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則帶了記名弟子曾劍，兩個人跑到岩嶺郡城來。

  “老師，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這個問題在曾劍心裏憋了很久。

  “你沒發現岩嶺郡有什麽特別嗎？”費則沒有直接回答弟子的提問。

  “嗯，我們來的時候遇到不少路卡，繳了不少過路費。”曾劍沒到過岩嶺郡，說不上哪些是特別的事物。

  “這是其一，道路不暢，往來南丘郡和岩嶺郡兩地的商旅人數大幅下降，結合近期的國內局勢不難猜想，岩嶺郡守敵視我們。

  其二，安全局有一份報告，岩嶺郡民間有人散播惡意中傷主公和夫人的言論，挑唆敵視百姓敵視丁家，也有嚇阻商家前往南丘郡。”

  費則有權調閱部分安全局的報告和檔案。

  “哦，那讓安全局查不就行啦？我們來打聽有點顯眼。”曾劍發現這裏的人穿著打扮有特色，跟別的地方相比不太一樣。

  “你不懂，這裏有高手在布局，安全局探員一個不慎就容易暴露，他們可不是個個都有丁局長那樣的身手，在敵對勢力的地盤非常危險。”

  費則從報告中看出不少問題，馬上建議安全局停止在岩嶺郡活動，這次過來就是幫安全局對付敵方潛藏的高手。

  ……

  公主府偏廳，現在這裏跟護國紅軍指揮部差不多，丁馗以及數位文士在處理鍾為送回來的軍報。

  木衡走進來，掃一眼掛在偏廳正中的南丘郡地圖，“嗬嗬，先拿卡達城開刀。”他看清楚地圖上的紅色標記。

  “木老，我正要找你呢。”丁馗手上還拿著一份文件。

  “怎麽？卡達城、順安城和節方城從未在外敵入侵時陷落，前線遇到麻煩了？”木衡閑逛而來，沒有預先打招呼。

  “不，特戰團熟悉卡達城的情況，傅茗已死，該城群龍無首，鍾為不會遇到麻煩。我這裏剛收到一個消息，南平郡守蒙邏問我，下半年的稅收該送往何處？”

  丁馗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卻沒有要給木衡看的意思，因為文件使用的是密碼，木衡看不明白。

  “南平郡。”木衡在牆上找到南沼州地圖，“屯昌郡，東星郡，達嶺郡，中間隔著三個郡，等等，二十軍團在中間，恭喜小少爺，又有一員大將歸順了。”

  他給丁馗道起喜來但與南平郡無關。

  “怎麽說？”丁馗沒聽懂，“蒙邏沒提易升啊。”

  “嗬嗬，您想啊，蒙邏隻是個郡守，治區內還有邊軍駐守，有心投靠您也得也求您保護，不會直接問稅收送去哪，這說明他知道二十軍團沒有威脅。

  他如果跟你聊過易升的事，您就不會找我，告訴我剛收到的消息，顯然您在猶豫如何對待他。他可能通過某種渠道知道易升支持您，才會無視南平郡到南丘郡的阻隔。”

  木衡心思縝密，根據一點線索分析出與事實差不多的結果。

  “我該如何獎賞易升和蒙邏？”丁馗信了，不懷疑外公幕僚的推斷。

  “蒙邏那裏先不急著賞，去信告之，稅收且收庫保存，合宜之時您再派人去取，南平郡守當以治理地方為先；至於易升嘛，可以考慮封個爵位，世襲子爵，分封一城給他。”

  丁馗的問題難不住木衡，封世襲武勳是個大膽的舉措，但給軍團統帥一座城當封地不算什麽，二十個軍團長也才二十座城，算起來就一個郡而已。

  若是能用一個郡收買整個軍方，那真是便宜！

  “非常好！”丁馗拍手高呼。

  他不熟悉元老院的運作，不懂爵位封賞，不敢隨便動這種念頭，現在木衡提出來正合心意。

  “其他軍團得知肯定有人心動，世襲子爵在叛王那邊可能給的出來，鎮京城方麵肯定不會給。”他看重的是此事能帶來示範性作用。

  木衡微微一笑，知道丁馗能領悟。

  “今天來是得知您剛剛出台的舉措，城主以下的地方官員通過考試來選拔，達到合格線以上的能進入麵試遴選，且不分男女。”這才是他來找丁馗的原因。

  丁馗點頭道：“沒錯，我昨日才定下來，現在開始建題庫，不同職位的官員有專門對應的試題。”

  這算是借用地球華夏的公務員考試，主要因為南丘郡內沒有多少選員，也沒幾個薦員，他要建立起自己的官員選拔製度。

  “表麵上看這會觸動貴族的利益，不過您治理的地方恰好沒有貴族，投靠您的貴族也不多，您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但是，這對平民百姓的影響深遠，他們多了一條當官的門路，您可以篩選出大量的合格人才。”木衡認真分析。

  “本來我打算連城主也這麽招，不過城主的缺額不多，還不夠分給手下，想想就算了。”丁馗沒有掩飾自己要改變少典國官員選拔製度的野心。

  “您真的這麽想？”木衡有點激動。

  如果是年輕時碰到這樣的事，他肯定會去參加考試，說不定能平步青雲當上大官，而不用給別人當幕僚。

  “那當然！少典國大概沒有幾個城主願意主動投靠我吧，等我擴大地盤，就得換掉大量的城主，到時候我上哪找那麽多合適的人才？”這次沒有掩飾擴張的野心。

  木衡走近一張圓桌，微微顫抖的手端起一杯茶，舉到嘴邊飲用時，不少水珠濺到胡子上，喝完後用手帕擦了好一會胡子。

  他冷靜下來繼續分析：“應試選拔不分貴賤，隻要考核的人保持公平，我認為這是最好的製度。”

  “那有什麽缺點呢？”丁馗擔心的是不良影響。

  他清楚應試製的實用性，科舉製度在華夏古代獲得一定的成功。

  “削弱了貴族對平民的權威性！普通百姓不用走貴族的門路也能當官，貴族對百姓不那麽重要了。

  大貴族還好些，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培養人才，實力越強的貴族能安排更多的人當官，應試製度隻會短暫地影響他們。

  中小貴族受到的影響比較大，他們沒有實力留住人才，有可能導致領民流失，應該是反對應試製度的中堅力量。”

  不愧是元老院出來的，木衡略加思考就答出來。

  “中小貴族，我認識的不多，得罪就得罪了吧，以後再想辦法補償他們。”

  丁馗能數得出自己認識的中小貴族，平中郡那些個老鄉，南沼州的中小貴族不多他沒放在心上。

  “王國可以靠大貴族打下來，但長治久安需要中小貴族，他們可以限製百姓結黨作亂，這是大陸各國傳承數千年的經驗。”木衡一眼就看穿丁馗的想法。

  “中小貴族就不會結黨作亂嗎？”丁馗不懂。

  “會！但規模不大，人總是自私的，利益可以打破結盟，元老院有的是對付中小貴族的手段。”木衡不多解釋，隻把話帶到點上。

  限製百姓結黨作亂？

  丁馗沉思。

  地球現代經驗用不上，他們樂於結黨，配合這個世界的人的武力，那樣肯定惹出不少亂子。

  華夏古代用地方官壓製，效果不是太明顯，該作亂的作亂，該造反的造反，也是不能用的。

  貴族帶頭維護國家主權貌似有效，不過社會分出不同階級，尤其是特權階級，不公平現象永遠無法消除，也不是好辦法。

  想來想去沒得出好結果來。

  “我倒沒有消滅中小貴族的意思，他們的利益受損但特權仍在，不至於逼他們走上絕路。”他隻能暫時放棄思考。

  “或許您可以考慮給貴族加減分，酌情給予一點優惠。”木衡的腦子轉得很快。

  “以後再說吧，反正南丘郡沒有中小貴族，啊！有一個，那就是我自己，差點忘了。”丁馗這是開玩笑，活躍氣氛。

  偏廳裏還有其他人，幾個文士中有孔家的人，這個話題會對孔家造成很大衝擊。

  孔家無疑是應試製的最大受益者，可以預見通過考試的人中有大部分是孔家的，孔係會是最大的派別，肯定有大量孔家子弟湧來南丘郡。

  “您的製度雖好但很多人都不知道，怕是沒什麽人參加第一次考試。”木衡知道周報，隻是不認為周報會是平民讀物。

  “沒事，我的宣傳部已經下鄉了。”

  “宣傳部？”木衡第一次聽說。

  丁馗腦子裏浮現出胡寡婦的樣子，笑道：“嘿嘿，我有一個專門負責宣傳的得力幹將，她可以把我的決定迅速傳播到民間。放心吧，南丘郡她能照顧得過來。”

  “既然小少爺如此有信心，老夫何苦自尋苦惱，有一件事得提醒您，您與酈菲閣下的婚期將近，近期有大量賓庫抵達巨羊城，若無重要之事您還是回去吧，有些賓客您得親自接待。”

  別看巨羊城如此偏遠，丁馗又是攝政親王的眼中釘，他和酈菲的婚事仍吸引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身份和地位不低的貴賓。

  通元江上，一支中型船隊快速南下，其規模與速度還驚動了南沼州水軍。

  “什麽？你沒看錯嗎？當真是雙龍城的旗號？”華鬆追問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