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

  顧北北緩緩吐出兩個字：“如果我沒猜錯，焚化爐裏的人，應該都在三號養殖基地工作，三號基地在後山，需要穿過一片樹林，周圍都是鐵網，裏麵有十幾排很普通的平房。”

  吳根愣了一下：“平房？”他皺起眉頭，“不可能是平房，師姐，我問過其他工作人員，他們說三號養殖基地，其實是給夷蟲生產飼料的地方。”

  “夷蟲飼料？”

  顧北北微微睜大眼睛，吳根點點頭：“對啊，他們說夷蟲在冬天進入冬眠，為了更好的科研，他們就觀察夷蟲的生活習性，然後發現它吃得很雜，所以他們開了三號基地，專門產飼料。”

  “我們在一號和二號基地見到的，用的都是他們生產出來的人工飼料。”

  顧北北微微皺了皺眉：“我倒是在三號見到了他們種植蔬菜，院子裏也有很多食物，可那麽多平房，都是用來生產飼料的？”

  她還是不願相信。

  這時，莫夜朗突然開口：“你們見過夷蟲了？”

  “是啊，莫總我跟你說，這夷蟲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一提起這個，吳根頓時來了興趣，他繪聲繪色描述著夷蟲的外表，說完還有些可惜，“我們進基地的時候，手機都被收走了，否則，我肯定拍幾張照片。”

  否則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口說無憑。

  “沒事，既然你們見到了，說明真的是有夷蟲存在的，這就夠了。”莫夜朗緩緩開口，給顧北北倒了杯蜂蜜水。

  “但是我們沒有拿到試劑。”顧北北有些自責地開口。

  一共十盒，光頭男跑出去的時候帶了四盒，好像摔壞了一半，而吳三冠逃跑的時候也拎著同樣的數量，最後摔碎一盒，剩下還在地上，這麽算下來，會議室裏就剩下兩盒了。

  沒有拿到試劑，就沒辦法去救劉先生。

  忽然一隻寬厚手掌落在自己頭頂揉了揉，顧北北轉過頭，就看到大叔微微一笑：“沒關係，這座基地的問題還沒有調查清楚，這些試劑究竟是怎麽做出來的，我們還不知道，不必自責。”

  “是啊，師姐，吳三冠口口聲聲說試劑是夷蟲的升級版，可現在鬧出這麽多人命，這試劑到底是怎麽做的，說不定……”

  吳根跟著開口勸，雖然後麵的話沒說出來，顧北北卻聽懂了，說不定那一支支的試劑，那一盒一千萬的試劑，就是用亡魂的命換來的。

  顧北北抿抿唇角，不覺得餓了，也就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碗筷，沉默地靠在沙發上。

  “別擔心，沒有試劑，我們再找找其他地方。”莫夜朗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咱們不用試劑，用夷蟲就好。”

  “現在岐山都被封鎖了，事情不解決，他們肯定不會放人進去。”顧北北有

  些沮喪地開口，“夷蟲是生長在岐山上，他們一封鎖，我們根本無從下手。”

  說到這，她似是想起什麽，道：“後山很荒涼，根本不像是有過夷蟲，那座小山頭也被削平了，如果想找，可以去岐山的主峰。”

  她看向莫夜朗：“既然我們用普通人的方法進不去，我們就……”

  “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後麵的話沒說出來，莫夜朗抬手製止她說下去，“我們還在觀察期，你現在醒過來，免不了也要做筆錄，沒排除嫌疑，我們就不能離開岐山縣。”

  顧北北愣了一下：“好吧，那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別急，事情一件件解決，車到山前必有路。”莫夜朗安慰道，然後起身倒了杯白開水，順便把藥準備好，“水還很燙，等一會記得吃藥。”

  顧北北點點頭，看她情緒有些低落，莫夜朗轉移話題：“對了，昨天的錄音文件留下來了嗎？”

  聞言，顧北北怔了怔，隨後才想起來昨天去後山前，她跟大叔說要準備錄音，之後離開後山去會議室，她一直和大叔保持通話狀態，也設置了自動錄音。

  “我看看。”

  顧北北摸出手機打開錄音文件，發現裏麵有個一小時多的錄音文件，打開拉進度條聽了一下，她確認道：“就是這個，可以當做證據嗎？”

  音頻聽起來很快，能聽到的東西很少，就連他們把人扔進焚化爐時的對話，也隻能聽到個大概。

  “可以。”莫夜朗點點頭，他的通話錄音就當做證據交給了警方，至於警方問起來，他就說自己一直有這個設置，隻是為了安慰女朋友，所以一直跟她保持通話狀態。

  通話錄音的音頻已經被警員拿走了，雖然音頻裏很亂，甚至有顧北北自言自語，卻能從某個程度上作為讓他們脫離嫌疑的證據。

  “吃東西嗎？”

  顧北北連連搖頭：“不想吃了。”

  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然後是徐貴的聲音：“莫總，我回來了。”

  吳根彈跳起來：“我去開門。”

  吳根開門隻開一半，果不其然，就看到徐貴身邊還跟著人，見有人開門，那名警員開口：“打擾一下，請問顧小姐醒了嗎？”

  聽到這道聲音，顧北北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卻被莫夜朗按下，他低聲道：“不管他們怎麽問，你就說你是聞訊而來，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那些看見你和冤魂纏鬥的人，都已經被師弟處理過了。”

  也就是說，那些人已經忘記了那些事情。

  顧北北點點頭，莫夜朗才微微提高聲音：“師弟，讓他們進來吧。”

  頓時房間裏走進來好幾個人，為首的男人大約四十多歲，身邊跟著一男一女，女警員手裏拎著黑色包。

  見到莫

  夜朗，為首男人愣了一下：“原來莫總在這裏。”他早就聽說，是莫夜朗親自報案，原本還不太信，現在見到真人，不信不行了。

  “張局。”莫夜朗伸出手。

  兩個人打了招呼，張局的目光很快落在顧北北身上：“這位就是吳三冠口裏的顧小姐吧？”

  “吳先生現在怎麽樣了？”聽到他這麽說，顧北北忍不住問了句。

  張局擺擺手：“還在搶救，醫生說他口裏一直喊顧小姐救命，所以我才親自前來。”

  他看著顧北北：“昨天顧小姐昏迷了，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好，張局有什麽想知道的就問吧。”顧北北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說話的時候，也有氣無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幾人在沙發上坐下來，女警員打開黑色包，拿出一台電腦，男警員在旁邊也拿出紙和筆。

  莫夜朗三人在旁邊看著，好似三尊神抱著女孩，張局安慰道：“幾位別急，隻是問一些昨天的事情，沒什麽問題，我們就會撤掉外麵的警員。”

  顧北北點點頭，就聽女警員問道：“姓名。”

  “顧北北。”

  “性別。”

  “女。”

  “……”

  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才轉到正題上：“顧小姐是什麽時候到岐山縣的？”

  “前天。”顧北北想了想，“前天下午吧，我們走了山路，然後在這裏登記了房間。”

  女警員看向旁邊的男警員，後者點點頭：“和酒店登記冊時間相符。”

  “為什麽要來這裏？”

  聽到這個問題，顧北北想了想大叔剛剛的囑咐，道：“家裏有人生病，聽說這裏有新型試劑可以用，我們就來了。”

  女警員點點頭，指了指其他三人：“他們是你的什麽人？”

  “吳根是我師弟，徐貴是大叔的員工，大叔是我的，男朋友。”說完最後三個字，顧北北下意識看了眼莫夜朗，男人眉眼間染上幾分笑意。

  女警員的手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敲著，一旁張局緩緩開口：“聽基地的人說，顧小姐是和吳三冠一起去的基地？”

  “是，不過我們是在這裏才認識的。”說著，顧北北把他們如何利用早飯見到吳三冠，然後和他一起去基地的事，如實講了出來。

  女警員似乎有些忙不過來，旁邊男警員偶爾給她指出文檔裏的錯誤，張局在旁邊觀察著顧北北，然後笑了笑：“顧小姐是從昨天到現在，最淡定的人之一。”

  剩下的之一，也都在這個房子裏。

  顧北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不能說她習慣了這種場麵吧，那樣她會被抓走的。

  等女警員停下來，張局繼續問道：“請顧小姐大致回憶一下，到達基地後，大概做了些什麽事情？”

  顧北北稍

  微醞釀了一下，便緩緩複述出來，當然，這其中隱去了她翻窗去後山的事情，單純告訴他們，那段時間她身體不舒服，在房間睡了一覺，醒來後，就在大廳碰到張於，跟她去了一號會議室。

  說完這些，張局看了眼男警員，後者道：“時間線是符合的。”

  果然，他們去調查了監控，幸好她那個時候特地避著監控……不對！

  突然意識到什麽，顧北北倏然睜大眼睛，她去後山可以躲避監控，可在籃球場和噴泉與冤魂纏鬥的時候，那可是明晃晃在監控底下的。

  監控照不到冤魂，可她是活生生的人。

  意識到這個問題，顧北北偷偷向莫夜朗投去求救的目光，後者遞過來一個安心的神色。

  隻聽女警員繼續道：“進入會議室之後呢，發生了什麽？”

  後麵發生的事情就簡單了，顧北北就當自己看不見冤魂，也從來沒有出去，更沒有和吳根貼符陣。

  女警員繼續工作，張局突然開口：“我們到達的時候，你正好在外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