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簽下那契約的，Solomon，如今沒有了你的名字，那契約沒有就那麽強大了。”老婦人朝著薩洛蒙啐了一口，“你本可以推翻那高高在上的耶和華，貝利爾希望你這樣做，墨菲斯托希望你這樣做，我也希望你這樣做。示巴垂青於你，她是整個深淵的意誌，安柏拉魔女更是命中注定要侍奉你，莉莉絲那個婊子甚至做夢都想當你的王後。你本可以成為統治地獄與深淵的王，我們曾經決心要奪取那王座，但你卻退縮了。懦夫！滾！我不是菲尼克斯那個柔軟的小男孩，你別想著再讓我服從！”

  “那是過去的事了，馬爾杜克。”在最初的驚訝過後，薩洛蒙的表情又恢複成了那副對待外維度生物的模樣。“我不會對任何人、任何神虔誠，我的信仰不屬於任何神魔，我是個人類。”他將手按在老婦人的肩膀上，“把你的意誌轉移回去，不然我就施法驅逐你。”

  “你知道這不管用。”老婦人冷笑著盯著秘法師，“這是個愚蠢的女人，她的靈魂上有太多空洞，我不需要費什麽力氣就能控製她。我的兒子和他母親一樣軟弱，即便你驅逐了我，在你離開之後我也能回來，到時候你就不知道我在哪兒了。不如讓我們好好聊聊吧，Solomon——告訴我，古一到底給你灌輸了什麽讓你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似乎比兩千年前還要糟。”

  薩洛蒙瞥了眼魔鬼，他轉過身，扶起頭疼欲裂的戴蒙和安娜。“出去吧，接下來是私人時間。包括你，海斯汀博士，我說過了我不會保證你的安全，如果你想尋死的話千萬別在這裏，我對處理屍體很有經驗。”

  安娜握緊了秘法師的手。薩洛蒙輕輕拍了拍，示意自己不會出事，安娜用畏懼的眼神看著老婦人一眼，然後才從秘法師手中接過受影響最大的戴蒙。她帶著海斯汀博士和自己的哥哥離開了病房，還順便把厚重的鐵門給關上了，將秘法師和魔鬼留在了這裏。

  “巴爾，我如今不用再選擇那條路，我有了其他的選擇。”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之後，秘法師這才轉了回來，對著被魔鬼附身的老婦人說道，“不是獨眼異形那個還待在未來的家夥，是我自己不想受困於多元宇宙。”

  “你還是要拋棄七十二柱魔神，不是嗎？你要把過去做過的事再做一遍，無論什麽樣的忠誠都無法留下你，無論什麽樣的權力都無法讓你逗留。那個位置，地獄想要，深淵想要，所有的維度都想要，隻有你不要。我想菲尼克斯應該不知道這件事，那個愛哭又吵鬧的小鬼，隻有它始終忠誠於你——難怪你會先召喚它。”

  “或許你應該探究的是臉蛋問題，我當時需要一個能照顧孩子的角色，菲尼克斯很合適。說實話，它比你要好看得多。”薩洛蒙憑空坐下，就好像他的屁股底下有把看不見的椅子，“你想要我的命並不是因為我追查到你的子嗣吧，巴爾？我希望你告訴我，墨菲斯托給了你什麽東西。”

  “這說起來就很有趣了，Solomon。”老婦人哈哈大笑，“你又要和墨菲斯托對上了麽？當然，當然，我很期待，你以前就討厭祂。但是你別搞錯了，我還是要你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另外……我不喜歡你插手我子嗣的事，安娜，她是個有天賦的孩子，我不介意她做你的情人。至於我的兒子……哦，我從未見過如此糟糕的人，可能是這個女人懷著他的時候喝了太多紅酒了吧。無論如何，別插手我的事，Solomon。”

  “嗬，你認為呢？”

  “你找來的到底是什麽人？在此之前，那東西從未如此激動過。”戴蒙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他捂著額頭，隻覺得腦子裏的血管正在被一隻錘子死命鑿著。在薩洛蒙來之前，除開麵對戴蒙，老婦人對任何事物都不會產生反應，在相處了許多年之後，戴蒙找到了一種方法可以短暫地喚醒他母親被魔鬼壓抑的靈魂。但如今看起來，這種努力都白費了，因為那魔鬼的意誌浮上了水麵，他母親的靈魂一點也不見蹤影。

  然而安娜卻沒有空閑回答他的問題，她正通過攝像頭觀看病房內的情況。

  “那個鬼玩意似乎認識他。”戴蒙沒有等到答複，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們看起來很熟……你聽到那個魔鬼怎麽叫他的嗎？Solomon！他的名字可真有迷惑性，如果他真的是所羅門王的話，那個魔鬼就是他曾經的下屬！”

  “現在看來，他的職場關係有些緊張。”安娜沒法通過攝像頭聽到薩洛蒙和馬爾杜克的談話，她隻能看到他們正麵對麵地進行談話，具體內容無從得知。“是他找到我的，不是我找到的他。”安娜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她記得馬爾杜克是怎麽評價戴蒙的——軟弱，和她的母親一樣。安娜瞪了眼已經嚇壞了的海斯汀博士——“但我是相信他。”安娜說道，“我們隻能相信他，我們的力量對那個魔鬼不起作用，我們……”

  海斯汀博士似乎回過神來了，她放下之前手中緊緊攥著的玫瑰念珠。“我不能讓他繼續和那魔鬼待在一起。”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母親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他和你不一樣，戴蒙，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巫師……”

  “你哪兒也不能去。”安娜一把將海斯汀博士推倒在椅子上，椅腿發出尖叫，“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和戴蒙的力量就來自於那個魔鬼，我不管你的信仰告訴了你什麽，那是我的母親，我有權做決定。閉嘴，戴蒙！”安娜指了指自己作勢要站起來的兄長，“你聽著愚蠢的女人的話長大，你難道認為自己的信仰能夠淨化自己的血嗎？我們是魔鬼之子，這是無法逃避的現實。”

  “海斯汀博士想要幫助她……”

  “她什麽也做不了，那為什麽不讓專業人士來？還是說，她想用自己的那一套——聖經、心理學、禱告和苦修來治好她？戴蒙，你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我們的母親……她剩餘的部分不多了，她就是那個魔鬼本身！”

  “發生了什麽？”蓋布裏埃爾·羅塞蒂抱著紙箱子匆匆跑進了辦公室，這個可愛的見習修女看上去有些慌張，“我聽見了許多病人的喊叫聲……發生了什麽？”

  海斯汀博士看了眼屏幕——他們已經失去了病房內的監控。

  安娜沒有理會這個陌生人，她和戴蒙透過辦公室的大門看向病房區，他們感覺到了什麽東西。就在那裏，那是對他們血脈的呼喚……這種力量伴隨著瘋狂四處蔓延，許多原本精神就不穩定的病人立刻開始發作。戴蒙見安娜跑了出去，他也不顧頭痛跟了過去。

  “嘶——”安娜一下子縮回了觸碰鐵門的手，那扇門燙得要命，而那麵觀察小窗也被遮擋。他們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讓我來。”戴蒙將安娜拉到身後，他緊盯著鐵門，皺緊眉頭。在他的力量之下，門栓開始輕微顫動，緊接著，震動頻率越來越高，震動幅度越來越大。最終，鐵門轟然倒下，一股帶著硫磺味的熾熱煙霧從房間裏撲了出來，將戴蒙、安娜，以及後續趕到的博士與修女全部淹沒。

  “咳咳——咳——”戴蒙沒等煙霧散去就闖進了悶熱的房間，他拚了命地揮舞手臂。等到煙霧稍稍散去之後，他就看到印在牆麵上的焦痕。那是三頭毒龍的圖案。但戴蒙沒有空去關心那些，他趕緊去看躺在床上的昏迷的老婦人。

  安娜用眼神想薩洛蒙提出疑問。

  “談判失敗。”秘法師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將被灼燒的右手藏到身後，“我拒絕了你父親了提議。它想讓你當我的情婦，但是我已婚了……呃，雖然訂婚宴會還沒舉辦……”

  安娜送給了薩洛蒙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