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5章 拉人上船
作者:讓你窩心      更新:2020-05-06 08:43      字數:3137
  心動不如行動,趙昺捋清了脈絡,準備下手開始設計未來的政治格局。他是搞船舶設計出身,而多年培養的成的思維習慣也不由自主的帶進了對政體的設計思路,其實他覺得也沒有什麽不同。從大裏講,萬物歸一,道理想通;從微觀世界將,任何物質都是有最基本的原子堆砌而成。

  以此推理,趙昺以為船舶無外乎由船體、動力係統、操作係統三大部分組成,然後在通過用途的不同而進行細分,從而設計出不同類型的船舶,進而選擇適合的船體、動力係統和操作係統,添加不同的模塊,建造出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用途各異的船隻。

  如果將當前的國家比作一艘尚在空白圖紙的船,作為承載整個體製的‘船體’就是國家製度。在這個問題上,趙昺沒有選擇,隻能是封建帝製,中央集權的官僚政治體製;至於國家的動力係統,他認為當然就是生產力的發展。再說的高大上一些就是社會物質和文明的進步、國家的富強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操作係統,自然就是國家的官僚機構和武裝力量。

  當下船體有了,發動機也有了。雖然這台發動機已經燃料不足,零件老化,導致動力下降,但是尚能勉強支持船的前行,但也急需找到加油站,添加燃料。至於操作係統,雖然船長的目標明確,但是船員們表現不一,有的幹勁十足,有的慵懶懈怠出工不出力,有的幹脆偷偷掛倒擋。

  現在趙昺就是船長,領一幫素質不一的水手行駛在可覆舟也能載舟的‘人海’之上,他要做的就是能讓這艘大船平穩的行駛在波濤洶湧的海上,乘風破浪,克服重重困難,直到到達幸福的彼岸。而要讓船能行駛在正確的航線上,加快速度,就先要對操作係統進行升級改造。

  趙昺繼承這艘船的時候已經千瘡百孔,眼看就要沉了,他當了十多年的修補匠,終於將讓這艘船已經能夠勉強航行。而這幫水手們卻因為前幾任船長疏於管理,不注重思想品德教育,而變得散漫又固執,養了一身臭毛病。

  這份精神文化遺產的核心內容,自然是指大宋朝的士人們創造的‘宋學’,那些出新前代卻影響至今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道德情操與民族性格。這不僅是學術思潮,且作為一種社會思潮,對民族素質與價值信仰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趙昺也當然明白世界上社會的進步與思想的進步是分不開的,而大宋朝能夠創造出燦爛的文化,說明宋學也非是一無是處。

  首先在宋朝已經誕生了平等的意識。唐宋社會轉型,開啟了科舉公平競爭的閘門,包括工商業者在內的各階層子弟都有可能登第入仕。整個官僚隊伍主要出自科場的選拔,他們雖有等級高低,但“比肩事主”,法律身份上是平等的。

  地主階級已無“士庶之別”,地權開始以經濟手段頻繁轉移,地主、自耕農與佃戶都可能因土地得失而地位浮沉。不僅僅耕地租佃,相對平等的契約關係也開始進入許多經濟活動。農民與手工業者開始擁有遷徙權與流動權,促進了各階層間的橫向流動與上下流動。

  所有這些變化,催生了人們對平等的朦朧向往。宋學家倡導“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就是強調這種平等觀。在社會上,以農為本、工商為末的傳統思想受到挑戰,出現了士農工商四民平等的觀念,這在近代公民意識出現前不啻是身份觀念的革命。

  平等觀也投射在起義農民的綱領口號上,王小波的“均貧富”,方臘的“法平等”,鍾相的“等貴賤”,都表達出對社會平等的強烈訴求。相對前代,這種平等意識是新因素,但與近代平等觀仍有本質區別。

  趙昺作為現代人當然支持這種思想的進步,但是作為統治者就要持保留意見了,那些士大夫們已經‘猖狂’到要搶班奪權的地步了,總是琢磨要架空自己,當然不能讓他容忍。

  其次是兼容精神。正是因為宋朝政治氛圍相對寬鬆,兼容精神遂應運而生。宋學在其創立形成期秉持兼容並蓄的開放姿態,頗具懷疑精神與創新活力。觀宋學的兩大高峰期,“學統四起”“自出議論”,卻頗能寬容並存,客觀肯定別派可取處。

  與此同時,佛門在學理上融合儒道,道教從儒佛中汲取養分,而最高統治者也以兼容精神處理宗教關係,三教和平共處成為宋朝常態。至於士庶日常行事,往往儒、佛、道並行不悖而同處雜陳。在雅俗文化的互融共處上,整個社會表現得相當寬容。

  趙昺也明白正是在兼容並蓄中,士農工商各階層相互間不斷吸收、借鑒、融合其它異質文化,創造出璀璨輝煌的文化遺產。而這方麵其實也是他想發揚和繼承的,以此來推動自己的革新,但是往往某些東西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會固化,忘記了初心,反而成了進步的絆腳石。

  再有就是宋學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趨於世俗化,士人們受到經世理念的影響,從本質上說是一種入世型文化,講究履踐,強調經世。經科舉製的有力推動,一個士大夫官僚階層迅速崛起,從根本上關注百姓怎樣生存發展、國家如何安寧強盛,體現出“以天下為己任”的淑世情懷。

  士人階層中的精英分子自許是天下安危、生民利病的實際擔當者,向皇帝發出了“與士大夫治天下”的籲請,展現出迥異於前代士人的自覺意識。即以理學強調“內聖外王之道”而論,就是旨在通過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的“內聖”功夫,最終落在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外王”之道上。

  如範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言,張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號召,都是這種理念情懷的經典表述。當然這種情懷放在現代也不過時,趙昺也是深表支持的,可也希望他們能夠對皇帝表示應有的尊重,不能事事關心,甚至連生孩子的事兒都不想放過。

  不過趙昺明白月盈而虧的道理,晚唐五代以降,忠義廉恥掃地以盡。宋朝的新儒學重建過程中,表彰名節操守尤其不遺餘力,至北宋中葉已“中外薦紳知以名節為高”。名節操守敦促優秀的士大夫官僚“不枉道以求進”,將當世與後代對自己的評價視為高過賞罰、超越生命的永恒價值。

  他也不否認作為精神文化內核的新儒學確為時代注入過許多新元素,但隨著外部環境的壓力與內部專製的強化,可自理宗起,理學作為宋學主流獲得尊崇,升為官學,創立期的兼容精神日漸泯滅,而“存天理,滅人欲”,“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等教條經過後代的發酵,最終成為專製帝國控製官僚、馴服百姓的精神桎梏。

  所以,趙昺的革新麵對的是一份日暮西山的政治遺產。其製度設計固然確保了君主集權,根絕了分裂割據,但時時處處“事為之防,曲為之製”,在軍事上,各自為政、缺乏協調、難以統籌等弊病如影相隨,嚴重削弱了軍隊戰鬥力。在行政上,政出多門、官員冗濫、效率低下等現象也司空見慣。

  趙昺清楚若是在世界和平,國泰民安之時,這種製度也許尚能勉力維持,消極的因素被表麵的繁容所掩蓋,皇帝和大臣們都能陶醉其中,洋洋自得的欣賞這盛世繁華。可在麵臨強敵壓境、時局紛擾之時,其缺少活力、短於應對的缺陷也就暴露無遺,亡國也就在所難免。

  麵對這個爛攤子,趙昺一直在尋求變革,尤其是收複江南後這種念頭更加強烈,但是阻力重重,僅其要修訂律法,以便實施以法治國。雖然老師應節嚴從中極力推動,但兩年時間進展極為緩慢,底下的官員也以各種借口拖延推責,種種的不配合。

  那時趙昺就決心要整治一番,但在外有強敵的情況下,他不敢動作,免得再因此斷送了得來不易的平衡。所以兩年後,在局勢稍微緩和的情況,他斷然發起北伐,對蒙元進行打擊,使其在一段時間內無法威脅大宋,從而為自己推進革新爭取時間。

  打仗講究‘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而趙昺也知道革新必須從上而下進行,首先建立一個堅強的領導班子。自己當然不能動,那首當其衝的就是當朝的宰執們,這些人作為士人階層的風向標,士大夫們的領袖,隻有得到他們的支持,才能實現自己的計劃。

  做買賣要討價還價,這時候自然也需要相互妥協,趙昺現在摸清了對方的底價,恢複三省其實就是讓權,讓士大夫們得利,把他們先拉到一條船上。但他的便宜也不是那麽好占的,其中必須要夾帶些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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