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吳根搖搖頭，“隻是受人之托而已。”

  他不說什麽，張於也沒有多問，隻是道：“我們這裏分工比較雜，也比較忙，如果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聯係幾位。”

  “好，那就多謝張經理。”

  幾人來到餐廳，點了菜，張於開始旁敲側擊打聽顧北北的身份，為了防止給大叔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顧北北一直回答得言簡意賅。

  大概是她認真回答的樣子，讓張於覺得還能繼續深挖，便開始追問更多，顧北北有些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一旁吳根突然開口：“哎，張經理，你手上這腕表挺好看的，是在哪買的？”

  張於愣了一下，但還是道：“是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我夫人送給我的。”

  “是嗎？我怎麽看著有點小呢，是不是不合適呀？”吳根一臉無辜地開口，渾然不覺自己這話有什麽潛台詞。

  張於臉色頓了頓，訕笑兩聲把腕表藏進袖子，卻因為太小隻藏進去一半，他解釋道：“最近有些胖了。”

  “嗐，張經理有這麽好的夫人，我羨慕還來不及呢。”吳根擺擺手，繼續扯開話題聊著。

  張於似乎不太願意和吳根說話，轉頭又想和顧北北搭茬，徐貴冷不丁開口：“不知道下午展會有什麽注意事項，張經理可以說一說嗎？”

  “啊這……”

  看張經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顧北北道：“徐先生是我的私人顧問，有什麽張經理跟他說就好。”

  “是的，顧小姐身體不舒服，還請張經理諒解。”徐貴笑了笑。

  他這麽說，張於便也沒有繼續為難，顧北北暗暗鬆了口氣，一邊吃甜點一邊等餐。

  她真的是不擅長這種社交，尤其是張於這種目的性極強的問話，她更是擔心自己哪句話講不對，就被人誤會了。

  事實證明，大叔是明智的，幸好派了徐大哥來，否則她就得硬著頭皮挺過這頓飯了。

  很快，午餐上來了，色香味俱全，顧北北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整個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而旁邊，張於還在和徐貴聊天，隻是聊著聊著，徐貴漸漸變成了主導地位，將張於的信息套出來不少。

  他今年剛四十歲，有一對雙胞胎孩子，跟夫人感情不太好，來基地上班也有十年了。

  據他說，他和吳三冠是大學同學，認識將近二十年，但也是在吳三冠創立這個藥研基地的時候，他才過來幫忙。

  至於這個項目，他確實知道一些普通員工不知道的，但也僅限於一些中層管理範疇，再深點，他也不清楚，譬如那個三號基地，他隻是知道那個地方存在，卻沒有去過。

  對此，張於的解釋是：“我和老吳也隻是合作關係，再說細點，他還是我老板，老板的事情，當員

  工的不多問。”

  再問，也確實問不出什麽，午餐結束，張於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幾人再次集合在顧北北的房間，徐貴還沒開口，吳根就開始分析：“我覺得這個張經理，應該也隻是個打工人，看他說話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不。”徐貴搖頭，“如果你這麽想，那才是真正被他騙了。”

  “為什麽？”顧北北微微睜大眼睛。

  徐貴抬手給他們倒了一杯水，才解釋道：“如果隻說他的職位，那就是酒店負責人，可我們進養殖基地的時候，隻有進一號養殖地，他向吳三冠請示。”

  “按照他的說法，一二三號基地是逐漸提升機密度的，那為什麽進一號要和吳三冠說，二號卻不用，甚至他還能命令二號基地的工作人員。”

  說到這，徐貴看夠來：“顧小姐還記不記得，二號基地的時候，工作人員還有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我記得。”顧北北點點頭，隻是她當時滿腦子都是二號基地裏的夷蟲，沒注意這一個細節。

  吳根眨眨眼：“那徐哥的意思是，張經理知道的不少？”

  “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我知道他絕對知道的比說出來的多。”

  吳根差點被這句話繞暈，顧北北想了想，道：“現在我們隻能確定，除了吳先生和實驗樓有問題，最可疑的就是所謂的三號基地。”

  穿紅色工作服那幾個人身上的怨氣，她到現在還忘不了。

  “要不趁著現在，我們去三號基地看看？”吳根嘖嘖開口，“那些人身上的東西，我看的都有些滲人，這裏絕對不簡單。”

  顧北北搖搖頭：“不行，現在是午休時間，外麵有不少人，這樣吧，下午試劑展會的時候，你們先去，我去後山看看。”

  養殖基地右邊應該是條路，一二號養殖基地都在這裏，三號卻在後山，而且那裏工作人員身上的怨氣十分複雜，像是長期覆蓋，又像是新形成的。

  一旁徐貴靜靜聽著這兩個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話，聽到後麵，他突然開口：“我和顧小姐一起去。”

  他看過來：“莫先生特地囑咐我保護顧小姐的安全。”

  “兩個人去容易打草驚蛇，我去就可以了。”

  徐貴皺起眉頭：“不行，我必須跟著顧小姐。”

  看他這麽執著，顧北北還是不想鬆口，畢竟後山現在是個未知的情況，徐貴雖然看起來身手不錯，可若是真正碰到難纏的東西，還是她一個人容易脫身。

  這時，吳根道：“師姐，就讓徐哥跟著你去吧，可以幫忙放哨什麽的，也算多個助手。”

  顧北北抿抿唇角，還是搖搖頭：“我不能暴露，你們也不能，徐先生，你和師弟一起去，他們才不會起疑，我保證很快回

  來，不會擅自做決定。”

  她這話說給徐貴，也說給百裏之外的莫夜朗，她自然知道徐貴一直跟著自己，是大叔的命令。

  她也不願意為難徐貴，隻是這次最好一個人去，方便行動，也方便脫身。

  如此，徐貴便沒有堅持，隻是說如果發生了什麽狀況，給他打電話就好。

  做了決定，顧北北想休息一會，可徐貴還坐著，她愣了一下，問道：“徐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後者看看她，看看吳根，最後似是有些猶豫：“雖然臨走的時候，莫總囑咐過我，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但我覺得如果這樣，會影響到你們的計劃……”

  他剛剛一直在想這個事情，顧小姐和吳先生好像能看到一些他看不到的東西，聊天的內容也聽著有些詭異，他根本插不進去話，也沒辦法幫他們。

  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把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聞言，顧北北看了眼吳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個，我們說出來，徐先生可能有些難以接受……”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但我的任務是保護二位安全，如果做不到，就是我失職了。”徐貴臉上出現些許罕見的自責。

  他可是莫總手下最得力的保鏢隊長，如果失職，他第一個不放過自己。

  這時，吳根咧咧嘴道：“其實我們看到的東西，沒什麽大不了，隻是常人有些難以接受。”說著，轉頭看向顧北北，勸道：“師姐，要不我們就讓徐哥加入吧，他看不到，有時候也挺礙事的。”

  顧北北想了想：“行，交給你了。”

  “好嘞！”

  吳根頓時從沙發上跳起來，拿起一旁從他下車就背在身上的黑色背包，從中拿出幾張符籙，小米。

  看到這隻有在驅邪電影裏才有的東西，徐貴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可還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一米八七的大漢突然有些緊張：“我，我需要做些什麽嗎？”

  “不，不用！”吳根連連搖頭，然後接了杯水，將符籙折成小角，把小米如數放進去。

  緊接著雙手結印，嘴裏喃喃念著什麽，片刻，他睜開眼，將折成三角的符籙扔進杯子裏，頓時符籙溶於水，隻剩下小米漂浮，久久沒有沉底。

  吳根拿起水杯：“來，喝下去。”

  看著這杯水，徐貴看了眼顧北北，然後一咬牙，仰頭咕嘟咕嘟喝了下去，連一粒小米都沒放過。

  喝完，徐貴靜待幾秒鍾，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變化，而那杯水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除了小米有點硌牙。

  吳根道：“這杯水管三天用，如果我們三天後才離開這個地方，那你就走運了，如果我們提前離開，那剩下的日子，徐哥就自求多福吧。”

  “什麽意思？”徐貴愣了一下。

  顧北北緩緩起身，道：“徐先生跟我過來一下。”

  三個人再次來到窗前，窗簾是合著的，顧北北拉著窗簾一角：“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徐貴暗暗給自己打氣，不管看到什麽，他都不可能退縮的。

  唰啦，窗簾打開，不遠處依舊是實驗樓，隻是不同上午看到的場景，此時的實驗樓上上下下籠罩著黑霧，就像是隔著一層黑紗，雖然能看清裏麵的狀況，卻像是多了層詭異的濾鏡。

  “這是……”徐貴倒抽一口涼氣，感覺自己接受的幾十年科學教育受到了衝擊。

  “怨氣。”顧北北接過話，“這就是驅魔電視裏，最常見的怨氣，吳先生的臉上也有。”

  “什麽？”徐貴震驚了，顧北北緊接著道：“從三號基地回來的那幾個工作人員身上，也有。”

  ？？？

  徐貴一時間有些失言，他愣愣回想著今天的事情，不對，應該是回想顧北北和吳根的聊天內容。

  吳三冠的臉，實驗樓的東西，三號基地工作人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