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們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我們自己……”

  “老師，我並不畏懼死亡。”薩洛蒙停頓了一會，組織起了語言，“但我最害怕的是失去自我，我之所以厭惡信仰與神明，就是因為害怕自己的思想會受到綁架，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如果深入學習那些魔法，很有可能導致我永遠失去理智——這才是我最害怕的。我不能失去清醒的頭腦，絕對不可以。”

  “你需要堅定你的意誌，並且尋求保護，薩洛蒙。”尊者讚同了弟子的說法。其實她有些開心，因為自己的弟子不會因為這種犧牲而與她產生嫌隙，相反，薩洛蒙十分理解這種代價，這也是至尊法師的教育成果——也有可能是因為現在的薩洛蒙已經瘋了，誰知道呢？

  “事實上，你完全不用擔心你的理智會受到損傷，你可以在施法前呼喚奧姝圖的名字，將這個名諱編織進咒語當中，她會保護你的理性思維與心智。在奧姝圖的保護之下，你可以大量學習那些混沌的黑魔法，因為要與那些瘋狂進行對抗的不再是你，而是奧姝圖。維山帝也需要你去對抗混沌維度的統治者眼魔shuma-gorath，祂們會盡可能地幫助你，你不會因為學習和使用黑魔法而受到契約的懲罰。”至尊法師打量著苦著臉的弟子，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我以為我和維山帝的關係僅限於三枚戒指。”薩洛蒙愁眉不展地說道，“我們和維山帝就不能是簡簡單單的供需關係嗎？我還以為我們殺掉黑魔法生物就是在履行義務了呢。”

  “我親愛的薩洛蒙，”尊者笑著說道，“維山帝身為最強大的上古之神之一，所肩負的責任可不是這麽輕鬆的。除了黑暗維度的多瑪姆，混沌維度的眼魔shuma-gorath，深紅宇宙的賽托拉克，還有蛇之海的賽特，閃爍領域的西索恩，甚至是夢境維度的夢魘和恐懼殿堂的灰色小矮人，一切來自外維度的進攻都要由維山帝負責阻擋，至尊法師就是維山帝的執行人。其他維度也有其他維度的至尊法師，而我就是這個維度的至尊法師，清理黑魔法生物是卡瑪泰姬的工作，而不是維山帝的。”

  “老師，其實有一個疑問已然困擾了我許久。”此刻，薩洛蒙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吐槽之魂了，“為什麽總是地球啊！”

  至尊法師抿起了嘴，非常無奈地攤開手。“我不知道。”尊者說道，“或許是因為地球是這個宇宙的心髒，又或者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原因吧。我也不清楚為什麽這顆不起眼的星球會如此特殊，但我們隻能承受這個結果——這或許也是一種好事，這讓人類有著巨大的潛力。宇宙可從來都不和平啊。”

  “但我總覺得，在發展到高等文明之前，人類就會把自己玩死。”薩洛蒙揉了揉臉，長長地歎了口氣，“俗世政府就像玩火的兒童，稍有不慎就會點燃身旁的幹草堆——他們甚至也有可能會為了取暖就這樣做。”

  “所以這個世界需要我們。”至尊法師伸出手，摸了摸弟子蓬鬆溫暖的黑色長卷發，“我知道當保姆的感覺並不好，等我死後，你要怎麽做那就是你的事了。”

  “還是算了吧，統治世界實在是太麻煩了。”薩洛蒙翻了個白眼，“我可沒時間統治一幫蠢蛋，他們會要求民主，要求席位，要求公開魔法，然後我就會把他們的腦袋砍下，魔鬼都比他們可愛，至少不聰明的魔鬼都死了。老師，還是說回那些魔法吧——我不可能每一次施法都呼喚奧姝圖的名字，那太不穩定了，萬一哪次奧姝圖不回應了呢？我需要一種能夠維持理智的魔法。”

  “好吧。”至尊法師收回了手。現在弟子已經長大了，再像小時候那樣摸來摸去、捏來捏去已經不合適了。可薩洛蒙還是自己湊了上來，雖然一臉無奈，但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至尊法師這樣的舉動。

  “你需要去和維山帝好好交流一下，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同意你的契約，但維山帝有自己的想法，祂們不會為難你的。除此之外，你還可以去見一個人，她是一位女巫，和塞勒姆以及阿比蓋爾·威廉姆斯有些關係。她在知曉你在塞勒姆的冒險之後就很想了解事情的經過，你可以以此向她換取幫助。”

  “哦？還有誰知道舊日支配者的事？”薩洛蒙皺起眉頭，如同草原上的鬣狗一般警覺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似乎還有許多不知道的事情，這個世界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不過他還有時間了解，這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阿加莎·哈克尼斯。”尊者說道，“她在塞勒姆親眼見到阿比蓋爾·威廉姆斯失控的全過程，並且還沒有發瘋。雖然她了解的並不多，但她那兒說不定擁有能夠保護理智的魔法或者魔法道具，你可以去學習或者借用，我相信她會同意的。”

  阿加莎·哈克尼斯，從塞勒姆女巫審判案中幸存的一位女巫，她是地球上少數幾個擁有漫長壽命的施法者之一，和至尊法師也一直有著聯係。由於她認為施法者可以和普通人一同生活，在塞勒姆女巫審判案發生之後，她就帶領著追隨者搬出了小鎮，在科羅拉多州組建了新塞勒姆鎮——很難說這其中沒有阿比蓋爾·威廉姆斯的原因，因為那不可名狀的恐怖已經深深震撼了她的心靈，即便在這之後阿比蓋爾被巴爾薩澤關押起來，阿加莎·哈克尼斯也拒絕在之後的時光裏返回塞勒姆定居。

  令薩洛蒙有些疑惑不解的是，為什麽阿加莎·哈克尼斯會知道他去了塞勒姆？

  “記得你在塞勒姆搶奪天能首戒的事情嗎？”至尊法師說道，“你在那個時候就向我提到過了異種魔力的事情。事實上在你說明之前，我早就發現了這件事，而且發現這件事的可不止你一個。阿加莎·哈克尼斯常年以來都在監視著塞勒姆小鎮上的風吹草動，她一直擔心阿比蓋爾·威廉姆斯的出現——直到那天，你從三百年前的塞勒姆返回的那天，異種魔力的爆發早就驚動了阿加莎·哈克尼斯，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但當地居民的精神狀態還是多少受到了些波及。原本她打算去一探究竟，但當她發現是卡瑪泰姬的秘法師正在執行任務之後就放棄了計劃，因為卡瑪泰姬的事情不是她可以插手的。我相信她現在非常渴望了解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她那裏有你需要的東西，你可以用被允許透露的信息來換取幫助。”

  “允許透露的信息？”薩洛蒙左右看了看，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但是我覺得那件事根本沒有多少可以透露的東西呀！”

  “這就由你自己決定了，我親愛的弟子。”至尊法師從傳送門裏抽出一條毛毯，她輕而易舉地殺死了談話。“現在是睡覺時間了。薩洛蒙，你也應該早點休息。”

  “老師，現在隻有倫敦是夜晚，喜馬拉雅山可不是深夜。”

  “可沒有人不允許我在白天睡覺呀！”至尊法師給自己蓋上了小毛毯，“順便提醒一下莫度，別讓他打擾我睡覺——他最近越來越囉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