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長學問了
作者:讓你窩心      更新:2020-03-13 13:59      字數:4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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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袍是皇帝身份的表現,也是天下至尊的象征。因而在趙手上的這件袞服上,龍紋是最為突出的,分布與各處,另外兩肩織有日、月,被織星辰、山巒。而兩袖上繡著雉雞,他如此說卻被蘇嵐和王德笑話了一番,說那叫‘華蟲’。嚇的他對上麵其它幾樣拿不準的紋飾不敢再點評,免得露怯,讓人笑話。

  “官家,這件袞服之上,共有十二條龍紋,分別織於兩肩和前後襟上。另外,兩肩織日、月,背織星辰、山,兩袖飾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六種紋飾分別列於前後襟團龍兩側,共列十二章紋。”蘇嵐見小皇帝麵露窘色,知道其是肯定不知,便指著袞服上的紋飾一一解說道。

  “這些東西皆是何意?”趙點點衣袍上的些紋飾道。

  “官家,此十二紋章乃是帝王專用,他人擅用則為僭越。隋煬帝於大業元年詔定章服之製,確定紋章在袞冕之上的位置,曰:於左右上為日月各一,當後領下而為星辰,又山龍九物,各重行十二,……衣質以玄,如山、龍、華蟲、火、宗彝等,並織成為五物:裳質以,加藻、粉米、黼、黻之四。衣裳通數,此為九章,兼上三辰,而備十二也。至於皇太子、侯伯、子男、孤卿、諸侯,則分別為九章、七章、五章、三章。”蘇嵐言道。

  “唐同隋製,宋又襲唐製,我朝皇帝袞服仍取十二紋章。剛剛官家言華蟲似雉雞,雖有偏差,卻也相差不遠,此為錦雞,取其文理華美,意指王者要文采昭著;粉米,即白米,取其養人,意指帝王要滋養萬民;藻,取其潔淨,意指帝王要品行高潔。”蘇嵐稍緩了口氣又道

  “黻,其形乃是兩個相背的己字,取其背惡向善,以表帝王明辨是非;火,則取其光明,意指帝王要光明磊落;宗彝,取其忠孝,象征帝王忠、孝的美德;山則取其人所仰,表明帝王行事穩重;而日、月、星辰,取其明也,意指皇權照臨四方;黼,即斧頭,取其割斷之用,表明帝王要幹練果敢;而龍是取其能萬般變化,希冀帝王善於審時度勢。”

  “哦,原來如此!分將日、月分列於兩肩,星辰列於後背,朕此後就要肩挑日月,背負星辰了。”趙點點頭笑道。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十二章紋,來源於天地自然,是對自然物的美化提煉,再將自然物的美好寓意賦予帝王,使帝王成為了天地間至善至美至大的化身,這也算是一種提高帝王身份的方式。

  “官家轉過來些,奴婢為你係上玉帶!”蘇嵐邊說邊為小皇帝試裝,穿好袞服、換上靴子後,又拿過玉帶說道。

  “蘇姐姐怎生對此如此了解,他時亦未見你說過啊!”趙順從的抬起雙手轉過一些道。

  “官家此前也未問過啊!如今奴婢填為尚衣,當然要熟知章程和用途,若是錯了分毫使官家失儀,奴婢可擔待不起。”蘇嵐言道。

  “朕卻忘了此事,這些日子真是有勞姐姐了!”看到殿中擺放的諸多衣物,即便整理一遍也需要耗費大量時間,況且要根據需要分門別類地準備好。

  “這是奴婢職責所在,談何辛苦!”蘇嵐抬起頭看看小皇帝輕笑道。

  “唉,這件衣服雖然好看,卻太過別扭,朕大婚就要穿這件嗎?”趙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大婚後便將其抬位,免受這操勞之苦,但是此刻還不能言,他聳聳肩膀覺得倍受約束地道。

  “官家此是袞服,是在祭天地、宗廟及正旦、冬至、聖節等慶典時穿用的,大婚要用裘服的。”蘇嵐言道。

  “過去朕祭天及正旦大朝穿的不是朝服嗎?”趙聽了卻是驚異地道。

  “官家此前所穿的皆是常服,隻是分為朱色和明黃而已,並非是朝服!”蘇嵐聽了輕笑著道。

  “這幫家夥是在糊弄朕!”趙聽了猛然醒悟道,“他們平日時時要朕遵守禮法,而朕天天穿著常服上朝也未見說多說一句,他們卻是變換著穿,想來是將朕當做傻子糊弄。”

  “官家也不可如此說,行朝本就是在外,再者官家又未親政,自然可以從簡了。現下卻不同,各色服飾皆製備齊全,為此動用了官坊上千織工和繡女日夜趕工,耗時百日才完工。但是時日還是太緊,有些地方不免粗糙。”蘇嵐言道。

  “這是朕這輩子穿過最好的衣服了,卻還不能讓姐姐滿意嗎?”趙有些驚訝地道。他別說這輩子,就是前世也未曾穿過,最貴的也就是為充門麵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的身正裝,平日都不舍得穿。

  “官家有所不知,我朝前時皇家的衣物皆是由揚州和杭州官坊製作,聽先父言皇帝的衣服往往要耗時數年才能織就,耗費的材料更是不計其數,而這些皆是倉促而就當然說不上精致了。”蘇嵐為小皇帝係好玉帶,將衣襟拉平,退後一步上下打量著道。

  “是嗎?看來太後讓姐姐主持尚衣局還是頗有眼光的,這種見識隻怕宮中再無二人了。”趙轉過身子道,可心中卻頗為感慨,這一件衣服隻怕一大縣的賦稅都不夠,若是在盛世也無可厚非,高消費還能拉動gdp,可當前無異於飲鴆止渴,為了麵子連裏子都拆了。

  “奴婢也是勉力而為,還是得太後抬舉。”蘇嵐將冠帽給小皇帝戴上,又看看笑道,“這件還頗為合身,官家再試試那件裘服,用不了幾日就要穿了!”

  “這些衣服都要試穿嗎?”趙卻有些為難地道。

  “當然了,這些皆是官家要用的。”蘇嵐點點頭道,“天子之服,一曰大裘冕,是皇帝在大朝會、大冊命等重大典禮時穿著的;二曰袞冕,為國典所用;三曰通天冠,絳紗袍;四曰履袍;五曰衫袍,六曰窄袍,乃是天子祀享、朝會、親耕及親事、燕居之服;七曰禦閱服,是我朝中興之後則有的天子之戎服。”

  趙來的這個是對最煩的就是換衣服了,十分繁瑣不說,就別想一個人能穿利索了,幾個人伺候著沒有半個小時也穿不上。當下王德出去督促整理大殿上的嫁妝,現下皆由蘇嵐領著兩個新入宮的小宮女侍奉,穿上再脫下已經累的鼻頭見汗了。

  換上的這身裘服,在趙看來還不如袞服華麗、漂亮,是絳色紗袍,以織成雲龍紅金條紗為之。白羅方心曲領,白襪黑舄,頭上戴通天冠、二十四梁,加金博山。用於正旦、冬至、五日朔大朝會、大冊命等儀式,為首服。其實曆代皇帝的朝服皆是依據周禮,因而曆代相傳皆是如此形製,也正所謂的傳承,不是他以為不好看就能改變的。

  大宋的皇帝常服,就是這種黃色或紅色的團領袍,玉裝紅束帶,皂文靴,卻沒有龍紋,自然不是俗稱的龍袍了。而宋代上自皇帝,下至百官,除祭祀、隆重朝會需服冠冕之外,一般都戴襆頭襆頭的形製,也和前代有明顯的不同。官宦形象多用直腳,仆從、公差或身份低下的樂人,多用交腳或局腳,而皇帝則戴直腳襆頭。

  皇帝的衣服花樣不少,那後妃們也不可能就一身衣服。趙隨口問問,皇後的衣服也分有四種,一曰衣,二曰朱衣,三曰禮衣,四曰鞠衣。

  衣是皇後在受冊、助祭、參加朝會時穿的。其衣深青色,上有翠翟圖案。衣領上有黑白相間的花紋,袖口、衣邊用紅色的羅為緣飾。腰服大帶,帶與衣色相同。蔽膝隨裳的顏色,上繪翟為圖案,青襪,舄加金飾,白玉雙佩。皇後親蠶時服鞠衣,用黃羅製成,形製如同衣,但無翟圖案。平日宴見賓客則服鈿釵禮衣,顏色不限。

  另外女人雖然不帶帽子,卻需要首飾,因而皇後服衣時,頭上也要盛妝,配以華美的九龍四鳳冠,插十二支花,兩鬢做寬。不過讓趙欣慰的是皇後的衣和自己的裘服一般,都是最為貴重的服飾,平時很少穿著,隻在受皇帝冊封或祭祀典禮時服用,這樣一來磨損的少,可以用很多年,不必年年更新。而其他妃嬪的服飾仿皇後的冠服之製,當然要比之簡約,以用於各種禮儀穿戴……

  很快日子到了十二月,趙在取得諸多證據後,將吏部侍郎王真傳喚至都統府詢問,隨後下旨將其羈押,並通報兩省,稱其因對聖上不滿,進而利用職權網羅親信,營私結黨,誹謗聖上之名,欲借此阻止陛下親政。現下除去其官,嚴加審訊,進一步深挖其黨。

  聖旨一下,滿朝皆驚,王真自行朝建立便在朝中,給眾人留下的印象頗好,加上其擅於結交,因此朝中與其交好者不少,但誰也沒有想到王真竟然暗中策劃了此事。而後又不斷有與其關係密切者不時被護軍士兵帶走問詢,有的人是一去不歸,不免讓朝中官員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唯恐被牽扯其中。

  在接連幾日的詢問後,讓趙欣慰的是王真雖然對自己不滿,卻沒有做出勾結蒙元叛國之事,這也避免了一場清洗。畢竟經其是當朝禮部左侍郎,經其手為官者不知凡幾,若他叛國,為保證安全這些人都得暫時停職,一一審查,甚至全部逐出朝廷。而與王真交往密切者也必會受到牽連,即便不被勒令致仕,起碼也要調離中樞去坐冷板凳,再難升遷、啟用。

  在經過番審查後,趙稟告太後又與幾位宰執商議後,決定此事不再擴大範圍,就止於王真。隨後由尚書省下發詔令,將王真免官罷職,流放郴州監管。主要參與者李寬和丁琦等十餘人則分發邊關充軍,而加入南屏社的四十餘人根據其參與程度,或被直接罷官,或是貶黜到地方降職使用,皆被逐出京城。

  另有與其交往密切的官員雖未被處分,但皆被申飭,令其思過。而陸秀夫則自請處分,要求致仕還鄉,太後念其功勞,隻是罰其三個月的俸祿。而作為事發部省的主官鄧光薦和陳仲微,皆因監管不力,用人不當被降級留用,罰俸半年,責令痛思其過。

  靴子終於落地,眾臣無不暗自慶幸小皇帝沒有借機清洗,不過卻也都心悸不已。要知道當時的情況大家都是親眼目睹,小皇帝發現情形不對便立刻調集軍隊控製局勢,而城中的所有武裝力量卻無人違令,更連質疑聲都沒有。京畿地區的駐軍則在接令後,在不明緣由的情況下也皆遵聖命即刻結束一切行動返回營地,可見其在軍隊中的威信和強大的掌控力。

  再有此事牽扯到尚書省左司,那是左相陸秀夫所轄,小皇帝卻敢於向其中伸手,其卻不敢當堂質疑。且在小皇帝自辯之時,殿上出來作證者不乏身居要職的帥府舊臣,大家才發現其不僅能有效的控製軍隊,即便在文臣之中的實力亦有操縱形勢的能力,如此情況下再無人敢生挑戰之心了。

  處理完此事,也就到了‘磕頭’的日子,本來按照慣例每逢年終,皇帝不僅要祭拜太廟、天地,舉行郊祭,還要遣使祭陵。但今年又有不同,趙大婚的日子定在了臘月二十五日,親政在明年元日大朝會之上,而這兩件大事同樣要祭告祖宗和天地,也就是說剩下的日子他要三次祭告太廟、天地和先帝陵寢。

  趙當然不幹了,先不提花費多少,自己就是不幹其它的事情,隻是這些就能將他折騰夠嗆,磕頭都得膝蓋磨出血,磕出腦震蕩來。於是乎,趙召集眾宰執商議是不是可以簡化下儀式,免去重複勞動,以免擾民,節約些國孥,而他覺得大家能答應,畢竟自己磕頭他們也都得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