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防範未然
作者:讓你窩心      更新:2020-03-13 13:59      字數:4252
  重生宋末之山河動最新章節

  不等趙繼續完善‘飛雷炮’和進行迫擊炮試製,便接到陸秀夫傳來的奏疏,稱太後聖駕已至福州,他們在三月十六隨扈北上。他算了下日子,應該再有十來天便能至臨安了,於是決定自己的‘病’好了,也打點行裝起駕回京。有關飛雷炮的製造和使用方法他都詳細的做了記錄,並將有關注意事項及尚需完善的地方做了備注,交由樞密院炮兵司繼續進行研究;迫擊炮的圖紙交由匠作監製造樣炮,並進行完善。

  聖駕歸京,劉誌學率領蕪湖文武恭送,船隊並沒有駛入長江,而是依然走水入太湖,走運河回臨安。剛入太湖,陳任翁已經前來迎駕,經過數月的整訓內河水師已經成軍,瞅著上千戰船在湖中列隊相伴而行,趙也是倍感欣慰,有了他們自己就可以騰出手腳,調動水軍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趙當天沒有再行,當天泊船在太湖之中,補充糧水,同時召在平江的趙孟錦前來見駕。而此時正是陽春時節,湖鮮上市之時,他也正好可以再品嚐下‘三白’解解饞。在傍晚時分,趙孟錦便也匆匆騎馬趕到,上了禦船,一別多時君臣自然親熱。

  “陛下,屬下聽說京城之中有些亂,有人欲行不軌之事,此次便由屬下率軍隨陛下回城吧!”幾杯酒下肚,趙孟錦言道。

  “趙總管,京中出亂子了?”陳任翁放下酒杯驚詫地道。

  “當然,否則陛下怎麽會抱病回京。你窩在這湖中當神仙,自然是不聞世外之事了。”趙孟錦打趣其道。

  “陛下有佯?”陳任翁聽了立刻扭頭上下打量著小皇帝,可看其能吃能喝的,也不像有病的樣子,疑惑地問道。

  “你看朕像有病的嗎?”趙笑笑道,“不過京中確實有人不安分,他們想著重立皇嗣,與敵議和,鬧得很厲害。朕就稱病在蕪湖躲個清淨,免得鬧心。”

  “有人想篡位另立?”小皇帝說的輕鬆,陳任翁聽了卻是大怒,起身施禮道,“陛下,屬下願領兵回京,先將那些謀逆之徒盡數鏟除,再迎陛下歸京!”

  “若是陛下欲平叛,還用得著動用你那些新兵,灑家早就將他們都剁了沉江啦!”趙孟錦喝了口酒笑道。

  “不行,屬下此次定要隨陛下回京,若是有誰欲對陛下不利,先將他們殺了再說。”陳任翁不理會趙孟錦,再次請命道。

  “嗬嗬,對付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還用得著兩位將軍動手,隻我們侍衛營就將他們辦了!”陳墩不高興了,冷笑著說道。

  “你小子毛剛長全,豈止其中的凶險,憑你也鬥得過那幾個老雜毛,這種事情還得我們老將出馬!”趙孟錦用手指點點陳墩的鼻子笑道。

  “就是,別看那些酸儒鬼點子最多,竟做些暗箭傷人之事,讓你防不勝防,稀裏糊塗的便死於非命,這種事情交給你,我們還真放心不下。”陳任翁拍拍陳墩的腦袋道。

  “唉……”陳墩也隻能長歎一聲,耷拉著腦袋不敢頂嘴,誰讓這倆人歲數比自己大,資格比自己老,人家領兵打仗的時候自己還在老營中翻牆、掏鳥窩呢!而這個比自己小的,卻鬥爭經驗豐富,幾個老的都玩兒不過他,況且自己也不敢攀比啊!

  “陛下,如今京中雖有倪亮駐守,但是其心眼兒太實,其他諸將又征戰在外,怎能沒有一個親信之人在旁!”陳任翁仍然請求道。

  “你算親信,灑家就不是了嗎?”趙孟錦卻不服氣地道。

  “你勢單力薄,嘴又笨,如何能鬥得過那些能言善辯的家夥們?”陳任翁當然不服氣,爭辯道。

  “灑家在殿上一站,他們誰敢放肆,還用得著逞口舌之利!”趙孟錦言道。

  “嗬嗬,想當年咱們帥府諸將都鎮守一方了,殿上確實單薄了點,丟了氣勢。”趙看著兩人爭論心中一暖,笑笑道。

  “那陛下同意我們一同回京了?”陳任翁驚喜地道。

  “並非如此!”趙擺擺手道,“此次在京中倒弄風雲的是陳宜中,勾結了朝中一班人及些失意的士人興風作浪。但臨安城中有文相坐鎮,他們想鬧事也不容易,而陸相及先生和劉知事護送太後隨後到京,再者京中駐守的皆是禦前護軍,他們想要得逞豈是易事。”

  “朕現在擔心的是,其一夥人在京中失利的話會試圖勾結地方作亂,有你們統軍分駐各方,朕便不用擔心他們搞事。即便京中生變,你們皆駐紮在京畿要地,也可領軍入京迅速平叛,免去了朕的後顧之憂。所以不必急於進京,隻需待機而動,接到詔命後可立刻領兵勤王。”

  “嗯,陛下言之有理,隻要京畿有備,他們又能耐何!”陳任翁點點頭道。

  “陛下放心,一旦有詔,屬下即刻調動大軍赴京勤王,鏟除叛逆!”趙孟錦施禮道。

  “陛下在京中還是要一切小心,一旦事敗,屬下擔心他們會狗急跳牆,鋌而走險暗算陛下!”陳任翁想想陛下身邊高手如雲,又有眾軍保護,但是仍然不放心地叮囑道。

  “嗬嗬,朕自幼年便風裏來浪裏去,千軍萬馬之中也未有誰傷的朕分毫,難道還擔心那些宵小嗎?”趙笑著道。

  “陛下常言小心駛得萬年船,歸京之後還是不要大意。”趙孟錦也勸陛下不要大意,他們都清楚自己的一切皆寄予小皇帝身上,其若是出事等於他們也將失去一切。

  “嗯,朕自會小心。”趙點點頭道,“但是你們也要注意各自軍中動向,近日他們十分活躍,遣人四處遊說,甚至向太後上了萬民書。想必也會派人到軍中聯絡,所以也要多加謹慎,嚴格約束部下,防止有敵滲透,蠱惑眾軍,煽動兵變。”

  “另外蒙元已經遣使到江南,準備與我們和議。但是據報朝中有人與蒙元方麵勾結,欲借和議之機向我朝施壓,行不軌之事。前時蒙元突然增兵泰興就是他們所謂,欲借此攪亂人心,影響朝局,迫我們接受他們的條件!”

  “陛下,他們想通過蒙元向我們施壓,豈不是做夢,此時和議別說陛下不會答應,即便是屬下等也不會答應的,又怎會接受他們的條件。”趙孟錦冷笑著道。

  “你所言正是他們要達到的目的,也正中他們的奸計。”趙輕笑道,“他們算準了和議會遭到朕與你們會堅決反對,因而在前時通過各種手段傳播各種流言,稱若是放棄和議將再起刀兵,不僅朝廷會增加賦稅,還會征募大批士兵參戰。即便勝了,也需江南拿出大筆的錢糧去添江北的窟窿,將使江南百姓更加貧苦。從而引起百姓反對,他們即可借民意壓迫朝廷,再利用朝中的同謀大肆鼓噪,上書太後另立新君,將朕罷黜。”

  “好毒的手段,怪不得前時各軍都有報告,稱征募新兵突然變得困難,且有入營的新兵出現大量逃亡的是件發生,原來是他們搗的鬼。而陛下命屬下突襲泰興也是為此吧?”趙孟錦聽罷言道。

  “正是。隻有一場勝利才能讓流言消失,讓他們的陰謀破滅。可惜付出的卻是將士們的生命和鮮血!”趙喝下杯中酒悲憤地言道。

  “為國為君而犧牲,他們死的其所,陛下勿要難過!”陳任翁安慰小皇帝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答應和議嗎?”趙孟錦給陛下斟上酒又問道。

  “我們收複江南,需要重重建各級機構,訓練新兵,百姓修養聲息,這都需要時間。且又能順應民意,避免朝局出現動蕩,何樂不為呢?”趙言道。

  “陛下是要答應蒙元的條件?那豈不有損陛下威名?”陳任翁聽了急問道。

  “妄兩位將軍追隨陛下這麽多年,此次議和是韃子提出來的,那就叫祈和。想想我朝南渡以來,何曾有敵國向我們求和的時候,答應他們祈和那是陛下大度,豈能有損威名。再說和議也就是討價還價的事情,陛下做買賣隻有算計別人的份兒,何曾有過被算計的時候,談不成大不了接著打就是了,與威名無礙的。”陳墩接過話一臉不屑地言道。

  “這小子長進了,不止會耍賴,還會動腦子了。”趙孟錦聽了又指指陳墩笑道。

  “陛下,屬下舉薦陳統領為和議使,其耍賴功夫無雙,又能秉承聖意,此次和談定能成功!”陳任翁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向小皇帝施禮道。

  “朕準了!”趙拍了下桌幾配合道。

  “萬萬不可,屬下還得再跟陛下曆練幾年,才能擔此重任的!”小皇帝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陳墩下了一跳連連擺手道。

  “陛下,陳宜中暗中主持不軌之事,不若將其重懲以儆效尤!”說笑了幾句後,趙孟錦又轉回話題道。

  “陛下,屬下以為要慎重,必定其曾為文臣之首,一不小心便真的會引發朝野動蕩的。”陳任翁卻對趙孟錦的意見不大讚成,鄭重地道。

  “如何處置這廝,讓朕也是為難,也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趙喝口酒皺皺眉道……

  謀逆在曆朝曆代都是十惡不赦之罪,至於牽扯到此事中數位朝中重臣,若是以謀逆之罪處罰皆應處以極刑,但是當年立國之初太祖趙匡胤曾留下一座誓言碑,其中一條就是:不殺上書言事者及士大夫。國法應當尊重,但是祖訓也應信守,這樣一來兩者就發生了矛盾,讓趙很是為難,遲遲拿不定主意。

  作為前世之人,趙深知中國作為一個國家,曾敗弱過,也窮困過、破碎過,被人侵略得亡國過。也許一段相當時間內,文明會被抑製得喘不過氣,文化會被扼殺得了無生氣,文人亦會被箝製得萬馬俱,文學和文藝會被整肅到寸草不長,顆粒無收。但中國之所以得以亡而不滅,滅而重生走出絕境,全在於支撐著我們精神的文化傳承。

  從這個角度講,趙匡胤不殺士大夫的祖訓應該是開了曆史先河的,使宋朝成為中國曆史上自春秋戰國以來第二個學術自由的時期,第一次出現了工匠傳統和哲學傳統合流的跡象。不僅促進了科技、商業、文藝的繁榮,也推動了政治的多元化思維,民主開明的政治報複思想的派係建立等。

  另一方麵突破了五代以來沉悶墨守的局麵,伴隨通經致用,講求義理以及疑古思潮的興起,建構成新儒學體係,不僅升華了抽象思辨,而且高揚士人剛健挺拔的道德理性和節操意識,把中國係統哲學推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更有論者以為,宋朝達到中國封建王朝全部曆史上的“民主”高峰。

  而在此之前,中國的士人,包括文人、讀書人、知識分子,是被統治者視為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跟班,是被權力擁有者視為用得著時用之,用不著時甩之的抹布。因此明末的王夫之,深知文人在壓迫下,難以為文,難以為人,所以,他對趙匡胤的這項措施,評價極高。他為什麽說“不謂之盛德也不能”?因為人的腦袋,隻有一個,不等於韭菜。

  以趙來看,從這個層麵上看不殺士大夫的祖訓確實有積極的作用,趙匡胤這塊誓碑能夠約束他的繼承者,給文人這點最起碼的安全保證,讓文化得以發展和傳承。可事物總有相對性,有積極必然有消極,縱觀整個宋朝曆史,被殺的士大夫隻有三人。嶽飛雖說當過樞密院副使,嚴格的說卻應該歸於武人;而陳東還隻是個太學生,算不上士大夫。真正被殺的士大夫,其實隻有當過宋朝宰相的偽楚皇帝張邦昌。

  但是即便對於一個這樣的漢奸,依然有些人批評趙構有違祖訓,執行者李綱正典刑的主張雖然大義凜然,但過於苛嚴,並有判罪過重之嫌,讓那些迫於情勢而暫時委曲求全的多數人,也因此被拒絕,喪失了改過自新的資格。斷絕了多數無法迫於情勢暫時委曲求全的人的歸路,將那些幡然醒悟、一時犯錯的人徹底推向了敵人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