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煉器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3466
  在迷濛大陸之上,煉藥師與鑄器師一樣,是從馭獸師中分離出來的另外一種職業。

  這兩種職業的本質雖然都是修煉的馭獸師,但他們對天賦的要求比尋常馭獸師更加苛刻。

  煉藥師的主業是煉製丹藥,但其中有一小部分也會煉器。

  煉器與鑄器不同,煉器是對一件器物的再加工和精加工,而鑄器是從無到有製造出一件器物。

  因此,煉器之人的神思感知力必須超強,才能精確把握所煉製之物的屬性,才能煉製出想要的器物。

  能煉藥的煉藥師不一定能煉器,但能煉器的煉藥師一定是頂級的煉藥師!

  “啊!”的一聲,王安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驚醒,渾身滾燙,騰地坐起來,緊閉著雙眼。

  秦兵三人全被嚇醒,和王安說話,他也不回答。

  突然,王安睜開雙眼,放出兩道精光:

  “焚鼎!”

  在市集上買到的那個小鼎,在拉歐斯的所在的星球上,被稱之為焚鼎。

  王安無法解釋為什麽通過夢境會知道它的名字和使用方法,但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立即跳下床,衝到桌子前,打開藍色布包。

  這個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巢穀廣場上已經有人在活動了,還有打掃廣場的掃地聲。

  秦兵三人見天快亮了,也不睡了,起床洗漱後,就圍在王安周圍,好奇地看著他。

  王安右手一閃,焚鼎立即出現。

  從藍色布包中拿出那塊不知什麽異獸的獸甲,本想掰成幾塊,無奈太過堅韌。

  拔出短刀老莫,輕輕一劃,獸甲立即分成大小差不多的三塊,取出一塊投入焚鼎中。

  右手握鼎,懸於空中,朝其中注入乾力。

  “騰”的一下,一股紅色火焰從鼎中升起,把周圍的秦兵三人嚇了一跳。

  秦兵一臉驚異之色,看了看譚亮和莫宇,倆人都和他一樣,一臉的懵逼。

  譚亮輕輕拍了拍秦兵和莫宇,向門外指了指,把倆人帶出了宿舍。

  整個過程,王安一言不發,好像連秦兵他們離開也沒有發覺。

  秦兵三人出了宿舍後,在門外站定。

  “譚亮,我怎麽看王安好像是在煉器?”秦兵問。

  “什麽?煉器?”莫宇叫道。

  “小聲點!”譚亮提醒說,然後壓低聲音說:“我看也像,所以才把你們叫出來。煉器之人需要集中全部精神,不能有絲毫差池。”

  “昨晚那個鼎是個煉爐?”秦兵問。

  “估計是的。現在先別吵他,我們去課室吧。”

  三人走後,宿舍中隻剩下王安一人,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焚鼎中的獸甲。

  被焚鼎之焰燒了許久後,獸甲仍然沒有變化。

  “嗯,不錯,看樣子,這獸甲也許能派得上用場!否則,以這種火力,它早就化為灰燼了!”

  又煆燒了會兒,獸甲才稍稍有些變化,表麵起了一層水汽。

  至此,完成了煉器的第一步:煆燒。

  水汽被完全蒸幹後,獸甲中儲存的油質也逐漸冒出來了。

  這種油質是獸甲的精華所在,必須將它分離出來。

  王安立即將火焰調到最小,慢慢地煆燒獸甲,讓其中的油質充分流出來。

  他小心謹慎地控製著火焰,全神貫注地盯著鼎中的獸甲。

  終於,所有的油質已經被紅色文火逼出來了,全部附著在變得灰白的獸甲表麵,粘粘的,在緩慢地流動。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將油質和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獸甲分離。

  這一步,是煉器中的第二步,至關重要,名為:剝離。

  王安久久地注視著鼎內,不敢輕易出手,萬一火候稍稍重一些,油質就會化為蒸汽。可如果一瞬間的火力不夠,又無法將油質從獸甲上玻璃開。

  真是為難啊!

  時間過去得越久,猶豫得越久,鼎內的溫度會越來越高,油質也會慢慢被蒸發,到最後,即使成功了,估計油質也沒剩下多少了。

  越是焦急,王安越是不敢輕易出手,右手手掌中蓄積的乾力遲遲不敢輸入鼎中。

  鼎內“砰”的一聲輕響,一股黑煙冒出,鼎內的獸甲化為一股白灰,所有油質消失不見。

  王安歎了口氣,站起身,活動下脖子和手腳。

  “哎,果然還是不行,對火焰的控製太差了!”

  宿舍中充斥著一股焦臭味,把王安的眼淚都熏出來了。

  剛才消耗了不少的乾力和精力,王安有些累了,正想調息一下,宿舍門被推開,秦兵三人回來了。

  “這麽快就回來了?”王安問。

  “還快啊,一上午都過去了。”秦兵看王安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細汗,“你不會一上午都在折騰那個鼎吧?”

  王安有些乏力地點點頭,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

  他接過莫宇手中的飯盒,坐在桌子邊一頓狼吞虎咽,迅速吃完。

  擦擦嘴巴問譚亮:“包大怎麽說?”

  譚亮搖搖頭,有力無力地說:“包大手中本來有不少藏元珠的,也是在半年前被一個神秘買家全部收走了。”

  王安喝了口茶,眼神有些遊離地說:“那這事還真奇怪!”

  秦兵三人在宿舍待了會兒後,就又去了課室修煉。

  雖然對一個月內突破第一層功法不抱有什麽希望了,但他們還是想再努力一把,爭取在兩個月內突破。

  王安睡了一覺,精力飽滿,爬起床繼續嚐試。

  他又拿出一塊獸甲,投入焚鼎中。

  第一步煆燒,輕鬆過關。

  第二步剝離,進行了一大半,所有油質被全部逼出,隻剩下最後一小步,也是最難的一步。上午的那次試煉,就是在這一步失誤的。

  看著灰白色獸甲外麵裹著的那層油質,越來越圓潤,越來越精純,王安的心又提了起來,右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下可千萬要把握住機會啊!”

  瞄準時機,右手一道極其細微卻精煉的乾力注入鼎中。

  “嗤”的一聲,懸浮在鼎中的獸甲震顫了一下,附著在表麵的油質被蕩開了一下,但旋即又被獸甲吸了回去。

  “力量弱了點,再多點!”

  王安收攝心神,再次注入一股稍強的乾力。

  又是“嗤”的一聲,懸浮中的獸甲持續震動了幾下,表麵的油質終於被彈開好遠。

  “哇,成功了……你娘!”

  王安還沒來得及高興,原本已經被彈開的油質,因為後繼無力,又被獸甲吸了回去。

  沒有再加思索,王安第三次輸入乾力。

  一聲不妙的“砰”聲響起,鼎中又冒出一股黑煙。

  第二塊獸甲也被燒成了灰色粉末,王安再一次失敗了。

  他猛的一拍桌子,恨不得將焚鼎扔出窗外。提起桌上的大茶壺,連連灌了幾大口冷茶,這才把心中的懊惱和火氣壓下去。

  “什麽破鼎!”王安發泄般地罵道。

  他知道不是鼎的問題,而在於自己不夠熟練。可是,總得找個出氣的家夥吧!

  焚鼎發出嗡嗡叫聲,似乎在嘲笑王安,讓他一愣。

  “我真是無知,和一個鼎較什麽勁兒,還不如冷靜下來,想想問題在哪裏!”

  王安坐下後,思索了整個過程,尤其是剝離的最後一小步。

  平心而論,王安自認為是很冷靜的人。

  像我這麽鎮定,都無法順利地完成剝離,那些煉器師得有多心如止水啊!

  “是不是和我的乾力級別不夠有關?”

  王安想,可另外一想,又不對。火焰的控製並沒有什麽問題,對付這種獸甲,紅色的火焰完全夠用了。

  “難道是我不夠專注?”

  這也不對啊,都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一個上午就像一眨眼般過去了,已經夠認真了。

  “所有問題的症結,在輸入的乾力和火焰溫度這兩者的配合……如何在輸入乾力的同時,精確把握住鼎內的溫度呢?”

  王安找到了問題的所在,多數人,一心不能二用。

  在全神貫注地控製輸入乾力的強度時,他無法分出心來去感受鼎內的溫度,這兩者稍稍配合不當,就會出現之前那種情況,即使能將獸甲和油質短暫地分離開,最終還是會被吸附到一起。

  “神思!”

  突然,他的腦海中冒出一種想法,思索再三之後,決定做最後的嚐試。

  將第三片獸甲,也是最後一片,仍進焚鼎之內。

  迅速地煆燒,順利地完成了第一步。

  又到了剝離這一步中的關鍵時刻了。

  王安右手輸入一股適當的乾力,鼎中的獸甲震顫了一下,表麵油質迅速分離後,又迅速被吸回。

  “好,就以剛才這股乾力的力度作為參考!”

  與此同時,他釋放出神思,直接進入焚鼎內。

  “媽呀,好燙!”

  王安心中一疼,灼燒靈魂比火燒肉體更是要痛苦上百倍不止。

  他咬著牙,任由神思在鼎內亂竄,想要尋找一處稍微清涼一些的地方藏身。

  可是,整個焚鼎內到處都是火焰,根本沒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他想撤出神思,可是,那樣一來,這塊獸甲也就要毀了,再要找到這種適合的,隻怕不容易了。

  隻好咬緊牙關,滿頭大汗地在裏麵持續地受著烈火的煎熬。

  漸漸地,王安的神思適應了鼎內的溫度,不但沒有剛才那樣痛苦,甚至有種溫暖的感覺了。

  “我去,我的神思沒有被燒傻吧?”

  王安有些擔心這是一種錯覺,是神思被火焰燒過後,變得遲鈍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特別危險了。一不小心,就直接被燒得魂飛魄散了。

  溫水能把青蛙煮死,焚鼎一樣可以把遲鈍的神思燒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