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總！”羅星拿到城內的情報，來到莫夜朗身邊，道：“楚冬代表Vinky簽了十二家風投公司，他們不退反進，欺人太甚，這群家夥是想跟咱們魚死網破。”

  莫夜朗看了一眼情報的具體內容，點點頭，叫住羅星，道：“這個楚雨蕁雖然是Vinky的總裁，但她隻出現在約定場合，內部具體的事宜，我從沒見過她。”

  “您的意思？”

  莫夜朗湊到羅星耳邊，道：“她是個幌子，我要查清Vinky內部運作的方式，你要洛星河去查。”

  羅星點了點頭，道：“是。”轉身就要離開，莫夜朗又叫住了他。

  “莫總？”羅星半開著房門，轉身瞧了一眼坐在陰影中的莫夜朗，柔和的燈光打在莫夜朗身上，像是夜幕中一道冰冷的極光。

  莫夜朗一手撐著下巴，視線從高高的玻璃窗投射出去，俯瞰到窗外鬱鬱蔥蔥的景色，羅星見到他的眉毛微微一顫，嘴巴張開：

  “如果我出了什麽事，羅星。”莫夜朗眯起眼睛。“一周後，Vinky會出招，你要接招。”

  羅星關上門，來到莫夜朗身邊，他隻覺得嘴角有點發酸，一出口，聲音不自覺哽咽起來：“不會的……”

  莫夜朗起身，拍拍羅星的肩膀，貼著他耳朵，低語道：“在我臥室的第三格抽屜裏有全部的資料，你一直以來是我們家族的支柱，你來操盤。”

  “莫總。”羅星嘴巴微張。

  莫夜朗搖搖頭，繼續道：

  “Vinky出招，你接招。沉住氣，他們會忍不住這個機會，最後一天是勝負手，你隻需要記住，不論發生什麽事，就算是我出了事，你也要沉住氣。我知道你做得到，羅星，把股票控製在手裏，就是把整個股市掌握在手裏。”

  莫夜朗眉頭緊鎖，鬆開羅星，他來到屋外，扯開門，看了一眼門外無限延伸的走廊，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抿了抿嘴，道：“來了。”

  羅星一聽“來了”，就聽見屋外的腳步聲越發急促，由遠及近，莫夜朗不慌不忙，斜倚門口，眼看著簇擁在門口的黑衣人圍了個水泄不通，莫夜朗仍舊麵無表情。

  羅星見這些人身上穿著黑色的西服，胸厚肩寬，身體高大，臉色狠厲，隨時從背後掏出槍來似乎都不足為奇。

  “閣下一定就是莫夜朗莫四爺了吧。”人馬到齊，遠處傳來一聲高亢的聲音，羅星循聲看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吃了一驚。

  這人竟是楚冬。

  羅星攔在莫夜朗身前，皺著眉頭道：“楚總。這裏可是星河集團，你怎麽會在這裏？”

  楚冬拍拍手，道：“我和洛家公子可

  是故交，他請我來作客，怎麽，這件事也需要莫少爺首肯才行麽？”

  羅星臉上多了一絲羞赧，咳嗽一聲，道：“那你做你的客，來這幹什麽？”

  楚冬笑了笑，款款來到羅星麵前，身上散發出幹練的氣息，道：“怎麽，今天莫四爺火氣這麽大？莫四爺跟我也算商場上棋逢對手，互通有無，我來打個招呼，怎麽了？”

  羅星嘟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口牙幾乎要咬的粉碎，道：“我家莫總公務纏身，哪有這個工夫。”

  羅星作勢就要把門關上，守在門口的幾名黑衣人立時踏出一步，擠在門口，羅星瘦小的身板被愣生生擠得退了回來，他咬著牙怒道：“楚總就是這麽招待人的麽？”

  楚冬揮揮手，把兩人叫下去，氣勢淩人地踏進屋裏來，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抽出一張凳子，坐下，目光在莫夜朗的臉上打轉。

  “我是來談生意的。”楚冬的情緒冷了下來，她回過頭，道：“你們先下去。”

  為首的黑衣人一聽要“下去”，臉上犯了難，道：“楚總，這不合規矩——頭兒吩咐過，不能讓您單獨……”

  “下去！”楚冬眉頭一皺，好看的臉碎成滿臉怒火，道：“這裏聽我的還是聽你的？告訴你們穆經理，這裏我說了算——還有，跟她講，不懂的，便少插手商場的事，這場子沒那麽好打。”

  黑衣人被楚冬霸道的氣勢逼得隻有退下。

  楚冬這才回頭，瞥了一眼羅星，道：“管家，帶門。”

  羅星下意識就要去關門，走到門邊才想到不對勁，憋紅了一張臉道：“誰是你的管家？”

  莫夜朗眼睛動了動，低聲道：“帶門。”

  羅星無奈，把房門輕輕關上。

  楚冬低笑一聲，把玩起茶幾上的空茶杯，道：“這管家是年紀大了不中用呢，還是嫌工錢少偷懶兒呢？客人來了，居然連一杯茶都不知道上，這不是丟主子的麵子麽？”

  羅星聽了，臉都要氣炸了，道：“你這潑婦——不請自來就算了，哪來的臉讓人給你倒茶？”

  莫夜朗不吱聲，默默到房間的櫃子裏，給兩人都倒了濃茶，一言不發地坐到楚冬對麵，兩人對視了小一分鍾，楚冬笑出聲來。

  “不愧是莫四爺，就是比一些下人識大體。”

  羅星正要發作，但是一見到莫總這麽重視，隻有隱忍下來。他心裏滿是好奇，什麽時候莫總和這個楚冬走的這麽近了？

  楚冬提起茶杯，鼻尖微微擎動，道：“上好的普洱。洛公子的確會享受生活，連這種偏僻的城東郊區，都有別墅，是不是像皇帝的行宮。”

  “莫四爺，

  其實我很敬重你。”楚冬摸著茶杯，欣賞著一整套茶具散發出的幽香，道：“很久以前就聽過，莫家帝國是你一手締造的，百聞不如一見，咱們隻在商場上有過一麵之緣，但我當時就已經看出來，莫四爺是個商場奇才。”

  莫夜朗看著楚冬，遲疑了片刻，道：“談談你的條件吧。”

  楚冬笑了笑，也不顧茶道的勞什子規矩了，一口把濃茶飲盡，道：“莫四爺快人快語，好。”

  她抿了抿嘴，嘴上濃煙的唇彩被茶水衝淡了一些，眼光也黯淡下來：“不知道莫總聽沒聽說過一個故事。一個叫做‘圍魏救趙’的故事？”

  莫夜朗眉頭一簇，道：“你知道什麽？”

  楚冬道：“看來莫四爺已經有所察覺了，首先我得佩服你，我承認，股市上操盤，我玩不過你。Vinky前期的布局已經被你撕開了，我也實在沒想到，連一匹馬前卒都沒有的情況下，你還能翻盤。”

  莫夜朗仍舊不吭聲，等著楚冬繼續往下說。

  隻見她高舉起手來，做出一副投降狀，道：“上頭拍板，得，認輸咯。”

  “你到底想說什麽？”莫夜朗問道。

  “我想說。”楚冬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道：“事到如今，你不會還天真地以為，Vinky隻是一家公司這麽簡單吧？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進軍市場的確是為了錢，但這不是根本目的。我們的局布開之後，市場隻不過是這麽一丁點蠅頭小利，不足以曬。”楚冬捏著指頭尖，道：

  “但是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莫四爺。啊，這是在恭維你。”楚冬賠笑。“不過，既然PlanA失敗了，自然就隻能采取PlanB了。”

  “PlanB？”莫夜朗眉頭一挑。

  “對。”楚冬轉悠到門邊，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道：“莫四爺，你想想，除了莫家集團，除了你手底下的帝國，除了錢，你在這個世界上還剩下什麽——Vinky喜歡做的，就是找到這個東西，然後讓你眼睜睜看著它破滅。”

  莫夜朗眼光流轉，道：“你說……北北？”

  楚冬眯起眼笑了，道：“我說什麽，不重要。莫四爺，你說什麽，也不要緊。我們始終是敵人，是競爭關係，我的話真假難辨，你可不要全信哦。”

  莫夜朗的臉上仍舊不動聲色，隻是額頭開始冒汗。羅星看在眼裏，心裏猛地揪了起來，他知道莫夜朗不會把自己的情緒暴露給敵人，像這樣失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別慌。”楚冬笑道：“在你找到之前，她不會有事，否則怎麽欣賞敵人崩潰時候的表情？”

  莫夜朗聲音撕裂，嗓音溫吞吞

  冒出一點嘶啞的腔調：“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莫夜朗。”楚冬收起笑臉，站直身體，目光直直看向他，道：“你覺得呢？這些天你到底在幹什麽？在股市玩玩具？在證券所過家家？難道你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你難道不清楚不明白，如今幾家人打得熱火朝天？還是說你漠不關心？你想過沒有，你姓莫，那你可曾調查過，莫家的來曆？”

  莫夜朗道：“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誰知道呢。”楚冬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扭過臉來，沐浴在溫潤光影中的臉龐顯露出深不可測的神情，道：“也許是為了有趣吧——你知道，老貓抓到老鼠後會幹什麽嗎？”

  “為此特意來告訴我？”莫夜朗質疑道。

  楚冬忽然捂著肚子笑彎了腰，道：“你在說什麽呀莫四爺！哈哈哈，我隻是順道路過，跟洛少爺談一點生意，見了一些該見的，不該見的人，說了一些該說的，不該說的話。”

  楚冬的臉陰下來，饒有興致地道：“來，該你做選擇了，莫夜朗。是為了家族放棄女人，還是為了女人放棄家族？”

  莫夜朗沒有回答，楚冬喀的一聲，打開門，聲音沉了下來。

  “再猶豫，就沒有機會再選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