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尚被收隊的警察押送著坐上了警車，人群也被疏散，整個會場看起來七零八落狼狽不堪。除了被同時以關鍵證人身份同時帶到警局的顧北北、王文濱和於教授等人外，會場上不多時便恢複了寧靜。

  偌大的會場中，除了在收拾瓷器隨便，處理現場證據的警隊公務人員外，再沒有其他閑雜人等。但在拍賣台後的陰暗走廊中，卻突然閃過一個黑影，那個黑影飄得很快，在場的所有警察都並沒有看見他。

  清點的工作進行得不快不慢，臨近傍晚的時候，敬業的警察們才將所有證物處理得七七八八，一個小警察走上拍賣台向牆上破了洞的房間走過去，突然又站定在當場，喃喃自語著：“奇怪，我記得之前還是有個陣法的呀？是我眼花嗎……”

  小警察最終搖搖腦袋，十分不解地走開了，走廊陰暗角落中一雙眼睛靜靜地望著警察逐漸地撤了場，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

  洛星河看到警察進會場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件事兒肯定是莫老四安排的。他們雖然中間鬧過別扭也打過架，但多年的友誼還是讓他們的配合顯得嚴絲合縫。

  既然來了警察，他就不能再傻乎乎地呆在那裏等著當證人，反正說來說去，還有個天真可愛的顧北北一定會趟這趟渾水，他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場麵極度喧鬧的情況下，他悄悄地退出會場，向酒店走去，路上順便給莫夜朗發短信：“拍賣會已被破壞，背後的大魚估計快要現身了。”

  難得空閑下來的幾個小時，洛星河回到酒店想都沒有想就交給了柔軟的大床。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星河感覺到一陣陣的嗡嗡聲，他撇撇嘴，有些不滿於在美夢中被吵醒。

  然後洛星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機屏幕上一直閃爍著一通來電。他回過神來，將電話接起。

  “您好，賈總。”洛星河本以為是莫夜朗的回電，可電話中卻是一個很陌生的聲音，“我是蘇翰池。”

  “蘇翰池？你是蘇家人。”洛星河的腦子一轉，立刻質問出聲。

  “嗬嗬，賈總果然敏銳。”對麵的聲音並沒有絲毫不愉快，“這一次的拍賣會，實際上是我們蘇家在進行操作的。”

  洛星河有些想笑，蘇翰池不以為忤的樣子有恃無恐，這讓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在青玉市的地界上，蘇家人似乎已經成為了泰山之顛，而自己則是相當無足輕重：“你告訴我這些，為什麽。”

  “不瞞賈總，今天的這一場鬧劇過後，我們的拍賣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原來的客戶也對我們避之不及，所以，蘇家這一次，算是很虧了。”

  “你有知道我不會避之不及？”洛星河聽到對方四平八穩的聲線，不由得直接杠了過去，“我說蘇老板，我來你們青玉市是想好好做生意，結果生意沒做到，反而讓我卷到這種事情當中，你覺得，我會信你？”

  蘇翰池輕聲慢語：“因為賈總畢竟是識貨的人，而我們蘇家的拍賣會做到今年也就到頭了，以後賈總若是再想從這方麵有些斬獲，怕是……”

  “價錢呢。”洛星河並不多聊，一邊款款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慢條斯理道，“蘇老板也真是好見識，今晚這個拍賣會的大案在警察局那邊，總得一整個晚上的排查口供才行，可蘇老板卻一下子就知道我並沒有在警察局呢。”

  “賈總快人快語，不滿您說，尊尚常在我麵前提起您。”蘇翰池在對麵沉沉地笑出聲，“說您是一位資金雄厚，同時又腦力驚人的不世之材。”

  “喔？竟然不曾說過，我賈某是一條大大的肥羊之類的話嗎？”

  “賈總人真是幽默。”蘇翰池並不接話，“目前也沒有競爭者了，給賈總的價錢也應該便宜一些，一千五百萬整。”

  洛星河幾乎沒有考慮：“時間，地點。”

  “今晚10點，金池會所VIP06包廂，靜候賈總大駕。”

  ——

  晚上的金池會所金碧輝煌，從頭到腳都流淌著一股紙醉金迷的氣息。

  VIP06包廂中，蘇翰池早已開好了兩瓶上好的紅酒，左手邊坐著一個乖覺順從的美人兒。

  房間門“哢噠”地一聲輕響過後，吊兒郎當的聲音隨著走廊上重鼓點的音樂節拍一通湧進安靜的包廂：“蘇老板還專程找了陪酒的妹妹，真是好雅興啊。”

  蘇翰池笑著起身說道：“賈總玩笑了，先坐下嚐一嚐這裏珍藏的紅酒，放鬆放鬆，下午的事情實在讓您見笑了。”

  洛星河大大咧咧地癱在沙發上，兩隻腳一上一下地搭在茶幾上，笑著說：“見笑到沒有，見醜是真的。蘇老板，你堂堂蘇家的家主，怎麽會讓家養的狗算計到自己頭上，整出來這麽一堆贗品，你看看。”說著，還半真半假地搖頭晃腦。

  蘇翰池並不惱，隻淡笑著應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麽再多後悔也是無益於事，況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賈總這個時間還能領我蘇某的情來與我一續，蘇某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是不是便宜點兒把47號賣給我？”洛星河直起身子向蘇翰池靠過去，“不過，那麽個破古董，哪值得了一千五百萬，更何況古董有什麽好隱瞞，非搞得這樣神秘兮兮的。”

  蘇翰池低頭笑笑，不說話。

  洛星河見狀，伸出手

  掏出支票簿，大筆一揮簽了一千五百萬，他撕下支票放在蘇翰池麵前說：“哎，蘇老板真是摳門，不就是讓你給我便宜點，竟然也嚇得說不出話了。”

  蘇翰池緩緩手下支票，笑著抬頭說道：“賈總說錯了，一個古董罷了，自然是不值什麽錢。值錢的是它們代表的東西。”

  “代表的東西？什麽意思？”

  蘇翰池笑笑，拉過左手邊乖巧的美人兒，拍了拍她的手之後，將她的手放在洛星河的手中。對著洛星河疑惑的表情，蘇翰池說道：“這個美人兒，才是47號。”

  “你說什麽？！”洛星河嚇了一跳，迅速抽出手，身子向後猛地一靠，“我告訴你蘇翰池，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

  蘇翰池大笑出聲：“誰說這是買賣人口呢？賈總，這是我給您介紹的女朋友罷了。”

  “女朋友？”

  “賈總拍下的是古董，這女孩兒不過是與你有緣，這中間有什麽關係嗎？”蘇翰池笑得陰險。

  洛星河突然明白了什麽：“怪不得尊尚會說哪個古董適合我……嗬，蘇老板，原來你們蘇家還搞這些生意？隻是你心有些太黑了吧，這種姿色，你居然獅子大開口，問我要一千五百萬？”

  “賈總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蘇翰池搖頭晃腦地解釋起來，“不知道賈總是否聽說過人形貔貅？”

  “……你是說，可旺夫的那種極品女人？”洛星河心裏一動慎重地選擇著話術回複到，他想起了之前傳聞中的人形貔貅的一則傳聞。

  人形貔貅之法，是需要水平極高的迷魂師使出奪人魂魄的法子。洗腦被挑選出來的陰年陰日陰時出生的美女，讓這些美女徹底喪失心智，將其變成一個具有貔貅命格的人形傀儡，唯買家是從，從而徹底被買家控製，以金銀喂之，也會輔助買家大獲財產。

  蘇翰池笑著點頭：“賈總果然知識甚廣，這女孩兒，就是人形貔貅。”

  洛星河心中巨震，人形貔貅的傳說他原以為盡是人們口耳相傳虛構出來的罷了，誰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真實存在。他仔細地打量起女孩兒，女孩兒長得雖然不算多麽美麗，但也稱得上盤亮條順。

  隻是那一雙眼睛，讓洛星河覺得有些詭異。

  那是一雙正常的眼睛，有著長長的睫毛，甚至還有一顆好看的淚痣，但這雙眼中卻沒有什麽神采，導致姑娘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賈總好像不是很滿意這個？”蘇翰池曖昧地問。

  “喔？蘇老板的貨還比較多？”洛星河為了套話，故意問道。

  蘇翰池認真地看了看洛星河的麵相，搖了搖頭：“貨確實還有一個

  極品的，但很可惜，這個女孩兒並不適合賈總。”

  “人形貔貅還有適合不適合這一說？”

  “那是自然，有人圖名，有人趨利，更有甚者，貪圖名利雙收。但賈總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但凡交易是都要付出代價的。”

  洛星河挑挑眉：“蘇老板是說，我付不起這個代價？”

  蘇翰池卻嚴肅道：“不，是那個人形貔貅付不起。她如果被賈總帶回家，隻會自己因無法支撐賈總的命格而猝死，這於她來說不過是賤命一條，但於賈總，則是白白賠了兩千萬卻落了一場空，我蘇家也跟著麻煩。”

  洛星河好奇起來：“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蘇老板可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蘇翰池看出洛星河的好奇，失笑出聲：“賈總也有這樣任性一麵，也罷，雖然不能讓賈總帶回家去，給您看上一眼倒也無妨。”

  說完，蘇翰池掏出手機，翻到了相冊的121號文件夾打開。

  洛星河強忍著顫抖，以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著自然：“嗨，不過如此不過如此，還沒有這個漂亮呢。”眼看蘇翰池似乎並未在意地笑著收了手機，他才緩緩放下心來。

  121號文件夾裏，和47號這個姑娘一樣雙目無神坐在沙發上的，正是他們尋找了許久的綺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