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顧北北眨了眨眼睛，“師父您剛剛還去哪裏了？”

  “沒有，師父隻是去上個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有好吃的，就給你們拿回來了。”顧老頭連忙解釋，然後踹了吳根一腳，“為師這不是為你好嗎，萬一你也想去呢。”

  “謝謝師父，大可不必。”誠懇認錯，但也沒有停止吃東西。

  這時，顧老頭話鋒一轉：“北北，莫總他們在聊什麽呢？”

  “在說工作上的事情。”顧北北下意識向那邊看了一眼，莫夜朗正在和洛星河低聲交談，蔣靜舟微微傾身，似乎也在側耳傾聽。

  莫雨薇已經去招呼別的客人了，她臉上帶著疏遠卻又禮貌的笑容，顧北北的目光再次回到莫夜朗身上，男人的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麽，她能聽得清楚，也能聽得懂字眼。

  可這些詞匯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她不懂的東西，聽著雲裏霧裏的。

  “聽不懂。”

  顧老頭跟著聽了幾句，然後連連搖頭，感慨：“北北呀，為師最大的遺憾，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他歎了一口氣，萬分惆悵：“可惜為師也連累了你，到現在連一份正經工作都沒有。”

  “我有啊，我們的事務所不是開的挺好的嗎？”顧北北眨了眨眼睛，雖然她剛開始沒有學曆，但是大叔也給了她一份工作。

  一直到現在，反正她很滿足，畢竟知足常樂嘛。

  看著顧北北一臉天真憨直，顧老頭笑了起來：“對，北北說得對，現在也挺好的。”

  說著，他突然壓低聲音：“還有啊北北，我看那個姓蔣的姑娘有點不對，你多注意。”

  “啊？”顧北北愣了一下，下意識要去看，就聽顧老頭趕緊道：“你別動，別看，師父以過來人的身份囑咐你，一定要看好莫總。”

  啊？？？

  顧北北更懵了，她眨了眨眼睛，靜舟姐，應該不會對大叔有什麽興趣吧，畢竟他們是老同學，如果有關係，還輪得到她嗎？

  算了算了，不想那麽多了，想多了都腦殼疼。

  宴會還在繼續，莫夜朗和洛星河他們聊得很是興起，顧北北也不好去打擾，顧老頭和吳根也不是安分的主，一不注意就跑這跑那，顧北北光是去抓人，都來回跑了三四次。

  等她最後一次把顧老頭抓回來的時候，宴會已經臨近結尾，客人陸陸續續離開，顧北北帶著師父回去，就看到莫夜朗和洛星河蔣靜舟站在門口聊天。

  看到她，洛星河笑著頷首：“我們要走了，老板娘。”

  “路上注意安全，歡迎下次再來玩。”顧北北立刻笑起來，柔和燈光下，她的臉蛋肉嘟嘟的，澄澈眼眸彎成了月牙，嗓音清糯，聽著十分悅耳。

  “好。”蔣靜舟也笑著點點頭，目光掃過

  一旁看著無所事事的顧老頭，笑著收回視線。

  莫夜朗道：“我去送送他們。”

  “好，我們在這裏等你。”顧北北乖巧點頭。

  目送著莫夜朗幾人離開，顧北北回了宴會廳，就看到莫雨薇一個坐在靠窗的位置，歪著頭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雨薇？”顧北北走過去坐下，莫雨薇轉過頭來，才發現她眼眶紅紅的，臉也有些紅。

  “北北……”莫雨薇有些委屈地開口，腦袋靠過來，跟十分鍾前招呼客人的樣子大相徑庭。

  “怎麽了？”顧北北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腦袋，讓她能靠得平穩些。

  “今天來了好多人。”莫雨薇看樣子是喝的有點醉了，她靠在顧北北頸窩，呼出的熱氣打在皮膚上，癢癢的。

  顧北北順著她說：“對啊，今天來了好多人，他們都是來跟你道別的。”

  “我不想跟他們道別。”莫雨薇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聲音聽起來還是很委屈，“我想跟你們道別，不，我也不想跟你道別，北北，我也不想跟你們分開。”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可是你機票都買好了呀。”顧北北哭笑不得，心裏卻暖烘烘的。

  如果可以，她又怎麽舍得莫雨薇一個人跑去國外。

  “北北，我不開心……”不知想到什麽，莫雨薇自己坐起來，倒了一杯酒，根本來不及阻止，仰頭喝了下去，看著就像是喝白開水一樣。

  在她倒第二杯之前，顧北北眼疾手快把杯子拿到手，然後轉移注意力：“為什麽不開心？今天所有人都來跟你道別了呀。”

  話音落下，顧北北臉色一頓，不，還有一個人沒有。

  莫雨薇搖搖頭：“沒有，顧北北，我還沒有跟他道別，北北，我好想他……”

  說著，她眼眶越發紅了，顧北北看著心疼得不行，她轉頭看向顧老頭：“師父，您看雨薇現在這個樣子，能不能讓他們見一麵？”

  雖然她和雨薇這段時間過得都很開心，但她有時候還是能看到，莫雨薇一個人坐著發呆，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知道她是為了誰變成那個樣子。

  “不行。”顧老頭皺著眉頭搖搖頭，“現在為時尚早，為時尚早。”

  他重複了兩遍，顧北北張了張嘴，道：“師父，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讓他們見個麵？”

  “這……”顧老頭猶豫起來，他養了那麽久的魂魄，是萬不能出一點意外的，否則前功盡棄。

  “師父。”莫雨薇突然開口，她紅著眼眶，聲音有些許哽咽，“我知道您不讓我們見麵，是為了他好，但是我現在馬上要離開了，這次出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真的很想見見他。”

  看到她這個樣子，顧北北於心不忍，跟著請求：“師父，

  雨薇在事務所住了這麽久，從來沒有跟您提過這件事，但是今天，她出國之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您能不能就讓他們見一麵吧？”

  看著眼前這兩個眼眶紅的跟兔子一樣的丫頭，顧老頭再三猶豫，再三糾結，最後還是一咬牙：“行，可以見，但是有時間限製，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太激動。”

  “好好，我答應您！”聽到這話，莫雨薇連連點頭。

  顧老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知從哪拿出一個半掌大的葫蘆，道：“我可以送你進入，但你要切記，時間緊急，說了想說的話，我就得拉你出來了。”

  “好，我知道。”

  宴會廳已經隻剩下他們了，莫夜朗送人還沒回來，顧老頭低聲念了幾句咒語，莫雨薇緩緩閉上眼睛，顧北北趕緊讓她靠在椅子上。

  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實際上她的魂魄被顧老頭送入葫蘆裏。

  做完這些，顧老頭收起葫蘆，看了眼時間，然後坐在旁邊：“這丫頭，也真的是……”不容易。

  “謝謝師父，我相信雨薇一定很感謝您。”顧北北十分誠懇地開口，換來顧老頭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頭，咱們師徒之間，還說什麽謝與不謝的。”

  顧北北笑起來：“一碼歸一碼嘛，我隻是覺得他們經曆了這麽多，現在還沒有辦法見麵，尤其是雨薇要出國了，下一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為師知道你們的心情，當然也希望他們能夠早日真正在現實中重聚，隻是這些都需要時間和契機，你明白嗎？北北。”顧老頭語重心長地開口，“有些事情可以操之過急，有些則不可，尤其是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我知道。”顧北北看了眼旁邊閉著眼睛的莫雨薇，她臉蛋還是紅的，卷翹睫毛被淚水打濕。

  顧北北道：“希望她和蒼定好好道別，然後像之前說的一樣，帶著蒼定的精神一起去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

  顧老頭點點頭，雙手環胸，閉上眼睛道：“為師還要維持葫蘆裏的平衡，徒兒你先自己玩一會吧。”

  “好。”顧北北應下，抬眸掃了眼宴會廳，大叔還沒回來，吳根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想著，顧北北給吳根發了條信息，畢竟一會就要回去了，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到處亂跑。

  消息發出去，好一會沒有回複，顧北北也不著急。

  這時，宴會廳進來一個女服務員，徑直走到她麵前，恭敬道：“顧小姐，莫先生讓我來接你，去外麵商議一些事。”

  大叔？

  顧北北愣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多想，跟了上去。

  走出宴會廳的時候，迎麵走來了吳根，顧北北把他拉到一邊，講了莫雨薇的情況，讓他看著裏麵的兩個人，別出什麽意外

  ，吳根連連點頭：“放心，沒問題，交給我吧。”

  看著吳根進去，顧北北繼續跟著服務生往前走，拐了兩個方向，她忍不住問道：“還沒到嗎？”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的會議室比較遠，前麵右拐就到了。”服務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北北“喔”了聲，沒有說話，卻聽服務生緩緩開口：“不知道顧小姐對我們安排的這次宴會滿不滿意？”

  “啊？挺好的啊。”雖然不知道這種問題為什麽問她，顧北北還是認真地回答了，“這邊的餐點特別好吃，而且……”

  話沒說完，拐角處衝出來一個人，顧北北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捂住口鼻，頓時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鑽入鼻腔，頃刻間，大腦開始昏沉。

  下一秒，顧北北就倒了下去。

  女服務生眼疾手快接住昏迷的女孩，語氣責備：“摔下去你想讓她倒在監控底下嗎？”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男人立刻低頭認錯。

  “這裏不宜久留，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