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一部分原因。”顧北北邊說邊往回走，中途還懶洋洋伸了個懶腰。

  “那是因為什麽？”電話裏，莫夜朗並沒有覺得不耐煩，反而聲音聽起來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顧北北深吸了一口氣，道：“因為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出了事，我該去哪裏找你，我該有什麽對策。”

  “別生氣了，下不為例。”

  聽到這寵溺的語氣，顧北北又一次沒出息了，行吧，既然他真心實意地道歉了，那她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顧北北換了個方向，去了照顧歸素心女兒的房間。

  巧的是祁冠宇也在，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顧北北看了眼床上麵色蒼白的女孩，忍不住放輕了聲音：“情況怎麽樣？”

  前者微微吐了一口氣，道：“蠱毒拖了太久時間，人已經……”

  “別，我們出去說。”祁冠宇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顧北北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不管那個女孩有沒有意識，能不能聽到他們說話，她都不想當著女孩，聽到後麵的話。

  兩個人出了房間，顧北北輕輕關上房門：“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嗎？”

  “我隻能用丹藥盡量延緩，但危險還是隨時都會發生。”祁冠宇語氣有些無力，畢竟親眼看著一個生命消逝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對自己一種變相地打擊。

  顧北北沉默，她答應了歸素心，會救活她的女兒，可現在不僅歸素心失蹤了，連那個女孩，她也沒有一救之力……

  “跟我一起去找師父吧。”片刻，她緩緩開口，不管怎麽說，有些事情，她還是希望大家能一起解決。

  五分鍾後，眾人湊在一起，顧北北把那個女孩的情況說了出來，大家臉色都有些複雜，畢竟誰也不希望這麽一條鮮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

  顧老頭歎了口氣，道：“歸素心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殊不知這些時間，卻是葬送那個女孩的殺手。”

  “真的沒辦法了？”吳根看看祁冠宇，看看顧北北，最後捶了捶大腿，“雖然歸素心十惡不赦，可她女兒是無辜的，老天為什麽不能放過她。”

  “恐怕不肯放過她的不是老天。”

  這時，門口響起一道嗓音，歸青臨推門而入，神色間透露著掩蓋不住的疲憊，顧北北揮了揮手：“怎麽有空過來了？”

  “處理了一些事，到處走走。”歸青臨尋了把椅子坐下來，“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顧北北有些不想重複一遍，旁邊吳根心直口快，把剛剛他們聊天的內容說了出來，隻見歸青臨淡淡道：“時也，命也。”

  顧北北暗暗吐了一口氣，道：“你剛剛說不肯放

  過她的不是老天，是什麽意思？”

  “沒有她，蘇家就沒有牽製歸素心的把柄，所以我猜測，蘇家隻是吊著她的一口氣，從來都沒有想過救活她，所以，他們隻要保證她還有一口氣，那歸素心就會死死抓著一絲希望不放手。”

  歸青臨說話的時候平平淡淡的，似乎刻意把這件事說得輕描淡寫，可顧北北聽著，字句之間都是殘酷無情的現實。

  一條鮮活的生命，被人當做把柄，最終落得殘終。

  蘇家……

  顧北北緩緩開口：“蘇家為了拿到歸家秘術，故意吊著她一口氣，也將歸素心牢牢抓在手裏。”

  大概蘇家沒有想到的是，半路殺出了他們這一行人。

  說著，顧北北想起莫夜朗說過的，關於崇奉寺和古老邪教的事，她便將這些盡數告訴眾人，聽完，幾人陷入沉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女孩身上的蠱毒，幾乎可以斷定是蘇家的手筆。”祁冠宇若有所思開口。

  顧老頭微微吐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北北若有所思道：“莫夜朗還說，姬長老跟他說了一些事情……”

  說完莫夜朗跟姬長老的那些話，眾人臉色又變了變，吳根一拍大腿：“有結果了，肯定是蘇家跟崇奉寺勾結，不管是想要歸家秘術還是什麽，他們就是一丘之貉。”

  顧北北沒說話，這牽扯得各大家族和勢力屬實有點多，就像是一張錯綜複雜的蜘蛛網，各個勢力都有自己的關係網。

  兩天後，歸素心還是沒有消息，歸青臨也派人去蘇家附近找過，可怎麽都得不到半點消息，誰知道第三天，他們在離蘇家百裏的地方，找到了歸素心的屍體。

  聽說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好的，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衣物，根本認不出那是歸素心。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顧北北和祁冠宇正在商量給歸素心的女兒換種療法，聽到這個消息，顧北北愣了一下，緊接著，祁冠宇就發現床上的女孩沒了呼吸。

  母女二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離開了這個世界。

  顧北北有些恍惚，她不敢去看床上的女孩，出了房間來到庭院，就看到一抹挺拔身影。

  “莫夜朗。”

  見到男人，顧北北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整個人撲進前者懷中，呼吸間都是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她閉上眼睛：“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莫夜朗愣了一下，但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抬手輕輕撫摸著顧北北的腦袋，仿佛在安撫一隻貓兒。

  “歸素心的屍體找到了，她的女兒，也跟她一起離開了。”片刻，顧北北才悶悶開口。

  莫夜朗眉眼微動，安慰道：“北北，這對她們來說是解脫。”

  “我知道，可我心裏就是難受。”顧北北心裏還是說不

  出的難過。

  她承認歸素心做過很多壞事，但到最後，她隻聽描述，都不敢想象歸素心死前經曆了什麽，那個女孩在同一時間失去呼吸，更讓她心裏像是堵著一口氣。

  上不去，下不來。

  “善惡因果，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們就替那些人做一場法事吧。”

  聽到男人低沉嗓音，就像是有魔力一樣，撫平顧北北心裏的愧疚，她點點頭，普渡亡魂，本來就是她該做的事情。

  聽說他們要為那些亡魂做一場法事，歸青臨特地開出一座宅院，院子夠寬敞，眾人忙碌了半天，做好了準備。

  顧北北換上道袍，順順利利完成了法事，大概是為那些亡魂最後做了一些事，顧北北心裏的那股難受在法事結束後，慢慢的消失了。

  結束後，莫夜朗遞過來一杯水：“一起回去？”

  “好。”顧北北大口喝完杯子裏的水，然後小幅度伸了個懶腰，“大叔，我還想喝。”

  “好。”莫夜朗輕笑一聲，又去接了一杯。

  得知他們要走，歸青臨匆匆趕過來：“幾位沒什麽事的話，再多住幾天也沒有關係，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們幫忙。”

  “大叔回去還有工作，就不打擾你啦，如果有其他的事，盡管給我打電話，我們的售後服務也很好的。”到了這裏，顧北北還不忘推薦自己的事務所。

  歸青臨笑起來：“一定一定。”這次顧北北等人可以說是幫了他大忙，他心裏是十分感激的。

  道別了歸青臨，顧北北和莫夜朗等人打道回府，終於可以回去了，路上，顧北北在車上就睡了一覺。

  醒來之後正好到了地方，迷迷糊糊間，顧北北大大伸了個懶腰，睜開眼，就看見莫夜朗靜靜看著自己。

  打了一半的哈欠頓時沒了，顧北北下意識閉上嘴巴，看了看周圍，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挺香的，穿上外套吧。”說著，莫夜朗遞過來他的外套。

  外麵天有些暗了，一開車門，果然有些冷，顧北北穿上外套，鼻息間鑽入些許清冽的味道，下了車，正好一陣風刮過來，顧北北一個激靈，趕緊裹緊了外套。

  莫夜朗下車看到這一幕，輕笑道：“上樓吧。”

  顧北北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公司樓：“你今天晚上還要工作嗎？”

  “有個會要開，你回去早點休息。”說著，男人伸手抹了抹顧北北的腦袋。

  掌心摩擦著細軟的頭發，莫夜朗唇角微微勾起，顧北北晃了晃腦袋：“有沒有把我頭發弄亂？”

  “有點。”如實回答。

  顧北北撇撇嘴：“幫我弄好。”

  莫夜朗沒說話，抬手捋了捋女孩的頭發：“好了。”

  “走吧。”

  看著

  男人認真的樣子，顧北北笑嘻嘻說了句“謝謝大叔”，然後蹦躂著走在前麵。

  其實莫夜朗並沒有把她頭發捋下去，看著女孩頭上有一縷秀發隨著東西上下跳動，眼底略過一抹笑意。

  兩個人進入電梯，無聊間，顧北北看了眼旁邊的電梯牆，頓時睜大眼睛。

  等等，她頭頂是不是有一縷頭發炸起來了？

  為了更確認，顧北北拿出手機看了看，果然，有一縷頭發就像呆毛一樣挺立。

  抬手把頭發壓下去，顧北北轉頭瞪了眼莫夜朗：“大叔，你騙人。”

  “外麵天太黑，看錯了。”後者一本正經地給自己給找借口。

  顧北北：“……”

  叮，電梯到了，見女生還是氣呼呼的，莫夜朗隻好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好了，早點休息吧。”

  顧北北點點頭，走出去沒兩步，突然又折回來：“大叔，你的會要開到什麽時候啊？”

  “兩個小時左右。”男人看了看腕表，道。

  顧北北想了想，道：“那我給你煮碗麵吧，開完會你肯定餓了。”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