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倚蓋定式？”

  頓了頓，吳清源又搖了搖頭，道：

  “不對，還是有些差別，不過顯然就是倚蓋定式！”

  直到這時，千原浩誌才反應過來，低頭看向自己剛才落的幾子，的確是倚蓋定式的變型，而來源——

  ‘聖者為師’中，過百齡常用的招數！

  自從出現這個新技能後，千原浩誌每天都會使用一次，已經和對方對局過數十次，其中有勝有負，都沒有占到便宜。

  即便是被係統加強過，但四百年前的古棋聖能下到這種地步，的確足夠驚豔。

  而且從對局中來看，對方所使用的定式，基本上沒有超越時代，更是難能可貴。

  吳清源有些興奮地說道：

  “這就是我所說的‘靈性’，沒想到倚蓋定式還能這麽下，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前輩……”

  不等千原繼續說話，對方甚至沒有使用拐杖，直接站了起來，來到桌邊，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千原浩誌又叫了幾聲“前輩”，不過對方似乎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事情當中，未有一絲反應。

  “對，古棋也可以……”

  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千原浩誌有些哭笑不得，隻好站起身，離開了棋室。

  走在樓梯間時，他忽然產生了一股明悟：

  或許，‘聖者為師’的作用就在這兒！

  這十幾天來，他雖然一天不落地使用著技能，但對於它的作用卻有些不明覺厲。

  ‘心無外物’‘算路巔峰’都提升了他某一方麵的能力，而‘聖者為師’則有所不同，與其說是能力的提升，倒不如說是更側重能力的培養。

  隻是，在不能使用其他技能的情況下，他的棋力也隻是八段、弱九段的水準，所以雖說過百齡能和他戰個五五開，但放在當下，其實遠不如趙治勳、小林光一等頂尖棋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千原浩誌終於明白了，‘聖者為師’是讓他從另一個角度，重新看待圍棋，比如他今天下出的倚蓋定式的變型，正是成果之一。

  “千原老師，您是在？”樓梯口，白織聽到動靜，正抬頭看著他，眼神頗為擔憂。

  千原浩誌走了下來，說了聲沒事，隨後向和子夫人告別。

  “這就走了嗎？清源他人呢？我去叫他。”和子夫人有些意外，抬步向樓梯走去。

  千原浩誌連忙阻止，道：

  “前輩大概有了靈感，正在奮筆疾書，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和子夫人立刻明白丈夫陷入了什麽樣的狀態，不由地苦笑道：

  “抱歉，千原君……”

  “沒什麽，是我打擾了才是……”

  隨後，千原浩誌帶著白織走出大門，而曰本棋院派來的車還在外麵等著。

  “走，去酒店！”

  ……

  1994年1月8日，名人戰第2局正式進行，而地點則是位於小田原市的一間神社。

  沿途中，記者的閃光燈不斷亮起，中間夾雜著歡呼。

  二十分鍾後，千原浩誌來到了休息室，依舊穿著上次挑選的和服，身體坐得筆直。

  上午8點半，雙方棋手進入對局室。

  時隔十幾天，他再次見到了這位曰本棋界的霸主，名震世界棋壇的小林光一！

  “前輩，你好。”

  對方也打了一個招呼，接著就閉上眼睛，緩緩等待比賽開始。

  今天的裁判並非是藤澤秀行，而是另一位資格很老的棋手，距離比賽開始僅剩下五分鍾的時候，他開始宣讀規則和注意事項：

  “……”

  ……

  大阪，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白川勝彥正背著書包，旁邊站著佐門真澄，一同前往補習班。

  腳步踩在雪地上‘嚓嚓’作響，他哈了口氣，頃刻間化作白霧，接著又搓了搓手，周而複始。

  看到男友通紅的手掌，佐門真澄有些過意不去，說道：

  “我把手套還給你吧，明明是我忘了帶手套，卻讓你受凍……”

  白川勝彥揮了揮手，很有男子漢氣息地說道：

  “你戴著吧，沒事，不過零下5度的溫度而已，算不了什麽！”

  佐門真澄仿佛吃了蜜一般，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將男友的手臂抱在胸前。

  白川勝彥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也就隨她去了，片刻之後，他忽然說道：

  “浩誌的比賽就在今天，現在應該已經到現場了吧？”

  他的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空，似乎穿越了層層空間，看到了正在舉辦比賽的神社。

  本來有些浪漫的氣氛，卻出現了第三者的名字，佐門真澄多少有些吃味，隻說了一句“是麽”。

  白川勝彥並沒有察覺女友情緒上的變化，繼續說道：

  “他要是拿下名人，可就成了曆史上最年輕的名人了！可惡，那段時間大概率還在考試期！真希望能夠考上東京的學校啊！這樣一來，看比賽也會方便許多吧！

  “呃，真澄，你抱得有些緊了……”

  ……

  “下麵，比賽開始！”

  互道指教後，雙方開始猜先，這次由千原浩誌執黑，小林光一執白。

  噠！

  落子聲清脆而響亮。

  小林光一的目光猛地一凝，抓起棋子，落於盤上。

  ……

  晚上七點，回到家後，白川勝彥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電視，調至相關頻道。

  屏幕上，兩人正在聊著今天的名人戰：

  “佐佐木先生，您覺得千原老師和小林老師今天的對局如何？”

  “哎呀，原本以為千原初段沒拿到白棋，會是小林九段的一個優勢，沒想到千原初段的攻擊手段還真是凶狠啊！又成了這樣的局麵……”

  “那您對千原初段今天用出的倚蓋定式怎麽看？”

  白川勝彥一愣：

  倚蓋定式？

  他似乎未曾聽過這個名詞。

  而電視上的佐佐木八段繼續說道：

  “倚蓋定式，相信大家應該很少聽過這個定式吧？這是一個古棋定式，來自古代中國一位叫做過姓棋手，現在有時候也會出現。不過，千原初段今天用出的倚蓋定式還有些差別，真不知他是怎麽想到的……”

  聽著聽著，白川勝彥漸漸明白，今天千原似乎創新了一個古棋定式的用法，並且在此之後，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