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呢，他在哪！”

  李世民皺著眉頭，四處觀望後，還是沒有看到宇文哲，語氣裏罕見的出現了些焦急的感覺。

  在這種時候，宇文哲沒有帶著曹夫人來杜府，而是讓趙國帶來的，怎麽想都會讓人放心不下。

  “陛下，將軍回曹府了，很快就會趕回來！”

  “回曹府幹什麽？”

  “這……將軍沒有說，當時我隻顧著把曹夫人帶來，沒有多問！”

  趙國聲音落下，李世民點了點頭，看著屋子裏麵不停閃爍的燭光，麵無表情，誰也看不出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麽。

  ………………

  天色見亮，刑部一隊衛兵前往刑部大牢換班，走近後，才發現應該守衛大牢的衛兵躺了一地。

  東宮。

  李承乾剛剛起床，還在侍女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就聽到外麵“蹬蹬蹬”一陣跑路的聲音傳來。

  “殿下，張將軍求見，說是有緊急軍務稟告。”

  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一名小太監的身影在門窗外印出了一道身影。

  “張大亮？有什麽緊急軍務，需要這麽早匯報，直接去早朝匯報不行嗎？”

  李承乾疑問道。

  “殿下，張將軍說十萬火急，而且看上去十分興奮的樣子？”

  “難道？”李承乾眼神頓時爆發出一陣精光，再也顧不得侍女慢吞吞的伺候，自己七手八腳的穿了起來。

  “馬上把張大亮帶到觀瀾殿，孤這就過去！”

  李承乾穿好了衣服以後，急忙跑到了觀瀾殿，張大亮根本就沒有去觀瀾裏等候，而是一直在大殿的門口處來回走動著。

  李承乾的右腳有用不上力，所以腳步的聲音十分獨特，還距離很遠，張大亮就聽到了李承乾的腳步聲，匆忙的迎了過來。

  “殿下，好消息，這一回，林哲說什麽也逃不掉了！”

  張大亮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隨之露出了一副笑意，大聲說道。

  “別賣關子，到底是什麽好消息，趕快說！”

  李承乾有些不耐煩，剛才那一陣劇烈的跑動，讓他的右腳處隱隱傳來些疼痛，原本興奮地心情，也被這種疼痛所擾亂。

  張大亮點了點頭，“殿下，昨天夜裏，林哲和趙國逃了，守衛大牢的衛兵全都被打昏了！”

  “怎麽可能，林哲怎麽會如此衝動！”

  李承乾的第一反應並不像張大亮這麽興奮，而是並不信任，對於宇文哲，他覺得自己非常了解，怎麽可能在這麽緊要的關頭，逃出大牢。

  “殿下，應該是因為曹氏的原因，昨晚，張玲瓏拿著皇後娘娘的玉佩，去了大牢，當時就想把曹夫人帶出去，隻不過被衛兵攔下了，隨後，她就去見了林哲，一切顯而易見！”

  “你是說，林哲是為了救治曹夫人，所以才逃了出來？”

  “沒錯，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逃了就是逃了，現在找到他，就算是就地正法別人也說不出什麽,殿下，機不可失啊！”

  “那好，你立刻去帶兵，把孤的東宮六率的隊伍也帶上，你這麽信誓旦旦的，已經找到了林哲在哪了吧！”

  “末將已將找到了，林哲躲進了杜如晦的府邸，他救了杜如晦一命，杜如晦定然會幫忙的！”

  “去吧，不管是誰的府邸，一定要把林哲拿下，若是必要……”

  李承乾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神裏爆發出一陣狠厲，右手成掌，在空氣中狠狠地劃過。

  “末將，領命！”

  張大亮重重的點了點頭，激動地領命而去。

  張大亮走後，李承乾沉吟了片刻，臉色變得有些猶疑。

  “母後的那一枚玉佩不是早就丟了嗎，怎麽會在張玲瓏手裏，難道張玲瓏是奉了母後的命令，去大牢裏探望曹氏夫人。”

  東宮外，李靖一直帶兵在東宮的範圍內巡視，直到天色見亮的時候，才離去，就是這一小會兒的時間，沒有發現張大亮來到了東宮，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如此變故。

  張大亮調兵，長安城內頓時陷入了一片肅殺之氣的環繞之中，長安城內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過如此大規模的軍隊在白天展開行動了。

  張大亮率領著大軍向著杜如晦的府邸進發，在杜府，氣氛同樣十分的緊張。

  宇文哲在李世民到了後院不久，就來到了曹府，對於李世民的存在，宇文哲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宇文哲隻是對著李世民行了一禮，便坐在了院子裏的一處石凳上，閉目沉思了起來。

  弄得李世民一陣尷尬，最終李世民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麽，其實李世民心裏清楚，這件事就是自己不地道，想要看看李承乾能夠達到什麽程度，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曹夫人病危，他最少要占到一半的責任，看到宇文哲之後，李世民心裏難得的出現了一些愧疚之意。

  整整一夜了，那扇房門依舊沒有被打開，此時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處院子了漸漸的醞釀出了一絲極為壓抑。危險的氣息。

  煩躁、擔憂，到達極致的時候，就會爆發出極為強大的破壞力。

  “糟了，出事了！”

  “咯吱！”

  就在此時，門軸摩擦的聲音，和杜荷的聲音同時響起，張玲瓏在房間裏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秀發已經被汗水粘成了一縷一縷的，手裏拿著那一針裹的銀針，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杜荷跑進了院子，臉上盡是慌張的神色，轉而看向宇文哲，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林哥，快點躲起來，張大亮帶兵把府上全都圍起來了！”

  杜荷的聲音很大，引得李世民和杜如晦側目，尤其是杜如晦，臉色一沉，一股久坐上位的威嚴自然散發而出，大跨步的向著大門處走去。

  被人帶兵圍了府邸，他這個宰相之首要是沒有個態度，那才是笑話。

  宇文哲對於杜荷的聲音，沒有絲毫反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張玲瓏，“丫頭，伯母怎麽樣？”

  張玲瓏走出了房門，雙腿有些虛軟，宇文哲趕緊上前扶住了張玲瓏的胳膊。

  “林哲，伯母暫時沒什麽大礙，不過，原本還有一年多的壽命，現在最多還能堅持一個月，而且，不一定能醒的過來了！”

  “你說什麽，什麽叫原本一年的壽命，什麽叫還剩下了一個月！”

  “林哲，伯母她……”

  張玲瓏從曹氏被大火燒傷開始，說道自己隱瞞曹氏病情的原因。

  宇文哲安靜的聽著，李世民的臉上的愧疚之色越發濃鬱，說來歸去，曹氏變成這樣，是因為曹銘誓死守護都護府城，是因為他李家的江山。

  “玲瓏，你真的沒有辦法救治了嗎？”

  宇文哲聲音沉重，卻並沒有絕望之意，就在他說完之後，緩緩地把手伸進了懷裏。

  “林哲，夫人體內的髒器，已經被火毒之症侵蝕，回天無力了,不單是我，任何人都不可能治得好，畢竟，大夫也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與天爭命的！”

  “大夫是人，不能與天爭命，但是，我偏要逆天而行！”

  宇文哲深深的看了張玲瓏一眼，大跨步的向著屋子走去，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都沒有理會李世民，李世民也陷入了自己的愧疚中，沒有發現宇文哲眼神的抉擇。

  ………………

  杜府大門。

  張大亮帶著上千將士，堵在大門口上，也就是杜府門前的大路十分寬廣，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堆積的下這麽多人。

  張大亮一身戎裝，站在最前方，若不是眼眶上那一大片淤青，還真是有些鐵血硬漢之氣。

  杜如晦來到大門前的時候，張大亮剛從戰馬上跨了下來，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張大亮，神情一滯。

  “杜大人，你怎麽沒有去上朝！”

  張大亮心中暗自叫苦，本以為趁著杜如晦上朝的空隙，帶兵進去抓了宇文哲就走，就算是杜如晦秋後算賬也不怕，第一自己有李承乾撐腰，第二，你杜府藏著逃犯，所以張大亮才那麽匆忙。

  誰知剛剛下馬，就看到了杜如晦一臉陰沉的在杜府內走了出來，擋在了大門處。

  “怎麽，張將軍不是也沒有去上朝，反而帶著兵，把本官的府邸給圍了，還是說本官犯了那條律法，需要那麽大張旗鼓的來捉拿本官！

  不過，本官畢竟是二品大員，若是沒有陛下的旨意，就強闖本官府邸，不知道張將軍到時候如何交代！”

  杜如晦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緊逼張大亮，聲音異常冷漠。

  張大亮心中一突，畢竟杜如晦的身份擺在這，若不是心裏對於宇文哲的恨意，支撐著隻一次行動，張大亮絕不會幹出帶兵圍困杜府的事。

  杜如晦在文官係列中的威望，就像是李靖在武將中的地位，真正能與這兩個人相抗衡的，隻有長孫無忌一人，其他人都差些火候。

  “杜大人，末將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前來捉拿林哲，陛下無法上朝，太子殿下的命令就是皇命！”

  張大亮硬著頭皮，向前走了一步，梗著脖頸，道。

  “嗬嗬……”

  杜如晦看著張大亮眼眶上的淤青，忽然間忍不住的輕笑出聲，隨之，把身體退到了一旁。

  “張將軍，本官的府邸你可以進，隻是到時候不要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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