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嫻算不算得上是一個稱職的師傅？不太可能。

  但魔女之間的技術交流也不必拜師，因此以彼此交流和學習對方學識為目的的話，倒是也算不上是【不稱職】這樣的說法。

  江涵結識對方後，並沒有因為交易完成就走開。

  這會讓對方感覺到不尊重，甚至是有點憤怒，有點像是被利用的工具人。

  江涵並不會留下這種破綻，而是耐心的和對方坐了一個下午看她釣魚，聊聊天，自己打打遊戲等等。

  雖然從明麵上看，一場交易彼此利用並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或者說，利用與被利用才是交易雙方的標準的身份。但顯然不能以‘事實’去辯駁‘感覺’，不用試著用自己的‘理性’去辯駁她人的‘感性’，不然除去痛苦，什麽也不會剩下。而痛苦之餘，更是會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高處感，居高臨下而孤獨。

  江涵現在更注意照顧別的魔女的感性。

  ……當然，埃莉諾這樣的魔女是天生的冷血生物，和她們對話必須要把理性放在比感性稍微高一頭的地方，簡單來說就是迎合對方對於利益的愛好，以及肯定對方的行為。

  說出來可能許多人難以置信，埃莉諾是一個時常兀自神傷的林妹妹型魔女。

  江涵就和埃莉諾的關係不錯，對方刻意不在江涵麵前聊工作上的事務，江涵刻意不聊自己的工作與‘埃莉諾女士今天的賬單是兩千五百元以上’這樣煞風景的話，反正事務官魔女脫離感性後，是從來不會欠款的……

  也許有普通的事務官與初出茅廬的事務官魔女會覺得自己可以欠點錢，但埃莉諾知道有些人，比如說‘娛樂消費’的錢是最好不要欠。“那是深淵”——埃莉諾口吻。

  ……

  在第二天的下午，江涵拿上了路潔珊給的資料出發，順便帶上了不少自己家特產的鱈魚肉堆前往【貓穀】拜訪宋弈嫻。

  當她到的時候，宋弈嫻正在聚精會神釣魚，頭上頂著的七個貓燈齊刷刷盯著水麵。

  江涵稍微靠近，就聽見了宋弈嫻在低語：

  “不聽話嗷，喵嗷，不聽話嗷……”

  “看我怎麽收拾你，收拾你。”

  “哦謔謔，今天狀態還可以，還成嘛，喵嗷……”

  活像是個意誌與精神都被分裂的病人。

  她搓動魚竿。

  突然間，她貓耳朵一下子豎立而起，差點把頭上的貓燈們頂飛，尾巴也極具攻擊性的豎了起來。她貓眼睛瞪大，猛卻輕的拽了下魚竿。

  哢啦哢啦！

  她開始收線，又忽然放線。

  哢啦哢啦！

  她麵上輕鬆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副蹙眉的表情，似乎略有不滿。

  宋弈嫻空出手刻畫魔法陣，同時一心三用的不斷默念著咒語，這似乎已經是她的極限，汗珠從她的臉上慢慢浮現。

  僵持了約莫十秒鍾，她的咒語奏效了。一團氤氳的銀白色氣體從她身後飄出，附著在魚竿上麵。那銀色的霧氣順著竿爬到了線上，再從線上慢慢爬下去。

  而以江涵的魔力視角來看的話，能夠看見粗略的符文趴在線上，似乎強化著釣魚線的強度與更方便傳導魔力進行消磨上鉤的魚的體力。

  隨著收線的聲音，一條肥美的南珈魚上鉤了。

  這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吸收了大量地脈能量而產生進化的魚類，擁有很強力的發電器官與一個噴射囊，裏麵儲存肮髒的魚血與湖水的混合物，能強效導電，從而讓強力電擊順著這種液體傳導，幾乎可以一擊將一隻中體型貓燈充滿電！

  如果不是它們潛入的水域偏深，恐怕不少喵嗷都會用它們充電！

  江涵鼓著掌走了過去：

  “精彩，精彩！”

  她讚歎後打量道：

  “估計有個18磅重了？”

  魔女世界的魚就是這麽浮誇，甚至來說這麽一條18磅的肥魚才能勉強夠野生的巨貓燈拿去燒了吃。

  宋弈嫻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隨後用著一種連江涵都覺得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魚，隨後她伸出手，那手指甲猛然伸長了一截。

  “得趕快處理才行。”她自言自語道。

  血光四濺，一個嫩白色附著大量血絲的肉袋被她抓了出來。

  她將肉袋扔給一隻貓燈清洗與收起來，她則自己念了個咒語，讓一團清水清洗了她的手指。

  江涵靠了過去：

  “取出來的是噴射囊？”

  “嗯，南珈魚斷氣的時候會讓噴射囊炸開，裏麵的肮髒魚血與湖水的混合物就會汙染魚肉，導致最肥美的魚肉會變得很難吃。同時南珈魚的噴射囊也是非常重要的資源，製作強力的雷電係列的法術卷軸時常常需要一整個，零售價會在二百到三百之間，數量多了的話，一百五十左右一個。”

  她忽然卸下了冷酷的表情，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這條鮮美的魚，還有這個噴射囊的錢買點配菜與肉，明天就可以和貓燈們吃頓大餐了！”

  厲害。

  江涵給了對方一個笑容：

  “一小會就解決了一天的食物，真厲害啊……”

  “倒不是厲害什麽的…嗨，你這樣說，我還真挺厲害的。”宋弈嫻說著說著就噗呲的笑了出來，挺了挺胸。

  被她的情緒感染，江漢也笑了出來。

  “好了，現在我們來進行教學吧，唔，雖然我挺擅長釣魚但從未教過弟子，所以不太知道應該教什麽東西。”宋弈嫻看上去稍有點猶豫和不知所措。

  江涵則把路潔珊傳給自己的資料拿出來給她：

  “我要和我一個朋友去釣魚，她說隻要學會了上麵的東西基本就不成問題了。”

  “唔！”

  宋弈嫻看了眼這份文件，稍微瞪大眼睛：

  “真不錯呢！‘從湖的深淺區域可以釣到的魚開始介紹，避免有的小貓失去耐心……’不錯不錯，幾乎可以作為教材了！你朋友一定是老師職業？”

  江涵咬牙甜甜的笑著：

  “嗯，不少魔女的老師。”（大人意味的）

  “真了不起。”宋弈嫻不知道真相的感歎道，“這樣我倒是可以給你進行教學了，按照上麵的東西，大概兩天就能夠講完，剩下一天我可以教你一下怎麽買魚竿吧，好的魚竿隻有幾家隱秘貓商店才賣，她們不在網上宣傳，隻在我們這種釣魚者的傳聞中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