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憬昂起腦袋，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嗯，旺財想欺負它，被我趕開了。”她用力地點點頭。

  “夯貨！”丁馗腳尖一彈，黑豹飛了出去。

  也是他沒使狠勁，旺財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地，一溜小跑，又到他腳邊趴下。

  “為父替你狠狠地教訓旺財。”他抬腳踩在黑豹背上。

  “不不不，旺財乖，很聽話的。”薑憬急了。

  陪在她身邊的不止是婧寶，還有時間更長的旺財，如果硬要她排個先後，旺財肯定排在婧寶之前。

  丁馗本來就沒有真要教訓黑豹的意思，於是說：“嗯，看在你的份上，這回便饒了它。”腳在黑豹背上擼了一下才收回去。

  旺財露出愜意的神態。

  它能感受到主人完全沒有惡意。

  “可，可是，婧寶不在了。”薑憬鼻子一酸，淚水嘩嘩地流。

  “聽說過永恒聖堂嗎？你奶奶會幫你照顧……”

  丁馗給女兒講永恒聖堂在民間的傳說，還加入了對母親的思念。

  “奶奶為什麽在永恒聖堂？”

  “奶奶長什麽樣的？”

  “奶奶認識婧寶嗎？”

  “……”

  薑憬的好奇心被勾起，時不時問一句，漸漸對永恒聖堂形成一個模糊的概念。

  永恒聖堂是神元世界普通人的一個信仰，都希望自己死後靈魂可以進入那裏。

  四歲的薑憬還沒有逆反心理，父親的話就是真理，一點兒也不懷疑。

  慢慢的，她心裏沒那麽難受了，淚水明顯減少。

  “婧寶喜歡一個愛哭鼻子的婧婧嗎？”丁馗這才想起兜裏有手帕，拿出給給女兒搽臉。

  他用慣清潔術了，不習慣常人用的東西。

  薑憬認真地想了想，回答：“不，婧寶可喜歡逗我樂啦。”

  “對呀，你應該開開心心的，婧寶知道了也高興啊。”丁馗哄女兒的手段不多，隻記得一些普通套路。

  家裏雖然有些老人，但都習慣於教條式教育，龍燕更是以培養家主的模式教女兒，根本安撫不了小女孩脆弱的內心，導致薑憬哭著喊著要爸爸，不得己才急忙傳訊給丁馗。

  “爹爹就是比娘好。”薑憬有點害怕嚴厲的龍燕。

  “不許這麽說。”丁馗輕輕地拍一下女兒的屁股，“爹和娘一樣很愛你，你可是娘身上掉下來的心頭肉。”

  “她，她，好凶。”薑憬一臉委屈。

  “嗬嗬，你娘嘴笨，你這麽聰明的孩子是不是應該體諒她？”丁馗捏了捏女兒的下巴。

  “哦。”薑憬若有所思。

  “愛你娘親就得愛她的一切！人不是完美的，總會有缺點，包容別人的缺點需要你花一輩子來學習。”丁馗也不管女兒聽不聽得懂，提早多灌注一點。

  兒童的接受能力非常強，即便有不懂的道理也會記得很清楚。

  “不！爹爹沒有缺點。”薑憬的語氣十分驕傲。

  “瞎說，哈哈哈！”丁馗被女兒逗樂了，“爹爹沒有時間陪你，這是最大的缺點。”

  薑憬咬了咬嘴唇，看著父親雙眼說：“爹爹帶上我吧，您去哪我去哪。”

  丁馗沉默了，抱著女兒站起來，踱步走出房間。

  “你是護國侯的子孫，即便將來可能會過繼到薑家，也要牢牢記住丁家的祖訓，保衛守護王國是你天生的責任！”

  他把女兒往上抱了抱。

  “不過你現在還小，為父不能帶你上戰場，作為長女，你應該替為父管好家，給你弟弟做個好榜樣。”

  他不忍心卻又不得不給女兒灌輸護國的祖訓，這是家族的責任，血脈流傳的責任，王國供養的責任。

  “哦。”薑憬能聽懂每一個字，隻是不明白其中含義，為了取悅父親便裝出聽懂的樣子。

  “嗯，我給你找的老師不在家，看來有點影響，昆爺爺不能像帶我一樣帶你，對了！”丁馗停下腳步，“你蘋果姨在哪？”

  “老爺。”丁昆不知從哪冒出來。

  丁馗點點頭。

  “如今魯小姐在南京城。”丁昆來回答問題的。

  “嗯，以前她是孩子王，不能浪費她的本事，叫她回來幫我帶孩子。”丁馗想起兒時的玩伴。

  “婧寶的事？”丁昆懷疑草泥馬的死有蹊蹺，因此提醒一句。

  “有問題嗎？”

  “老奴感覺哪裏不對，在老家的時候也常見草泥馬，但沒見過這樣死的，不像是正常死亡。”丁昆熟悉這平中郡的特產。

  “查清楚！”丁馗想到女兒在，把後麵的狠話吞進肚子裏。

  “有些事要問大小姐。”丁昆看看薑憬。

  “不要煩她了，想別的辦法。”丁馗不想讓女兒勾起不好的回憶。

  丁昆無奈道：“遵命。老爺，不能太慣著大小姐。”家中的仆人也隻有他敢這麽說。

  薑憬衝著丁昆做了個鬼臉。

  “婧婧還是很懂事的，無妨。”丁馗決意化身成為寵女狂魔。

  他知道丁昆的意思，小的時候便是老管家教的他家規，薑憬不肯聽龍燕的話，導致丁馗在出征時返家，依照家規薑憬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薑憬破涕為笑，一雙小手仍緊緊地抓住父親衣服。

  這時龍燕捧著一盤點心和水果進來，邊走邊說：“婧婧肚子餓了吧。”

  昨夜薑憬一直哭鬧，連晚飯都沒吃，今早起來後隻喝了一點水，不知道她有沒有偷偷吃東西，反正別人沒看見。

  “我要爹爹喂。”她舉起一隻手搖晃，看母親的眼神畏畏縮縮的。

  龍燕未免有些難堪。

  “剛才說你懂事，要乖！”丁馗放下女兒，“進食不講禮儀罰你跪祠堂哦，去，跟你母親去吃點東西。”

  薑憬依依不舍地牽著龍燕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走回自己房間。

  “老奴已下令全家封口，不得外傳您回來的事。”

  丁馗扭頭道：“尋個死囚，杖斃門前，就說他沒看住旺財，結果咬死了婧寶，另外嚴查城內的外來人，我不希望婧婧再出事。”

  丁昆敏銳地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氣，貪婪地吸了一口。

  “老奴雖萬死也會護住夫人和小姐的周全。”

  “事情交給安全局去做，你守在家裏就行了。嗯，我去禁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