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星端著還滴灑著湯水的盤子，站在樓梯口有些猶豫，而莫夜朗卻轉身回到了屋內。

  她看著敞開的門，對著樓下的人們強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硬著頭皮進了莫夜朗的房間，小心翼翼地說著：“我怕會弄髒您的房間......”

  門合了起來，也切斷了羅星的聲音。

  柴江一把抹去臉上的湯汁，對北北說道：“那我也回房了，順便看下小侃醒了沒。”

  “小侃？那個長著虎牙的小夥計原來叫小侃？”北北問道。

  “他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小時候，他流浪到我家那條街，我們就成了朋友。因為他嘴貧話多，大家就叫他小侃。”柴江看著北北，垂下了頭，正經而恭敬，說道：“他嘴邊沒有把門的，說起話來，沒輕沒重。要是有哪句話得罪您，還望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北北忽然一笑，忙用手抬起柴江的胳膊，說道：“他和竹紅應該差不多大吧，在我眼裏就跟弟弟一樣。我怎麽會和他計較，況且他說話也很有趣。”

  柴江直起身子，剛要開口，就被北北攔住，搶著說道：“你們跟我說話，就沒必要這麽客套了。你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心裏肯定記掛著他，快回去陪他吧。不用在意什麽禮節，以後也和大家一樣叫我北北就好。”

  柴江鄭重得點了點頭，“先謝過老板了。”說罷，他辭別了諸位，走上了樓梯。

  “竹紅，辰良，風癲，你們也快去休息吧。這兒天都快亮了。”北北瞅了眼外麵的天，已泛起青白，屋外傳來幾聲鳥鳴。

  風癲慵懶得伸著懶腰，仰頭打了一個哈欠，口中喃喃道：“辰良，咱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您還有感到累得時候啊。”蘇辰良歎了口氣，跟在風癲身後說著。

  竹紅與北北也在二樓樓梯口分別，看著竹紅的背影，北北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出竹白。”她的聲音帶著暖意，感染著一切。

  竹紅停了腳步，回過頭，望著北北，嘴角上揚，露出罕見的笑容。

  “嘿嘿，你笑起來多好看呐。以後要經常笑呀。”北北鼓勵著竹紅說。

  她披著風衣，站在樓梯口，目送著竹紅走上三樓，便準備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時，羅紅推開半扇門，對北北說道：“顧小姐，請留步。您的風衣，還沒物歸原主。”

  北北轉過身，手指旋轉著扣子，有些奇怪得看著羅星，“好吧。”她解開披風，脫下後搭在手臂，邁著小步走到了莫夜朗的門口。

  他坐在電腦後，手指飛速敲打著鍵盤，熒藍色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對羅星說：“把東西給我。”

  羅星接過北北臂腕上的風衣，取下領結處的勳章，雙手呈給莫夜朗。

  莫夜朗接

  過後，從抽屜裏取出一把拇指長的扁平銀刀，順著勳章的邊緣撬開，反扣在桌上，從裏麵掉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顯示屏。

  莫夜朗將它插在電腦讀取器上，電腦屏幕彈出進度條。

  北北繞到莫夜朗的身後，看著一條黑格子，一格格變成綠色，像是格子不斷吃著前麵的格子，當綠格子全部把他們吞到肚裏時，屏幕上閃爍出一行小字，“照片讀取成功”。

  “照片？”北北疑惑地問，同時看著插在電腦上不斷亮著紅燈的小薄片，眼裏滿是好奇。

  羅星耐心地向北北解釋著：“這是新型攝像頭，莫總將它裝在胸針裏，拍攝下了......”

  “柴江！”北北看著電腦屏幕上逐漸顯露出的照片人像，打斷了羅星的話。

  “為什麽要偷拍他？”北北問道。

  莫夜朗沒有回答，隻將手旁的文件擺到了北北麵前。

  純黑的文件夾，封麵上沒有任何標注和字樣。北北翻開第一頁，頭不禁疼了起來，這些曲曲折折的數據表格比符文還要難懂。

  北北用手指壓在那根折線上，順著它的變化趨勢移動，起初手指一直朝上走著，可到了一個極高的峰點，整條線直線下降，宛如過山車般衝到了穀底。

  莫夜朗給了羅星一個眼神，羅星會意忙對北北說：“這是秀華老公所在公司，這三年來的收益圖。”

  “那...一直下跌到零，是破產的意思？”北北問道。

  莫夜朗點了點頭，說：“你繼續往下翻。”

  北北翻到第二頁，圖形像是直接複製了上一張，反複翻來翻去，對照了好久，問莫夜朗：“這還是秀華老公的公司？”

  “不是。”莫夜朗說道。

  羅星為她指了指圖標下的小字，寫著“法利有限公司”，說：“這下麵寫著每一家公司的名字。”

  “這樣呀，那我會看了。”北北繼續看了下去，文件夾裏有快十幾頁這樣差不多相似的表格，“怎麽這麽多家公司都倒閉了，而且...都是前期忽然上漲，到了姐姐，就開始下降。”

  莫夜朗又遞給北北一張紙，是一張廣告單。

  廣告單上印著一個漂亮女人的照片，精致的妝容，標準的笑容，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左眼下有一顆淚痣，穿著一絲不苟的製服，天鵝般的頸上係著一條紗巾，用手指向廣告單上側的一行大字，“財雪金融，您投資路上的保險栓，投入小，收益大，保本金。讓我們照亮你的成功路。”

  “財雪金融？”北北看著浮誇的大字問道。

  “這是一家投資公司，專門為中小企業做項目風險預估，投資規劃。”莫夜朗說道。

  “可以理解為幫著公司花錢，並且能讓錢生出更多的錢？”北北努力動著腦筋，消

  化著莫夜朗的話。

  “嗯，可以這麽理解。”莫夜朗說著用筆點著文件夾，“這裏麵的公司，投資顧問全部都是財雪金融。”

  “啊，那這家金融機構也太不專業了吧，讓別人最後都虧空了。”北北差點撕開那張廣告單。

  “因為，他服務的對象不是這些公司。”莫夜朗淡淡說。

  “可，他不是和這些公司都簽訂了協議嗎？前期也在不斷上升暴漲，是後麵運氣不好嗎？”北北的腦袋徹底被繞暈了。

  “嚐到甜頭，獵物才會放鬆警惕。”莫夜朗抬起頭，問北北：“你猜最後這群小魚，被誰吞到肚裏了？”

  北北掰起手指，想用排除法，可發現心裏似乎根本沒有人選，她隻能說著自己知道的公司，“難道是Vinky？”

  莫夜朗輕笑搖了搖頭，說：“財雪金融的幕後藏著麟雲集團，這些破產公司的產業，全部被麟雲集團以低價收入囊下。”

  “祁冠霖的手怎麽伸得那麽長！”北北氣呼呼得把廣告單揉成了團。

  “現在還不能確定麟雲集團和祁冠霖的關係，咱們要盡快處理好這裏的事，再去一趟祁家。”莫夜朗說道。

  “包括阿二所指的祠堂，裏麵究竟藏著什麽秘密，咱們還都不清楚。”北北再次回想起第一次同莫夜朗去青玉市的經曆。

  莫夜朗若有所思地目光流離在對麵牆壁懸掛的潑墨圖上，手裏把玩著胸針，上麵鑲嵌的藍寶石閃過北北的眼。

  “那柴江和這些事有什麽關係？”北北恍然回過神，問道。

  “我命羅星調查了這些破產公司的老板、員工信息。”莫夜朗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北北。

  照片上有兩個西裝男人，其中一個身形稍魁梧的男人在為另一個人拉開車門。

  魁梧些的男人麵容幹淨，唯獨下巴有一處很深的刀疤。

  北北雙眸不斷收斂，仔細盯著那個刀疤男人，緩緩說道：“他的眉眼長得好像柴江，兩個人身形也很相似。”

  莫夜朗從電腦相冊中調出這張照片，與柴江的照片一同輸入到一個程序內，雙手敲打出一串編碼。

  兩張照片分別放大著兩人的麵龐，截取出來，重疊在一起。

  北北看著屏幕上綠色網格中重疊的麵孔肌膚逐漸變得透明化，人臉也變成了一個個格點，一道紅光從上自下掃描著照片。

  忽然，網格中彈出一個紅色感歎號，下麵逐漸漂浮出一排字，“人像相似度：97%”

  這時，人臉逐漸消解，唯獨留下二人的眼球。

  眼球不斷旋轉，在紅光中進行掃描分析，一個綠色感歎號彈出，顯示著“虹膜對比完全一致。”

  北北問道：“這說明他們是一個人？”

  莫夜朗說

  ：“你看得二人合照，上麵的兩個人分別是法利有限公司的老板秦明德和保鏢曾五。”

  “曾五？為什麽他要化名柴江，混入咱們事務所？”北北心底隱隱約約有一絲失落，“我又被騙了嗎？”

  莫夜朗淺笑著：“他或許沒有惡意，隻是與咱們麵對同一個敵人，想借助咱們的力量而已。”

  “同一個敵人？”北北問道。

  “他的老板秦明德在公司破產後就失蹤了，而且失蹤的老板、員工不止他們一家。凡是與財雪金融合作，最後導致破產的公司老板及財務相關人員都失蹤了。”莫夜朗說道。

  “這麽多人？”北北的心不斷下沉，喃喃自語道：“他們會被藏在哪裏......”

  “問過你錦囊裏的影子鬼就知道了。”莫夜朗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