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1-11-17 08:03      字數:3284
  池磚上雕刻著精致繁複的蓮紋, 水波蕩漾間,顧沅像是被釘在了池邊, 嬌嫩白皙的背上也留下幾道蓮花的印子。

  她原本還擔心裴元徹傷勢剛好不久, 應當小心一些,省的碰到身上的傷口疼。

  可沒多久,她就意識到, 她根本不需要擔心他, 反倒更該擔心她自己。

  挽發的珍珠簪子不知何時被拔了,一頭烏黑的發如瀑般散開, 清澈的水麵上, 兩人的發絲糾纏著, 漣漪陣陣。有兩縷垂下, 纏在顧沅纖細雪白的頸間, 將那小巧的鎖骨襯托的愈發精致……

  她渾身發軟, 大腦空白,眼角餘光隻看到水波激蕩著,一遍又一遍, 無休止般。

  “慢些。”

  嬌糯的嗓音帶著微喘, 輕輕哼著, 沾了蜜糖般, 惹得人心尖一陣酥麻。

  便是裴元徹看不見眼前的旖旎風光, 光聽這嬌哼聲, 也足以叫人血脈噴張。

  人處於黑暗中, 其他感官便變得愈發敏感,修長的手指探索著,如在黑夜中探險的旅人, 穿過連綿的山丘, 行至平坦的腹地,再滑入溝壑,熱忱又瘋狂的感受著當下所擁有的美好。

  從池中被撈出時,顧沅整個人紅得像隻煮熟的蝦。

  光潔的腳尖蜷著,她的雙臂緊緊摟著男人的脖子,眸中泛著水光。

  “你小心點,地滑,慢點走。”

  她叮囑著,嗓音慵懶又透著撩人的嫵媚。

  裴元徹俊濃的眉眼間透著饜足之色,眼尾弧度微微上揚,俯身咬了下她的嘴角,“那你指引朕走。”

  顧沅剛說了聲“好”,男人忽然鬆開她。

  “裴元徹!”顧沅一驚,雙腿本就發軟,險些沒站穩,好在男人及時托住了她的腰,這才沒摔倒。

  他與她麵對麵,寬厚的手掌托著她的腰,稍稍用力,往上托著,“纏著朕的腰。”

  顧沅愣了愣,對上他深邃又漆黑的眸,突然明白過來,耳尖唰的一下紅了,羞怯怯的咬著唇,“我…我不會!”

  “那朕教你。”

  顧沅生的嬌小,他手臂稍用力,就將她抱起,大手抓著她的腳踝,像是個極耐心的老師教導著不開竅的學生。

  宛若纏著樹木的藤蔓,顧沅生怕掉下來,手臂緊摟著男人的脖,小臉又紅又白,小聲埋怨,“就不能好好走路麽。”

  裴元徹感受到她的緊張,哼笑一聲,“怕什麽,朕托著你。”

  又吻了下她的鎖骨,誘哄道,“屏風後有張榻,我們去那邊,免得得你說池裏的磚膈著不舒服。”

  顧沅驚了,嗓音都發顫,“還來?”

  裴元徹喉結滾了滾,“自然。”

  方才在池裏才兩回而已。

  殿外,宮人們看著越發深暗的天色,麵麵相覷。

  秋霜遲疑著去問李貴,“娘娘進去也有快兩個時辰了吧?怎麽還沒出來?”

  李貴抱著拂塵,一副明了的模樣,淡定道,“陛下重傷初愈,肯定與娘娘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的,咱候著便是。”

  秋霜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臉有些紅,“陛下傷才好,不是該節製些?”

  李貴跟在皇帝身邊這麽些年,最是了解皇帝對皇後的那份執著與癡迷,感慨道,“在其他事上,陛下都能保持理智,唯獨對皇後娘娘,陛下總是情難自禁的。”

  秋霜聞言,想了想,也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素了快兩年的男人就像是餓了許久的狼,不知節製,一遍遍索取著。

  最後還是顧沅咬破了唇瓣,低泣著求饒,裴元徹才放過她。

  她累得徹底沒了力氣,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半闔著眼睛,一灘水般躺在長榻上。

  裴元徹摟著她,又極盡溫柔的上下吻了她一遍,才喚人進來,收拾殘局。

  長榻上一片淩亂,錦繡衣裳散了一地,還有傾倒的水盆、酒杯、果碟,空氣中除了好聞的龍涎香,還有淡淡的、遮掩不住的歡-好過的氣息。

  秋霜伺候著顧沅起身,見著自己娘娘身上遍布的粉色痕跡,足以猜到方才殿內是何等的激烈。隻是陛下也忒不會憐香惜玉,娘娘腰上都留下了好幾道手指印,都泛著青色。

  穿戴好後,裴元徹摟著顧沅回了寢殿。

  已是夜半,月明星稀,寂靜空曠的宮闈裏隻聽得幾聲夏蟲鳴叫。

  顧沅真是累到了,腦袋一沾上枕頭,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聽著她輕緩均勻的呼吸聲,裴元徹麵部線條都柔和幾分,將她綿軟的身子撈入懷中,卻聽得她夢囈般,嬌嬌的呢喃著,“別,不要了……”

  看來今夜真是要得狠了。

  他黑眸微眯,粗糲的手指摩挲著她嬌嫩的臉頰。

  他一沾上她,就上了癮,她越是求饒哭泣,他便越發出狠狠掠奪的想法,想要將她揉碎在懷中,讓她每一寸都沾滿他的氣息,打上他的印記。

  兩相歡喜的敦倫,真是叫人食髓知味,再難割舍。

  手掌撫上她性感的腰窩時,她身子下意識輕顫了兩下。

  裴元徹動作停住,也不再亂碰,隻輕拍了拍她的背,沉聲道,“睡吧。”

  反正她已經接受了他,他們來日方長。

  ……

  翌日清晨,明媚的陽光透過疏密有致的雕花木窗,斜斜的照進屋內。

  顧沅醒來時,渾身像是被碾過般,酸疼無力,尤其是腿心處,一下地,雙腿都發軟。

  還是秋霜眼疾手快攙住她,“娘娘當心。”

  顧沅穩了穩身子,站定後,掃了眼殿內,麵露疑惑,開口問道,“陛下呢?”

  秋霜道,“陛下一早上朝去了,還特地囑咐奴才們,說是不要驚擾您,讓您多睡會兒。”

  顧沅微詫,眼眸微微睜大,“上朝?”

  自裴元徹蘇醒過來,除了最開始幾天他狀態虛弱,未曾理政,之後都是隔著屏風,召集內閣重臣來紫宸宮議政。

  今日可是鳳儀宮起火以來,他第一次上朝。

  最初的驚訝散去,顧沅柳眉微蹙,開始擔憂起來。

  他這個狀態去上朝真的可以麽?

  朝臣們見著雙目失明的皇帝,估計都嚇得不輕吧?

  他今日這樣上朝,相信不出一日,長安城上下都會知道皇帝瞎了的事……從古自今,還未曾有雙目失明的皇帝。

  一想到裴元徹即將麵對的壓力,顧沅麵色愈發的凝重。

  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個上午,直至午時,裴元徹總算罷朝歸來。

  顧沅都顧不上穩重的形象,快步迎上前去。

  裴元徹身著皇帝冠冕,寬袖朱袍,鑲金玉帶,頭戴通天冠,從殿外那燦爛的光影中走來,麵容莊重,氣度威嚴,步履穩健,絲毫看不出半點眼盲的模樣。

  隻有走近後,才能注意到他沒有焦距的漆黑眼瞳。

  顧沅瑩潤的眸子泛著擔憂,輕聲喚了句“陛下”。

  裴元徹薄唇微翹,笑她,“朕還以為你會睡到午後。”

  聽出他話中的戲謔,顧沅臉頰微燙,緩了緩心神,她認真問道,“你怎麽今日就上朝了?”

  “朕罷朝已有月餘,如今傷勢恢複,是該上朝了。”

  裴元徹說著,轉臉吩咐宮人傳午膳,又牽著顧沅的手往裏走去。

  倆人一道步入內室,沿著榻邊坐下。

  午後的陽光在裴元徹的臉上投下一片淡墨色陰影,將他硬朗的眉眼柔化了一些,他寬厚的大掌揉捏著顧沅的小手,語調平靜的與她講著朝堂上的事。

  朝臣們雖早也聽聞他失明的事,但今日親眼見著,還是驚詫不已。至於台下的他們是何神色,裴元徹也隻聽李貴簡單描述了一番。

  他知道他們心中各有想法,可隻要他坐在那把龍椅上,表現的與尋常無異,諒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皇帝威嚴尚在,至少現在沒人敢有異議,更沒人想當那出頭鳥。

  “朕雖眼盲,心卻不瞎。上輩子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台下那些人什麽品行,朕心裏明鏡似的。”

  裴元徹神態自若,輕輕轉動著手中玉扳指,又看向顧沅,毫不掩飾的信任,“況且,朕還有你。”

  她說過,她會是他的眼睛。

  “沅沅,日後你與朕一同上朝聽政,與朕共坐這錦繡山河。”

  顧沅愕然,雖然國無明令後宮女子不得幹政,但是皇帝尚在,自己個皇後怎能與他同坐朝堂?

  裴元徹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提及今日朝會上議論的一件要事,“派去戎狄送信的使臣回來了,扈爾巴態度極其敷衍,不但否認與昌月勾結,也否認琳琅身份作偽之事,要求我們釋放戎狄使團。沅沅,你怎麽看?”

  顧沅上一刻還在斟酌拒絕共同聽政的措辭,下一刻聽到他所提之事,登時就擰起了眉頭。

  否認與昌月勾結,否認琳琅的真實身份,還敢要求他們放人?這扈爾巴真是好大臉!

  顧沅放在桌上的手指握緊成拳,語氣冷下來,“看來上次一仗並未讓他們得到教訓。”

  裴元徹濃眉微挑,朝向她,“想繼續打他們?”

  顧沅抿了抿唇,猶豫片刻,說出心裏話,“若說扈爾巴不知昌月的身份,我是不信的。昌月作惡,他是最大的幫凶。他既敢安排昌月進宮,將你害成這樣,還險些害了我的宣兒,他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略作停頓,她盯著他的臉,肅然道,“你遭過的罪,得讓他都受一遍,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嬌柔的嗓音說出這話,氣勢上倒是半點不輸。尤其是她話裏話外對他的維護,更是令裴元徹心情愉悅。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拂著她的發,眼底是冰冷的殺意,語氣卻是極溫和的,低低道,“好,這回定將扈爾巴那狗東西抓回來,給你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