強攻一個使鋸齒刀的。

  哢嚓，鋸齒刀被他抓住，掰成兩截，不過那一劍他沒完全躲開，後背被劃出一道血痕。

  “嗬嗬，放心，說吧，他衝不過。”無畏騎士一臉輕鬆。

  “我，我們，為，為……服務。”德恩臉色蒼白，這句話似乎用了全身的勁在說。

  “什麽？”無畏騎士沒聽清楚最關鍵的地方，耳朵往德恩的嘴靠去。

  “呸！”一枚細針帶著血水從德恩口中飛出。

  無畏騎士大驚失色，剛才檢查德恩嘴巴時並沒有發現細針，此時細針距離他耳朵不到一寸。

  德恩那蒼白的臉瞬間變黑，應該是細針刺破了嘴巴再吐出來的，可見針上附帶了劇毒。

  他嘴裏有兩種毒物，這是優秀的諜情人員必備之物，隨時防備自己落入敵人手裏，一般敵人搜出一種就會疏忽大意，要靠另一種來自殺。

  呂國人的出現讓他陷入必死之局，因為他知道丁仲或許不會真下殺手，但己國人不會放過他，他寧願死也不會出賣丁家。

  係著箭尾的繩子驟然繃直，通過德恩的腿帶動無畏騎士，拉得他後仰一下，導致那枚毒針險而又險地從耳邊飛過。

  這突然的變化落入何瘸子眼裏，他不顧身後的襲擊，狠狠地劈向劃傷丁仲的敵人，“我拖住他們，你快走！”他衝丁仲大叫。

  丁仲原地旋身，雙掌護身飛舞，連續擋開一刀一劍，暫時逼退麵前的敵人，“小心！”他扭頭看到何瘸子身後出現一隻鐵爪，同時背後響起風聲，堵後路的敵人殺到。

  “嘿！”何瘸子中爪，但手中長劍也砍中一個敵人的肩膀，隻是那敵人有鬥氣鎧甲護身，這一劍並未破甲。“去死！”丁仲身影一閃，伸手抓到那敵人的臉上。

  “啊！”終於有一個敵人受重傷，然而何瘸子背上出現五個血洞，受傷也不輕。

  丁仲拉著何瘸子退到牆角，剩下的敵人繼續圍上來，包括丟掉德恩屍體的無畏騎士。

  “靠！險些被你們所害，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跑，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無畏騎士十分惱火，從背後抽一柄長劍，直指丁仲。

  何瘸子深吸一口氣，仗劍擋在丁仲身前，道：“你快翻牆走，我跑不過他們。”他是現場戰力最低的人，加上腿腳不便，確實是跑不過任何一個敵人。

  “不！要戰便戰，今天死也要拉幾個墊背！反正任務已完成。”丁仲晃動身體繞過何瘸子，擋在前麵，看樣子是要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