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尤其是中途迷迷糊糊醒來好幾次，最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汽車好像停下來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感覺視線一片模糊。

  她靠著座椅緩了緩，等困意消退大半，這才看向車窗外。

  岐山服務區。

  這個服務區不大，超市也像是市裏的中型超市，旁邊綠化倒是很好，停靠車輛不多，人流量更是少的可憐。

  看到這明晃晃五個字，顧北北微微睜大眼，這是到了嗎？

  司機大哥和師弟去哪兒了？

  疑惑間，兩道身影從不遠處走來，見她醒了，司機道：“顧小姐，過了服務區，我們到岐山縣了，中途會經過一條山路，可能不太方便。”

  “我知道了，我下車一趟。”

  顧北北記得司機大哥說的那條山路，彎彎繞繞，做什麽都不太方便。

  十幾分鍾後，幾人重新出發，顧北北看了眼時間，果然和預想中差不多，等到了岐山，大概中午一點。

  睡了大半車程，顧北北也不困了，摸出手機，就看到莫夜朗發過來的信息。

  ——到了休息的地方，記得把地址發給我，如果要出去，帶好防身的工具，保鏢會跟著你們的。

  消息來自二十分鍾前，顧北北乖乖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扭頭看向窗外，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路邊雖然濕潤，可看起來卻生機勃勃，道路兩側雜草叢生，一派大自然的氣息。

  顧北北把車窗降到一半，頓時有清新微涼的風吹進來，混雜著泥土的清香，這是鋼筋水泥的城市裏沒有的味道。

  這時，副駕駛的吳根突然開口：“這是縣城嗎？看起來已經進山了啊。”

  “這是另一條路，如果從縣城走，我們會多半小時車程。”司機解釋。

  顧北北跟著道：“這是我劃好的路線，走完這段路，我們就到岐山山腳了。”

  “聽師姐的。”吳根立刻安分下來。

  顧北北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可枕頭怎麽靠著怎麽不舒服，這一幕被吳根看在眼裏，他把U型枕遞過來：“用這個吧，莫總專門給你買的。”

  “你呢？”

  “我靠著枕頭就可以了，我還在打遊戲。”說話間，吳根揚了揚手機，頁麵正在當下某熱門遊戲。

  顧北北便跟他換了，她靠著座椅，蓋著毛毯，看著外麵屬於大自然的風景，車裏還放著歌，這一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

  愜意，舒坦，有種說走就走的旅行的既視感。

  “師姐，你看這邊。”

  顧北北正看著書，就聽到吳根的聲音，順著話音轉過頭，就看到天空疊嶂的雲層迸發出一抹金光，染紅了周圍的雲朵，仿佛打破了裝著陽光的陶瓷瓶，缺口迸發一縷豔陽。

  顧

  北北立刻挪著坐到另一邊，打開車窗拍了幾張照片，分別給雨薇和莫夜朗發了過去。

  莫雨薇很快回複——哇，好好看，你們出去玩了？

  顧北北三言兩語解釋了最近的事情，莫雨薇讓她注意安全，然後分享了她正在用的美食。

  緊接著，莫雨薇道——我在路上遇到一個畫家，我們一起用晚餐，她很喜歡我拍的照片，想買回去，我直接送給她了，然後互相留了聯係方式，過了幾天，她寄給我一副她的畫，畫的正好是我。

  看完這段字，這幅畫的圖片也發了過來。

  是傍晚了，莫雨薇穿著吊帶長裙坐在湖邊，舉著相機，似乎在拍湖邊的落日。

  畫麵十分美好，很有意境。

  和莫雨薇聊了一會，後者去睡覺了，顧北北抬頭看向車窗外，山路已經結束了，周圍開始出現零星平房和商鋪，牆上噴繪“脫貧”“工程”等字眼，

  “這就是岐山鎮了。”司機師傅緩緩開口。

  顧北北睜大眼睛看著外麵的景象，很快建築逐漸多了起來，路過一所小學，正好是上學的時間，孩子們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出了校門，後麵的家長們翹首以盼，然後三兩成群往回走。

  “這裏有旅社嗎？”吳根突然開口，“我們總得找個歇腳的地方，而且最好人流量比較大，適合打聽消息。”

  他說的倒是沒錯，可看鎮子上這情況，基本沒有旅店。

  “岐山鎮離縣城不遠，二位不著急的話，我們可以去縣裏，那裏比較方便。”

  司機提議，顧北北想了想，道：“那我們去縣城吧，但是也不用太遠。”

  “好。”

  車子駛過岐山鎮，過了一條橋，環境逐漸繁華起來，街道上車流增多，店鋪也變得多樣，還有幾家新開的服裝店，門口人流量不少。

  吳根有些納悶：“隻是隔了一條橋，怎麽差別這麽大？”

  原本他也沒想過能得到答案，沒想到司機認真解釋道：“有勞動能力的人群都選擇在縣城定居工作，鎮子上都是留守兒童老人，也都是幾個村子的人湊一塊，才有了岐山鎮。”

  “哇，大哥，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吳根忍不住睜大眼睛，語氣間滿是不敢置信。

  司機罕見地笑了笑：“出任務，自然要先了解一下。”

  顧北北佩服地開口：“真的是太厲害了，我在網上也搜了一些資料，但都沒有記住。”

  “雖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二位有什麽問題，可以第一時間來找我。”

  “沒問題，莫總的人都這麽厲害，太牛了。”吳根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似是想起什麽，顧北北道：“對了，您貴姓？”

  “我叫徐貴，二位叫名字就好。”

  說話間，車子在路邊停下來，旁邊有家

  禦河酒店，門店幹淨整潔，司機道：“二位覺得這家店怎麽樣？”

  “可以，先去問問價格吧？”

  話音落下，顧北北下了車，正好一陣風吹過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連忙加快了腳步。

  三個人進了酒店，前台看著這個奇怪的組合有些怔愣，但還是露出禮貌性笑容：“您好。”

  “三間套房。”

  徐貴張口就來，顧北北連忙道：“不不不，我先看看，請問現在空房還有哪些？”

  前台立刻拿出平板遞過來，顧北北還沒來得及看，就聽旁邊吳根道：“想問一下徐哥，住宿費莫總報銷嗎？”

  “全部報銷。”徐貴點點頭，他還戴著墨鏡，不苟言笑的時候看著讓人有些發怵，好似一句話說不對，他就會動手。

  標間已經沒有了，其他房型竟然不是在裝修，就是被預定，顧北北最後還是選了三間套房。

  趁著前台登記信息的時候，顧北北問道：“請問，您知道穀家村嗎？”

  “知道啊，我就是穀家村的。”前台回答得自然，然後看了眼幾人，“你們也是來投資的嗎？”

  投資？

  顧北北和吳根對視一眼，道：“我們不是來投資的，但是我們來找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前台看起來很是熱情。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往桌上放了瓶酒：“穀老板，寄存一下，一會我來取，謝謝啊！”

  “得嘞。”

  看著兩個人互動，顧北北愣了一下：“您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嗎？”

  “小生意，不足掛齒，對了，你們來穀家村找什麽東西？”老板把身份證遞過來，將剛剛那瓶酒放在收納櫃裏。

  顧北北也不隱瞞：“您知道一種，叫夷蟲的蟲子嗎？”

  聽到這個稱呼，穀姐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當然知道，這是我們這裏特有的，不過你們來的不是時候。”

  “為什麽？”吳根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

  穀姐解釋道：“其實啊，我們這一輩早就不用那些土方法了，畢竟現在醫療發展這麽快，隻是一年前，政府開始扶貧，說要在我們這搞個旅遊基地。”

  “這一年內，不停有人來考察，半年前，岐山那片山頭，直接被人買了下來。”

  說到這，穀姐嘖嘖搖頭：“你們既然大老遠跑過來，應該知道夷蟲是岐山特有的，聽說那個承包商就是衝著夷蟲來的。”

  聽到這話，吳根不敢置信道：“整片山頭都承包了？”

  “是啊，政府還給他頒發了什麽先進人才的獎。”這件事說起來，似乎很令人驕傲，穀姐上下打量著幾人，“看你們也是非富即貴，可惜消息太遲鈍，來晚了一步。”

  顧北北

  想了想，道：“那您知道他買下山頭，是想幹什麽嗎？”

  “具體不知道，因為他不是本地人，但聽人說，是倒賣藥材的。”穀姐似是說上癮了，抓過來兩把瓜子，“你們不知道，岐山上頭除了夷蟲，還有不少能入藥的藥材，我們祖祖輩輩生了病，都去那采藥，山頭沒賣出去之前，我們還在做買幹藥材的生意呢。”

  說到這裏，她似乎又有些不滿：“我們倒還好，有自己的營生，可村子裏的老人，等於斷了收入來源，哎……”

  一來就打聽到有用的信息，顧北北感覺還不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關於承包商，您還知道多少？”

  “前兩天他還帶人來我這住，昨天剛走，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啊？”顧北北愣了一下，難道他們就這麽錯過了嗎？

  這時，一旁徐貴問道：“就算是他買了山，其他人進不去嗎？”

  “進不去。”穀姐熟練地嗑著瓜子，“政府早就把山圍了起來，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藥草，現在除了承包商和政府的人，誰都進不去。”

  顧北北沉默下來，如果是這樣，那他們豈不是沒法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