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聽到這聲咳嗽，小洛娜趕緊站直了身子，將背部緊緊貼在石灰牆麵上，絲毫不顧留在她衣服上的白灰。小洛娜隻覺得腳底板越發疼痛，紮緊的鞋帶如同鐐銬，鞋底也和硬鐵板差不多。她想要脫下鞋子，赤腳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麵上，她能夠想象得到那種遍及全身的舒暢感，就和她過去做了無數次的事一樣。

  然而她的願望是注定無法實現的，因為她麵前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似乎要把她像擰毛巾一樣擰成一團，把她的羞愧從裏到外榨出來。然而她卻沒有這種情緒，她的小心髒砰砰跳動，裏麵卻隻充滿了惡作劇敗露的緊張與忐忑，雙眼裏隻藏著興奮。不過幸好，她並非獨自一人受罰，她最親愛的兄長也站在一旁。

  她低下頭，悄悄吐了吐舌頭。

  “你應該知道，我讓你教育小洛娜的目的吧？”她最親愛的兄長首先被責問，作為年紀最大的那個，他理應擔負起責任。“你的淘氣來得太晚，太不是時候了，薩洛蒙。”雅典娜說道，“你不應該帶著小洛娜去做那種事，就和你不應該把手槍給她一樣。”

  但是我很開心，我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小洛娜心想，我這輩子還沒做過這麽刺激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恰好被發現了，我們說不定還能成為富人呢！

  薩洛蒙低下頭，默不作聲，全盤接受了養母的指責。他和小洛娜在搶銀行方麵完全是新手，他們與其說是搶劫不如說是偷竊，與其說是偷竊不如說是遊園，所有的作案指南全都按照網絡上的說法進行，就連確定金庫位置都是他通過法術跟蹤那些押送人員找到的。

  小洛娜在走出傳送門之後沒有急著搬運美元，而是高舉雙手歡呼著跳進了鈔票堆裏——這些錢屬於AIM集團的部分流動資金，尼克·弗瑞秘密轉移到了這家銀行，薩洛蒙也是在看到神盾局的機密文件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多虧了尼克·弗瑞主觀上認為薩洛蒙看不起世俗社會的金錢，他這才有機會得知這個消息。

  薩洛蒙原本想要用這筆錢來購置實驗器材，他唯一的競爭對手隻有同樣想用這筆錢修建秘密基地的尼克·弗瑞。但看著滿天亂飛的鈔票，他隻能放緩了搬運錢財的打算，他任由小洛娜在散成一團的鈔票裏打滾，把這裏當做遊樂場，甚至使用美鈔點起一小叢篝火進行燒烤。

  反正金庫的大門十分厚實，這裏麵的聲音也傳不出去。

  但秘法師不得不承認，他放任小洛娜亂來的結果的確太糟糕了，一味地寵溺讓這個孩子越發囂張。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了個噴罐，在銀行金庫裏四處塗鴉，薩洛蒙隻能在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之前製止了她（指的是在小洛娜往鈔票上噴漆）。

  “我們該幹正事了。”

  “我們不能留下些紀念嗎？”

  “不行，小洛娜，我們已經耽擱太久了。來，把錢裝進袋子裏，我們……”

  “我們要走傳送門嗎？那飛天掃帚怎麽辦？”

  “下次吧。”

  就在這時，地下金庫的大門被打開了。這是銀行的清點人員準備進行工作了，這位安分守己的銀行職員目瞪口呆地看著正把小洛娜從鈔票堆裏揪出來的秘法師。小洛娜還想張口解釋，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也要參加泳池派對嗎？”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啊啊啊———”

  “如果你可以冷靜一點，我們就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秘法師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快點來人啊！！”

  “好吧。”薩洛蒙朝著落荒而逃的銀行職員做了個手勢，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震動了，玫瑰花瓣從他的手中落下。緊接著，這位銀行職員砰地一聲倒在了大理石地麵上，金絲眼鏡摔落在一旁。

  “他不會是死了吧？”小洛娜擔憂地問道。

  “不，他隻是睡著了，頂多是醒來的時候有些頭疼，或許鼻子也疼。我敢肯定，有人聽到了他的尖叫，我們要加快速度了。”秘法師揮了揮手，將散落一地的鈔票複原，然後推進剛剛打開的傳送門裏。小洛娜隻看到傳送門對麵一片漆黑，隻有少許亮光綻放，她不知道傳送門對麵是哪兒，但過於亢奮的情緒也讓她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現在金庫大門打開了。”薩洛蒙掏出兩個麵具，將其中一個交給小洛娜。小洛娜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興奮地帶上了麵具，拽起躺在一旁打瞌睡的飛天掃帚。

  “我準備好了！”她蹦蹦跳跳地說道。

  “那就出發！”

  “格蘭芬多加油！”

  “你猜猜有多少人看到你們騎著飛天掃帚從銀行裏飛出來？”雅典娜沒好氣地用手指戳著薩洛蒙的額頭，惹得小洛娜在一旁偷偷發笑。雅典娜自然也沒有放過她，她用力戳著，似乎想要戳穿小洛娜的頭骨，想要把這件事的教訓以物理的方式深深地刻在女孩的腦海裏。女孩閉著眼睛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黑綠相間的短發伴隨著雅典娜手指的節奏不斷前後跳躍，與它的主人一樣頑皮叛逆。

  “知道嗎？你簡直就是隻長不大的臭鼬！”

  小洛娜不再忐忑了，因為密涅瓦隻要戳她的額頭，那就意味著這件事並不嚴重。她從行人的口袋裏掏硬幣的時候，密涅瓦就是這麽教訓她的。但如果密涅瓦過分冷靜，那就說明事情糟糕了，小洛娜覺得偷手槍這事絕對不能讓密涅瓦知道。

  秘法師自然知道他們在社交媒體上引起了多大的轟動，“#《哈利·波特》是真的”這個話題一下子占據的榜首。更要命的是，他給小洛娜選擇的麵具就是《哈利·波特》係列的人物麵具。

  這個時代的人都對稀奇古怪的事感興趣。

  “別擔心，反正他們也會認為那是什麽CG動畫，又或者是什麽最新高科技。管他呢，反正網民的記憶隻有七天。”薩洛蒙眨了眨眼。銀行是沒法把這筆失竊的錢說出來的，因為這筆錢從頭到尾都是“不存在的”。至於尼克·弗瑞，他一眼就能看出是薩洛蒙做的手腳，但秘法師根本沒打算承認，反正尼克·弗瑞也沒有證據。

  他敢打賭。

  “老板！你居然……我太愛你了！”瑪雅·漢森抱著一大把鈔票歡呼，“我們可以購置所有需要的實驗設備了！讓你的機器人幫忙搬上了就行！還有那些黑魔法生物的屍體，趕緊拿去扔了吧，冰櫃的溫度不夠低，現在都開始發臭了！”

  “實驗設備你自己去買，女士。這筆錢由你自由支配，這裏差不多有幾個億美元（一億美元約為1.5立方米），你得去聯係你過去認識的人，接受現金交易的人。”

  “你不打算使用網絡銀行了嗎？這麽多錢你要我怎麽帶出去？”

  “你可以做到的。”薩洛蒙從身後拿出幾個銀色的保險箱，“一個保險箱能裝下64立方英尺的東西，也就是1.81立方米。一個箱子，一億美元，就算裝滿了，這個箱子也不會超過十五磅重。還有這個。”秘法師又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鐵色的指環，“這是給你的禮物。”

  “如果你要求婚的話，請容許我拒絕。我雖然不介意和你發生點什麽，但我認為這種事情還是太過倉促了……”

  “這是一枚防禦戒指。”薩洛蒙沒有理會瑪雅·漢森到了不朽之城後越來越荒誕的舉動，這個女人似乎快要憋瘋了。他說，“這枚戒指能夠稍稍增強你的防禦能力，不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還是會被子彈擊中的。”

  瑪雅·漢森拍了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太好了。”她說，“我還以為你要求婚了呢。”

  “別廢話了，趕緊把這裏布置好，我們要盡快開展實驗。”

  “實驗人選呢？我可不想像漫畫裏的大反派一樣，創造出一個反對我們的超級士兵。還有，你答應的要給我的同事呢？”

  “我已經選好了你的同事。”秘法師點點頭，似乎早就有了選擇。那是一支自卡美洛陷落之後就流落在外、延續至今的施法者團體，巴爾薩澤也是最近才打探到他們的消息，這個巫師團體隱藏得太深了，幾乎融入了世俗社會。

  現在，他要去收回這個巫師團體了，以聖劍繼承人之名。

  “等會是我和你未來同事的第一次見麵。如果他們拒絕的話……你就有實驗素材了，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