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從外麵看，這就是一棟廢樓，走進去後發現這真的是一棟廢樓，警員走在前麵，顧北北跟在最後，她好奇地看著走廊旁邊的病房，每扇門都鎖得死死的，無端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這大概就是醫院特有的氣氛吧。

  到了三樓，有一道鐵門，顧北北下意識想起藥研基地的時候，也是這麽層層篩選，隻是那裏的持槍警員，遠遠沒有這裏的看起來威嚴。

  檢查結束，穿過鐵門，就是三樓了，這裏才有些許醫護人員走過，穿著防護服，隻露出一雙眼睛，空氣中彌漫著微妙的氣息。

  幾人剛走了一段，張局就從拐角處走出來，看到他們，他微微一笑：“來了。”

  “張局。”莫夜朗走在前麵，率先伸出手。

  打過招呼，張局臉色變得肅穆起來：“今天早上，吳三冠試圖自殺，但是被及時救了下來，我們擔心他有暴力傾向，所以一會會多派幾個警員進去，保護顧小姐的安全。”

  顧北北愣了一下，來之前，她也想過吳三冠為什麽會隻記得她的名字，要麽是真瘋，被冤魂嚇的隻想讓她救他，要麽，就是裝瘋。

  不管是哪樣，她都會跟他說一些特殊的話，警員在場……

  莫夜朗語氣清冽：“這是好事，但是事情特殊，我們也想跟著進去。”

  “這當然。”張局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莫先生別誤會，我們不會讓顧小姐隻身犯險的。”

  “好。”

  話不多說，幾人前往走廊盡頭的病房，原本的木門也變成了嶄新的鐵門，門口站著兩位警員，看到張局，他們齊齊敬禮。

  張局抬手：“開門吧。”

  開了門，一股濃烈的消毒水頓時撲了出來，裏麵除了各式各樣的儀器和一張床，其他什麽都沒有，就連唯一的窗戶也被封住了。

  看到病床上的男人，顧北北忍不住愣了一下，明明隻有兩天沒見，吳三冠卻生生瘦了一圈。

  他頭發被剃光了，露在外麵的胳膊纏著繃帶，手背上掛著吊針，而另一隻手背也纏著繃帶。

  他像是睡著了，靜靜的躺在那裏，周圍的儀器發出規律的聲音，恍惚之間，顧北北像是見到了劉意遠。

  她下意識看向莫夜朗，發現男人眉頭緊鎖，正在和張局說著什麽，後者聽完，道：“我們擔心他會再做出極端行為，所以給他打了鎮定劑，現在應該睡著了。”

  頓了頓，他似是有些感慨：“從抓到他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睡覺。”還是在藥物作用下。

  這時，有幾個警員走進來，為首的敬了個禮：“張局，人到了。”

  張局點點頭，目光落在顧北北身上：“顧小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看著床上睡著的男人，顧北北

  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總不能把他叫醒吧。

  “不急，馬上該吃藥了。”

  話音落下，有醫護人員走進來，托盤放在床頭櫃，然後稍微敲了敲盤邊：“吳先生，吳先生！”

  床上的男人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他突然啊啊啊叫起來，醫護人員嚇了一跳，顧北北連忙把她護在身後：“吳先生！”

  聽到她的聲音，吳三冠竟然真的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到顧北北的臉，頓時睜大眼睛，掀開被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師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您大發慈悲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到這一幕，除了莫夜朗和吳根，其他人都愣住了。

  他們都是守著三樓的特殊人員，輪班的時候，總會聽到吳三冠鬼哭狼嚎，也就是“顧大師救我”“別追我”“別殺我”這些字眼，所以他們才迫於無奈，把這個女生請了過來。

  可是沒想到，女生的出現真的讓吳三冠情況有了轉變，隻是這些話……聽著有些不太對勁。

  “大師您救救我……”

  吳三冠像是不知疼痛似地一直磕頭，左手上的針也掉了出來，手背開始流血，顧北北趕緊道：“他流血了！”

  “我來！”護士連忙上前，可吳三冠這時候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磕頭機器，不管護士怎麽拉，都沒有反應。

  顧北北抿抿唇，道：“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先躺下，我才能救你。”

  聽到這話，吳三冠眼前一亮：“真的嗎？”

  說完，他立刻像是孩子一樣躺在床上，任由護士擦去手上的血，也很配合地紮針，仿佛其他人完全不存在。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莫夜朗眯了眯眼睛，目光一直在吳三冠身上流轉。

  紮好了針，吳三冠再次看過來：“現在呢？”

  “吃藥。”接收到護士的目光，顧北北緩緩開口。

  藥吃的不算順利，吳三冠剛開始嫌水太燙，緊接著又太涼，護士來回倒了幾次，他都不喝，最後還是顧北北開口，他才乖乖喝了下去。

  護士離開後，吳三冠的目光一直在顧北北身上，那眼裏的期待和渴望，就像是一個想要糖果的孩子。

  顧北北這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對，她試探性開口：“你認識我嗎？”

  “認識，您是顧大師，是很厲害的大師，可以幫我打跑那個家夥。”吳三冠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個家夥？

  顧北北追問：“那個家夥是誰？”

  “就是……就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很大，他追著我跑，說要殺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說著，吳三冠又開始激動，他下意識抓過來，顧北北還沒反應，就被莫夜朗往後拉了一步。

  他緊緊盯著男人

  ，吳三冠就像是看不見他，語氣滿是懇求：“您救救我，我什麽都可以給你，錢，權力，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顧北北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張局：“他應該是忘記了一些事情。”

  說是一些，可看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記憶似乎一直停留在被冤魂追殺的時候，而在那段記憶裏，她是唯一的救贖。

  張局微微頷首，道：“他的精神確實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醫生也在討論方案，目前，我們隻能先讓顧小姐來看看，最起碼，能有助於恢複病情。”

  顧北北默了默，轉回頭看向吳三冠，莫夜朗正在和他說話，可他卻像是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目光直直看著自己。

  “大叔……”她走過去，將莫夜朗拉到旁邊，“有什麽發現嗎？”

  男人沉吟片刻，道：“他能看到我們，隻是不願意理，他想見你，應該是有什麽話想說，隻是……”

  顧北北聽出了話裏的意思，想了想，道：“那……我單獨跟他聊聊？”

  “不行，我聽張局說，他不僅摔碎水杯用碎片自殺，還對醫護人員動過手，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擔心會出事。”莫夜朗立刻否定。

  顧北北有些頭大：“可是這麽多人在這，我怕他一直會這個樣子。”

  他們沒有時間，警察也沒有時間，可如果吳三冠一直這樣，他們也沒辦法從他嘴裏撬出來想知道的東西。

  莫夜朗轉頭看了眼床上的人，吳三冠呆坐在床上，目光還是落在顧北北身上，似乎害怕她離開。

  沉默了幾秒鍾，莫夜朗話鋒一轉：“你跟他單獨聊聊吧。”

  “啊？”顧北北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男人跟吳根低語了幾句，把一個東西遞過來。

  是那個裝著穀峰魂魄的葫蘆，顧北北登時明白了他的用意，接過來重重點頭：“放心吧，交給我了。”

  兩個人協商好，顧北北便告訴了張局，後者也是搖頭：“不行，留一個女生在這，我們不放心。”

  “大家可以在外麵看著，有什麽萬一，也可以及時進來保護我。”

  顧北北不願意說太多，畢竟他們知道的太多不好，張局還是有些猶豫，一旁莫夜朗道：“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不會有事的。”

  說著，他微微側身，在張局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臉色頓了頓，沉默幾秒鍾後，抬手：“撤到病房外。”

  警員顯然也有些疑慮，但張局都這麽說了，他們便撤了出去，一時間，七八個人站在門外，目光卻緊緊盯著裏麵。

  顧北北握緊手裏的葫蘆，轉而看向吳三冠：“吳先生，他們都出去了，您現在有什麽想說的嗎？”

  床上的男人不說話，目光卻看向了別的地方，順著他的眼神

  看去，是門，門開著。

  顧北北眯了眯眼睛，但還是示意莫夜朗關上門，男人眸光沉了沉，依舊照做。

  鐵門隻有一間小小的玻璃窗能看到裏麵，莫夜朗和張局站在外麵，目不轉睛盯著病房。

  門一關，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顧北北再次開口：“吳先生，您費盡心思叫我過來，有什麽話想說？”

  吳三冠不說話，就這麽沉默地看著她，可眼裏的茫然和癡呆已然褪去，隻剩下一片冷寂。

  想到大叔說的話，顧北北微不可查地蹙眉：“你沒事對不對？你隻是想引我過來。”

  “你在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