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丁帶著苟旦去營地附近的溪邊宰殺兔子。

  路上肖丁問苟旦是不是視力特別好，晚上也能看清。這是一個連苟旦自己也說不太清楚的問題，自從撿到那三個原魂碎片後，身體上的變化二連三地發生，又不好解釋，隻好說自己從小就這樣。

  “難怪昨晚你能幫我一起解決掉最後那四個強盜，否則，隻怕要師父出手了。”肖丁說。

  來到溪邊，借著月光，肖丁讓苟旦先處理一隻野兔。苟旦從百寶囊裏掏出他常用的獵刀，幹脆利落地拔毛剔骨除內髒，一會兒就處理得幹幹淨淨。他原以為這麽熟練一定會讓肖丁另眼相看，哪知道肖丁露出牙疼的表情。

  “你看好了。”肖丁說完，右手提刀輕輕懸在另外一隻野兔的頭部，迅速往下滑，像撫摸它一樣。

  隻有片刻，苟旦一看，皮已經去好，上麵沒有帶一絲肌肉。然後，肖丁的右手提著短刀，輕輕在兔子身上舞動，轉眼間，肉是肉，頭部是頭部，內髒是內髒，已經全部切好。

  這個過程中，苟旦沒有聽到一絲刀刃碰到骨頭的聲音，隻有充滿節奏的，骨肉分離時的細微響聲。哪像自己，宰個兔子，快是快，就是有點驚天動地。肖丁帶著還沉浸在震驚中的苟旦回到營地，一邊烤著兔肉，一邊給他講了一番啟蒙的刀法要義。

  短刀是近身戰的利器，要出其不意。打架的時候，如果遠遠地露出手中短刀，對方看到後，不是直接逃跑，就是拿出比你長的兵器迎戰，這樣就達不到效果了。

  苟旦點點頭，開始明白肖丁的短刀為什麽到近身時才顯露出來。

  肖丁說，要麽就不要讓情況發展到動刀動槍的一步，一旦決定要動用兵器了，就不要害怕，要全力以赴，讓兵器發揮最大的作用。

  猶豫，是打架中的大忌。兵器的作用是消滅敵人，而不是用來恐嚇，一旦出招，必要見血。

  “我手中這把刀名為’消刃’，”肖丁說，“用來提醒自己，要麽不出鞘，一旦出鞘就要讓敵人消失。”

  由於短刀的天生劣勢，它的作用是用來進攻的，而不是防守。防守靠的是速度和力量。

  用短刀近身格鬥時，一定要保持最大程度的鎮定，這樣才能找到對手的弱點，料敵先機。

  一旦發現弱點，就不要猶豫，立即攻擊，否則，情願一直被動防守。所以，近身遇敵時，一定要做到鎮定和眼疾手快。就像剛才宰兔子，它的筋骨間的空隙就是它的弱點，一旦找準下刀的地方，不費力就能把它肢解。高手會找到這些空隙下手，而不是硬碰硬，砍在骨頭上。

  “消刃跟了我五年，陪我打過數不清的架，死傷在它下麵的人獸我都計不清了。”肖丁說，“但你看，它的刀刃依然像新的一樣。”

  肖丁見苟旦神情專注，眼珠轉動，沒有任何凝滯，知道他能理解得差不多，就又講了一下節奏的重要性。

  節奏是一種心理狀態的反映，節奏穩定時，代表胸有成竹，能越戰越勇。節奏一亂，氣息亂跑，招式渙散，就會漏洞百出，非常危險。這個感覺不是可以通過語言教會的，要在實戰中去總結適合自己的，因為它太複雜了，包括呼吸調節、力度掌握、對手的反應等幾乎所有的因素。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苟旦回憶昨晚肖丁對戰強盜時的情形，越想越暗合他剛剛講的這些，越是理解越是佩服。幹脆閉上眼睛，把後半場的戰鬥複原了一遍，腦子裏越來越清晰，身臨其境一樣。他手中的隨身獵刀跟著舞動起來，一招一式都像模像樣，竟然還隱含風雷之聲，把旁邊的肖丁驚得目瞪口呆。

  這小子心思單純，別無雜念，學起來就是快啊！肖丁一時技癢，以掌為刀，與苟旦拆招。

  苟旦眼睛一睜，露出一絲慌亂，但馬上又眼神清澈，把肖丁的招數一一接了過去。兩人越打越快，簡直是酣暢淋漓。

  遠處值夜的獵戶見到這個場景，把在一旁睡覺的另外一個拍醒，示意他往這邊看。兩人對視一眼，驚駭之後又是一陣後怕。看來以後要少惹這小子，要是他記仇，我們就麻煩了！

  兩人停下後，肖丁最後又講了一下出刀的方位與技巧。短刀並沒有什麽花招，幾乎是招招致命，無非也就劈、砍、紮、撩、削。其他所有繁複的招數都是從這五個基本刀勢上變化而來的。苟旦聽後茅塞頓開，細細琢磨。

  “小子，看你的樣子還不想睡，我可要去休息了。”肖丁看了看天色，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回帳補覺去了。剛接觸這麽好玩的東西，苟旦哪裏睡

  得著，一個人坐在樹下一邊啃著烤免，一邊回想著剛才肖丁講的刀法要義。兩隻兔子都被他吃完後，天也亮了。

  尋寶隊一連走了六天山路，沒有一戶人家一處村莊。

  路上見了不少屍骨，有餓死的，有被野獸啃得支離破碎的。走得離鎮越遠，晚間出沒的野獸越來越多，越來越凶。以至晚間要四個人一起值夜，隻有白天才能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把眾人搞得都是疲憊不堪。

  唯獨苟旦一直是精神飽滿，一有空閑就揣摩肖丁講的那些刀法，肖丁也時不時給他喂招，指點。幾天下來，肖丁越發驚歎，苟旦已經能大致體會他講的那些要義，並且，出招時腳步伶俐，方位清奇，隱約融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連沈先生在一旁看著也不時嘖嘖點頭，忍不住也會指點一下。

  第九天上午，尋寶隊終於走出了樹林，到了一個非常熱鬧的大鎮子。

  這個鎮叫金山鎮，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這裏是進入南邊的第一個鎮，所有從北麵經過荒原和密林的人都會在這裏打尖休息，大家一陣精神抖擻，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鎮上人多，整晚通明，野獸不敢騷擾。

  肖丁告訴眾人，離金山鎮再走不到一天的路程就是目的地了，在這裏休整兩天後出發。眾人在一間客棧吃過午飯後，肖丁給每人發了一枚金幣，讓大家出去玩玩，放鬆一下，後天一大早出發往目的地。最後一枚金幣到達目的地後按時發放。

  到這個時候，眾人仍然不知道此行的具體目的地是哪裏，也不知道到底是尋什麽寶。

  各人有各人去的所在。肖丁和沈先生待在客棧，車夫和獵戶出去尋歡作樂，直奔花街柳巷。苟旦從沒見過這麽熱鬧的地方，這個鎮子比他們那個依山鎮大了五倍還不止，吃的玩的一應俱全，真的是讓人眼花繚亂。一時少年心性大發，出了客棧就順著人流玩去了。

  逛著玩著，時間飛快，遠遠看到一個三層的建築，金碧輝煌的大門，門框頂上一塊黑底金字的大牌匾，上麵寫著“鎮金堂”三個字，龍飛鳳舞，筆力蒼遒，一股凜人的霸氣迎麵撲來。大門口一對石頭貔貅，兩側分別站著三個黑色衣褲，紅色頭巾，金色腰帶的勁裝漢子，手捧一柄明晃晃的花紋鋼刀，相貌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