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尚無奈之下，瞳孔顏色恢複了正常。

  蘇翰池看了後，放心得轉過了身，對著祁冠霖說：“今日的事，成沒成，對你都有利無害。”

  “您可真會算賬，敢情我們祁家就是你們一個背鍋的工具人唄。”祁冠霖揉著紅腫的手腕說道。

  “你難道心裏不期盼著莫夜朗消失在世上，咱們結社之所以會被人發現，不就是他和顧北北搗亂嗎？”蘇翰池說道。

  “你有意出這口惡意，也犯不著在祁家動手！”祁冠霖冷言反駁道。

  蘇翰池說道：“在哪裏殺他，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讓他死。”

  祁冠霖眼露寒光，說道：“蘇先生此言差矣，重要的不是他死，而是誰來為他的死免單。殺人，對你們而言易如反掌，可動了莫四爺，將來塌了一半的天掉下來，砸得可是我！”

  “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條船上的人，誰能跑得掉。”蘇翰池說道。

  “你們這會兒開始與我不分彼此了？那天剛殺了我的人，預計著搶我酒吧，現在倒好，跑來跟我說咱們是一夥人？誰家聘著你去當會計，一定鞥省下一大筆錢。”祁冠霖慵懶地說道，“蘇先生，你幹脆送尊尚變戲法出道吧，您來給他當經紀人，這一手策劃得，挖垮別人家的房子，刀子還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祁冠霖想得投入，認真打量起來了蘇翰池身後的尊尚，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從前怎麽沒看出來尊尚的藝人天賦，蘇先生，你們拿錢去開家演繹公司吧，保準會紅的，沒事就變個鑽石，變個鳥的。”

  “你再說一句！我就想把你變成石頭！”尊尚攥緊了拳頭，對著他說道。

  祁冠霖捂著小腹，更是大笑起來，快要把眼淚飛了出來，“你這種人，這輩子也不可能有黑粉，哪個鍵盤俠敢黑你，你就直接把它變成回車鍵，每天被狠狠敲敲，腦子就清楚了。”

  “祁冠霖，看來嘴上的傷好徹底了？我那天不該打碎你的牙，應該扯掉你的舌頭！”蘇翰池冷麵說道。

  祁冠霖收了收笑，拍著蘇翰池肩膀，咧著嘴巴，露出牙齒，說道：“這疼痛感也是奇怪，隻有每次看見你，才會疼，疼得牙根癢癢，恨得想咬人！”

  “拿開你的髒手！小心弄髒了蘇先生！”尊尚怒道。

  祁冠霖沒有拿開手，反而用手扣住了蘇翰池的肩頭，說道：“你徒兒剛沒拆成的手，現在要換你來卸了嗎？”

  蘇翰池垂目看著比自己矮了半頭的祁冠霖，問道：“既然你說，我會借刀殺人，那不如由你想想，倘若錦遊知道了你不但早已不受到了蛇毒控製，反而練就成了蛇咒，單不說你這隻手，這條胳膊。你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像是今天一樣站著跟我們說話了。”

  “喲，

  現在小學生都不打小報告了，您這是搬出來家長來哄三歲小孩呢？”祁冠霖笑著，拿掉了自己的手。

  蘇翰池拍了拍肩膀，說道：“你該拔掉的是舌頭。”

  祁冠霖用著舌頭舔了圈牙齒周圍，說道：“我最寶貝的也是我的舌頭，它關鍵時刻能夠保命的。”

  “也就隻有祁家的人，才會信了你的鬼話。”蘇翰池說道。

  “嗯，有人信就好啊。”祁冠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蘇翰池又說道：“我對你們祁家不感興趣，我不會插手管你的事，隻是莫夜朗，我必須殺。”

  “哈哈哈，你還真像是給老師匯報作業的學生啊，殺人也要報備的？好啊，你去殺啊。”祁冠霖攤開了雙手，手指著西廂閣那邊的方向。

  忽然間，他陰沉下臉，警告道：“隻是，別讓莫夜朗的血濺在祁家一滴！”

  “其實，這很容易，等著他出了青玉市，再動手也可以，讓他的死和你們祁家一點關係也沒有。”蘇翰池說道。

  “嗯，那樣最好。”祁冠霖應了聲。

  “這一筆生意，你不打算參與了嗎？除掉莫夜朗，結社一定可以再次開起來，你忘了自己當時賺得盆滿金箔，春風得意的樣子嗎？”蘇翰池問道。

  祁冠霖卻是不滿，說道：“早些天，讓我關閉結社的人是你們，現在又拿這個來誘惑我？我還就告訴你了，不是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會去做什麽！結社的生意，我不做了！”

  “對了，那家酒吧，你們要是看上了，我全當是分手費，送你們了。”祁冠霖說道。

  蘇翰池問道：“這麽著急從船上跳下去？”

  “你記住，是你們從來沒有讓我上過這條船！”祁冠霖的狠狠說道。

  “那你下一步是要放火燒船了嗎？”蘇翰池問道。

  “你猜啊，你別碰我的廟，我就不近你的船，就看下次誰先越界了！”祁冠霖直接盯著蘇翰池的眼睛說道。

  蘇翰池對著尊尚說道：“咱們走吧。”

  祁冠霖冷哼一聲，看著他們跳上房簷，說道：“恕不遠送！”

  而尊尚跟在蘇翰池身後，三五兩下，在屋簷跳躍，問道：“師父，您真的是為了報複莫夜朗和顧北北查出結社的事情，而派我來暗殺他們嗎？”

  “結社關閉，不是莫夜朗想要的結果。他要的是揪出來幕後的人，如今查到了祁家，倘若這塊擋箭牌倒下去了，刀劍對準的就是咱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就讓這件事終結在祁家。”蘇翰池淡淡解釋道。

  而這時，屋簷之上的蘇翰池忽停下來腳步，他出手攔下了要繼續朝前走的尊尚。

  二人站在高處，一同朝著祁家一條幽深的小道望去，隻看見軒青帶領著莫夜朗和北北走去門主房間的路

  上。

  “顧北北沒有來？”蘇翰池看著那三人背影。說道。

  尊尚說道：“我今晚去行刺的時候，房內隻有莫夜朗和一個小男孩，據說是莫夜朗的小侄子。”

  “小侄子？”蘇翰池盯著北北消瘦的背影，她帶著小帽子，側頭對著莫夜朗說話。

  “相貌確實有幾分相似。”蘇翰池望著易容後的北北側顏說道。

  “這個小孩，以後會成為要挾莫夜朗，甚至顧北北的籌碼。”蘇翰池心中已悠然生出了歹念。

  “您是說...咱們可以綁架他，來逼迫莫夜朗妥協，北北來青玉市？”尊尚似乎會意蘇翰池的意思，試探問道。

  蘇翰池點了點頭，說：“等過段時間再說吧，先把綺雲這單生意做完。”

  “綺雲的買家，您找好了嗎？”尊尚問道。

  “已經有了人選，賈燁，他會出高價買的，到時候，我打算舉辦一場拍賣會，你提前安排幾個喊價的抬手，我會用讓賈燁花十倍價格買下來綺雲。”蘇翰池向尊尚吩咐道。

  尊尚看著麵容平靜，看似有十足把握的蘇翰池，便沒有再多問下去，隻是點頭答應了。

  “祁冠霖後天會把綺雲從酒吧帶出來，咱們是半路去劫人還是......”尊尚請示道。

  蘇翰池說道：“他約好了麟雲集團後天三點在老祠堂交易，這個消息，他本可以不說，直接秘密與錦遊交易，卻偏偏讓我知道。這不就是告訴麟雲集團，倘若人在途中出了事，或是交易有所意外，可能就是我的做的。”

  “那...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錦遊被麟雲集團獨吞了啊。”尊尚幾番有些不甘心。

  “現在還不是與麟雲集團正麵為敵的時候，你隻需要派人暗中跟著他的車就好，別輕舉妄動，切記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蘇翰池說道。

  “至於人嘛，有的是機會拿下來。拿到貨，就該想著出手了，你到時候安排一個商會的人，去花錢把綺雲買下來，就可以。”蘇翰池輕描淡寫地繼續說，“嗯，總之這些成本，都記在賈少爺的身上。”

  “您總是能找到為咱們花錢買單的人，曾經的祁家如此，現在的賈少爺也是。”尊尚幾分恭敬說道。

  蘇翰池輕笑，“祁家這不是還存在你腳下嘛，怎麽就變成曾經了？”

  “因為您希望它亡，它就一定會亡。”尊尚拱手對著蘇翰池說。

  蘇翰池眺望著遠處，悠悠說道：“青玉市這片地方，要不了多久就會成了蘇家的。”

  北北一邊走著，一邊疏鬆著筋骨，已經好久沒能這樣自由得走在外麵了。

  北北仰頭望著夜空，今夜星辰暗淡，可幽藍的天幕，也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北北側手掰了掰脖子，拉伸下頸部，恍惚間，瞟到

  好似後麵的屋簷上有兩個黑影閃過。

  她鬆開後，好好轉過身，回頭看時，一片的屋簷上一個身影也沒有。

  “怎麽了？”莫夜朗問道。

  北北揉了揉眼睛，說：“許是我看花眼了吧，覺得剛剛有兩個人站在後麵的房頂上。”

  莫夜朗順勢回頭望去，空蕩無邊的夜幕下，祁家歲月悠長連綿一片的瓦片了無一人。

  軒青說道：“小少爺應該是今夜受驚，看錯了吧。”

  北北些許不甘，又看了好久，卻連一隻野貓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北北當然無法知曉，自己沒有看錯。剛剛的人影就是蘇翰池和尊尚。

  他們一閃躍下房頂，早已逃之夭夭，出了祁家。

  莫夜朗淡淡說道：“老鼠是藏不了多久，就會現身的，不需要為此困擾。”

  北北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去。

  兩旁道路的景色愈來愈古樸，一對迎客鬆擺在石台上，弧頂的院門，沒有掛著對聯，卻是別出心裁得垂著兩綹串起的白菱花。

  軒青說道：“這便是老門主的居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