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酒肉人證
作者:青山有思      更新:2020-11-27 12:42      字數:3229
  北北如解脫了一般,輕輕起身,隨著莫夜朗從屋簷上跳到臨牆的一棵古樹枝丫上,順著樹幹爬下來,按著原路返回西廂閣。

  夜已深,忽來的烏雲將星辰吞沒,天空黯淡無光。

  二人走在小路上時,北北心事重重,她問道:“祁冠霖這麽破壞屍體,不怕會被人發現嗎?”

  她的腳踩過鵝卵石,望著前方黑漆漆的路,歎道:“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人都已經沒了,多大的仇恨也該解了......”

  靜默的莫夜朗走在她的旁邊,為她踢走腳下絆石,聽著那細軟的聲音,喚道:“大叔。”

  莫夜朗牽起了她冰涼的小手,目光落在那失落的小人身上,輕聲問道:“嗯?”

  莫夜朗神情認真,側耳傾聽北北想要說的話。

  北北低頭看著腳尖,說道:“我現在有些擔心在酒吧的洛星河,他會不會出什麽事?”

  “隻要世上星河常在,他就不會有事情。”莫夜朗的聲音很輕,可卻帶著一種堅定,像是一束七彩星束劃過北北的心間。

  北北仰起頭,看向莫夜朗的瞬間,臉上溢出充滿著希望的笑容,天上的星光原來不是被雲層遮蓋,而是全部匯聚在了大叔的眼睛裏,他那雙眼睛裏此刻正閃爍著光耀的星輝。

  看著北北的笑了,莫夜朗的心情莫名也變得好了起來,好到他翻開了手機,給洛星河發去了一條短信,“看到後,速回電話。”

  手機屏幕上的表盤,分秒與時針重疊在一起,指針指向著十二,隨著莫夜朗輕垂下的睫毛,秒針“滴答”走了一格,新的一天開始了。

  淩晨的祁家宅子寂靜異常,小路上,未聽見任何巡邏相師的腳步聲,早上人跡繁雜的祁府,這會兒像是隨著樹上鳥巢中安息的鳥兒一同陷入了安眠。

  莫夜朗和北北很順利就翻過了後圍牆,而前院裏鼾聲陣陣,酒氣熏天。

  這時,忽然聽到前院傳來嗬斥聲,“你們這群廢物!讓你們看守院子,卻一個二個喝得爛醉如泥,還有沒有規矩!”

  門外,響起一片騷亂聲,法劍作響落在地上,酒壺潑灑的聲音。

  軒青看著睡倒在牆下的那一行人,恨鐵不成鋼的火氣躥上來,用腳踹醒著八字胡相師。

  “軒青回來了?”北北悄聲對莫夜朗說。

  莫夜朗輕推開一層的窗戶,扶著北北踩上窗台。

  北北輕巧得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回身時,看見莫夜朗那修長的一米八大長腿就直接踩在窗台上,雙手撐著窗框兩邊,像是張開雙翼的獵鷹,散發著幹淨內斂的氣息,邁到北北麵前。

  莫夜朗看著房子正麵斜側的窗戶上人影憧憧,搖搖晃晃得從地上爬起來的相師們。

  隻聽著,八字胡相師羞愧難當的

  口吻,用蚊子嗡嗡般的聲音,說道:“這些是...是莫先生犒勞大家的......”

  屋外的軒青目光警惕,盯向窗子,看著裏麵一個挺拔的身影坐在窗邊,而旁邊有一個戴著帽子的少年虛影伏案趴在桌上,他不禁想到了剛剛送師父回房內休息時,師父對自己說的話。

  軒青陪同著祁極甕回到房間,問道:“師父,雖然不能確定祁冠霖所言為實,但至少可以判斷出莫夜朗不是凶手。咱們需要解除對他們的監禁嗎?”

  祁極甕拖著疲倦的身子盤腿坐在床榻上,對著軒青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些人情世故上的事情,就交給冠霖去做吧。”

  軒青恭敬從命,聽到祁極甕問自己:“軒青,我怎麽覺得你對霖兒總有些成見呢?”

  軒青被一語道破了心事,些許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裏沒有外人,你大可放心把心中的芥蒂全部告訴我。”祁極甕安穩沉著的語氣,很讓人安心,充滿著極大的包容。

  “少主在時,他便曾多次對少主不敬。這些年來,又大肆從長老手中收購產業,前些月,還將本該是少主領域的店鋪,用強取豪奪的方式掠去。這種不分尊卑,狼子野心,急功近利的人,留著對祁家是個禍害!”軒青將心中對祁冠霖的想法一吐為快。

  祁極甕聽後,沉思許久,點燃了桌上的盤香,外層柔和,內層深沉的香味,治愈著經曆一天生死起伏的心境的人們。

  軒青看著煙霧之中的祁極甕,聽他淡淡說道:“我從前性子很急,總是冒冒失失,後來老家主教我品香調息,平心靜氣的思考一些事情。”

  軒青恭耳傾聽,祁極甕頓了頓,說道:“新時代來了,相師的生存之道與發展也不一樣了,需要有一個人帶領祁家發展,有些時候,你要理解冠霖。”

  軒青忍不住說道:“他哪裏是為了祁家,分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

  軒青那一張方正的國字臉,線條硬朗,和他心性一樣剛正。祁極甕望著他這個最疼愛的弟子,不忍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宇兒去了,能夠撐起祁家未來大任的人,屈指可數,霖兒在祁門的聲望最高,。”

  “霖兒性格偏執,心思細膩,麵上笑著,心裏不知把別人的話記得多清,你這樣與他針鋒相對,我與老家主也都年邁,倘若有一天,我們不在了,誰來護著你?”祁極翁勸慰著軒青。

  軒青心裏聽了也有些酸楚,說道“師父,請您放心,徒兒自己行的正,做的端,不怕任何人來報複!”

  他透過雲煙,看到祁冠宇眉宇下的皺紋,語氣不由得變得緩和,說道:“他隻要不生事端,徒兒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

  祁極翁素來知曉他的

  脾氣,聽著他語氣中有服軟的意思,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最後囑咐道:“冠宇的死,牽扯到太多人,太多勢力,不宜聲張,更不宜讓莫夜朗他們知道的太多。”

  “你回去後,一切照舊就好,切勿讓莫夜朗察覺出今夜發生了什麽。”祁極甕說完,便閉上了雙眼,安心打坐了......

  站在西廂院內,望著屋內的軒青心中想著師父的囑托,低聲問道:“莫先生,看了一夜的棋譜,不累嗎?我看,小公子都已經睡著了,外麵這些個混蛋,沒有吵到你們吧。”

  而屋內,北北貓著腰,壓低著身子,匍匐前進,趴到了桌下。

  她回過神看向莫夜朗,和他相互打著手勢,在莫夜朗的指示下,北北把小手探到了桌上,快速按滅了燈。

  屋內陷入了漆黑,窗上的影子也消失不見了。

  “莫先生?”軒青站在窗外問道,他的手撫在玻璃上,欲要推開窗戶。

  他趴在窗戶上,裏麵黑洞洞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他伸手推著玻璃,而窗子在裏麵被反鎖著,根本推不開。

  這時,屋內響起椅子挪動的聲音,輕而緩的腳步聲一直到門口消失了。

  軒青盯著木門,低聲問著身旁的八字胡相師:“莫先生他們一直都在屋內嗎?”

  八字胡相師確定無疑地點著頭,說道:“我保證這扇門從頭到尾就沒有打開過。”

  軒青做夢也想不到剛剛的椅子挪動的聲音,是莫夜朗示意北北拉開凳子,偽裝成他起身的錯覺。

  而凳腿摩擦過地板發出的聲響,正巧掩蓋過莫夜朗跨步走向桌邊的腳步聲。

  他和北北配合默契,當北北放穩椅子時,莫夜朗剛好落下了腳,他修長的臂展,直接讓他夠到撐在衣架上的睡袍,橫空甩起,披在肩膀上。

  莫夜朗對北北做著口型,默默無聲的說道:“這裏交給你了。”

  北北當即意會,對著莫夜朗同樣無聲地做著口型道:“包在我身上。”

  莫夜朗一邊解開襯衫的扣子,一邊把鞋子甩掉,換上拖鞋,悠閑地敞開衣衫,半露出光潔的胸膛,再將睡袍披上,完全把襯衫藏在衣服裏麵。

  而身後的北北先將取下莫夜朗睡袍的木杆輕輕拔起來,連著衣架一起橫放地板上,再看看自己的替身,她先是把帽子扣回了自己的腦袋,摘下來衣架,用衣服把竹竿包裹起來,平放在地上。

  幸好美人榻下與地麵留有兩指縫的空隙,北北將兩個衣架連著竹竿一起推了進去。

  整理好現場,藏好證據後,北北乖巧地趴在了棋盤上,繼續裝睡,手豎在頭頂,對著莫夜朗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莫夜朗點了點頭,手搭在了把手上,聽見軒青又開始繼續訓斥起那五位相師了

  。

  軒青看了那睡眼朦朧的五人,冷言道:“明天,自行·去新祠堂罰跪三個時辰。”

  其中一人小聲埋怨道:“如果是二爺的話,肯定會體諒弟兄們的辛苦。”

  “身為修行之人,意誌力如此之差,玩忽職守,現在還不知悔改!多加兩個時辰!”軒青臉色大變,說道。

  八字相師忙拉著多嘴的弟兄,對著軒青說道:“師兄,他是喝多了,口無遮攔,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先...先退下了。”

  軒青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直徑走到了門口,這時,門動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