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豔三護法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3768
  隻聽見眾人踩在枯枝和落葉上的腳步聲,沒有聽到任何人語。

  在這種靜謐的氣氛中走了兩個多小時,在日落西山之前,終於看到了一塊不起眼的石碑。

  石碑簡陋,不到三尺高,立在山腳下,旁邊是一條尋常土路向上蜿蜒,通往山裏。

  石碑上簡單地用寫著五個字——青衣宮地界。

  聽過青衣宮的各種傳說,尤其是親眼見了剛才的蔓珠沙華事件後,第一次來青衣宮的這些實習弟子們,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輕視之意。

  這塊不起眼的石碑,正是讓所有馭獸師都畏懼的青衣宮界碑。據說,自有青衣宮以來,從來沒有人擅自闖進去過。

  過了界碑,上了蜿蜒的山路,一陣濃鬱的乾力精元撲麵而來,讓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

  山路上有弟子在勞作,有些在站崗。林宏與崗哨的弟子耳語了幾句,帶著眾人繼續往山上走。

  到了山頂,眾人往前麵一看,是一個極大的圓形河穀。河穀中有稻田,有河流,有民居。

  房子都是清一色的白磚青瓦,有大大小小上百座院子錯落有致地分布其間。

  青衣宮中所有人的服飾都是以黑色為主,隻有衣領和袖口處有白邊略加裝飾,雖然單調,但卻透出一股淡雅。

  在大河穀的邊緣處,有幾條半隱蔽的狹窄山縫,通往其他地方。在山縫口子處有重兵把守,它們的背後,應該是通往一些小山穀,像是宮中重要人物的住所。林宏沒有解釋,眾人也不敢多問。到了這裏,他們都很老實了。

  除此之外,漫山遍野都是他們之前見過的血紅色蔓珠沙華,紅得像血,隨風擺動。

  林宏帶著眾人越過山頭,下了山,往河穀中央一個大廣場走去。

  站在山腰上往下看,廣場中人頭攢動,來來往往,大部分都圍在了廣場周圍,在等著即將到來的新實習弟子。

  正在往山下走的實習弟子們,心情驟然一驚,有些後悔了。如果林宏講出真相,他們是斷然不可能逃出這個地方了。

  剛才上山時,林宏與那幾個站崗的青衣宮弟子嘀嗒了好久,莫不是他已經告狀了?

  所有的人心情頓時變得異常沉重,有些惱怒自己被輕易騙過,現在成了一隻隻待宰的羔羊。

  他們看了看走在最前麵的林宏,麵無表情,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他們又埋怨王安,若不是他,大家怎麽會自投羅網來了?

  眾人一邊走,眼神四顧,都在尋找王安。王安走在隊伍的最後麵,像個老頭一般,臉上也沒有表情。

  眾人走進了已經被青衣宮弟子圍成一個口袋狀的廣場,果然,等他們全部走入後,身後的青衣宮弟子立即合攏,把他們包圍在了中間。

  粗略算一下人數,有五百人之多。這是要他們一鍋端了。眾實習弟子有些恐慌,但不敢輕舉妄動,都怕加速自己的死亡。

  “各位師兄,這是什麽意思?”林宏雙手一拱,向前麵擋路的人問道。

  “什麽意思?林宏,你好大的膽子!”

  在人群之後響起一個聲音清脆如黃鶯的女子聲音,從聲音聽不出年紀。

  林宏心中一驚,臉色有些慘白。

  人群分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身材高挑,脖頸頎長白皙,高挽著發髻的黑衣女人。

  這黑衣女人的麵色冷若冰霖,看不出年紀。後麵跟著四個和她一樣,麵無表情的年輕女子,都是中上等的容貌。

  她一身黑衣,並未攜帶任何兵器。在黑衣的衣領處,有三道金色的刺繡絲線,從兩旁飛流直下,直到裙邊。這三道簡單的金色絲線,即顯示出她不同尋常的地位,也讓這身原本樸素的青衣,顯現出另外一種高貴與不俗。

  她的麵色冷若冰霜,環視了眾實習弟子一圈後,視線落在了林宏和他身後的八位師弟身上。

  “弟子林宏,見過三護法!”林宏就要拜倒。

  “少來這套。我問你,我徒兒樊一舟呢?”三護法問道。

  “這……”林宏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眾實習弟子一見三護法,雖然她貌美如花,還透出一股讓男人都會心旌搖蕩的魅力,但卻沒有人敢動一絲絲兒邪念。剛才,她環視眾人的眼神之中,猶如夾帶著一根根鋼針,刺得眾人皮膚生疼。這種帶刺的女人,隻怕比得上那殺人於無形的蔓珠沙華了。

  眾人見林宏膽怯的模樣,心中都是一緊,擔心他頂不住壓力,把真相說出來。

  “說!”一聲厲喝響起,場中所有人都是一驚,心髒都差點蹦出來。

  “弟子……弟子剛才已派人提前通知了三護法,不知是不是他們還沒有把訊息送到?”林宏說。

  “我要你親口說,看著我的眼睛說!”三護法說,一雙杏目圓睜。

  “樊一舟私自開啟護宮陣法,想置三百多實習弟子於死地,被我發現後,當場處決了。”林宏把心一橫,說道。

  眾實習弟子聽了後,稍稍鬆了口氣。

  “當場處決?你好大的威風啊!”三護法柳眉倒豎,她雖然早就從傳訊弟子口中得知樊一舟的死訊,但聽到林宏親口說出來,仍然心中大怒,一股蓬勃的乾力竄出體外,將一身黑衣都震得抖了幾抖。

  在三護法對麵的實習弟子,全都感受到了這種強勁的乾力,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不敢直視。

  “有誰可以作證?”三護法稍稍平靜後問。

  “他們……他們都可以作證。”林宏指了指後麵的人。

  “他們?”三護法眼中射出兩道寒芒,看向林宏的身後。

  林宏身後的八位師弟碰到三護法的眼神,全都齊刷刷地低頭不語,而那些實習弟子,也沒有一個人敢搭話。

  “你們誰可以作證?”一道比剛才更強勁的乾力席卷往前,籠罩了那兩百多人。

  所有人都知道,三護法這是在施壓,誰敢出來作證,誰就是與她為敵,隻怕很難活著走出這個廣場了。即使她不會當場報複,但以後呢,那就說不準了。身為青衣宮的三護法,要整死個把實習弟子,隻怕如同踩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吧。

  林宏見狀,冷汗直流,一種絕望把他攫住,動彈不得。

  “既然沒有人證明……那就是你在說謊!”三護法語氣冰冷。

  “啊”的一聲輕呼,林宏跌倒在地,全身發抖。

  眾人抬頭一看,林宏跪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眨眼之間,背上已經被汗水濕透。再看他的脖頸處,被一層淡淡的紅色覆蓋。

  “這……這不是中了蔓珠沙華的毒麽……”眾人心裏都在喊,包括林宏身後的青衣宮弟子,全部往後退了幾步。

  林宏還在堅持,隻是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還不說實話?”

  三護法話音一落,也沒見她怎麽動,一道紅色能量從袖口中射出,擊中林宏。

  林宏終於堅持不住,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左右翻滾。他青筋暴出,全身已遍布血紅色的血網。

  “三護法……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林宏的語調已經不像是他的聲音,甚至已經不能算是人聲了,倒像是瀕死的野獸在臨死前的淒慘哀嚎。

  實習弟子們被這一幕嚇得失了方寸,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們都怕林宏扛不住說出真相,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一個活口。可他們又不敢出來作證,萬一三護法用同樣的方法對付自己,那還不知直接死了算了。

  “我能作證!”

  從實習弟子人群的最後麵傳出來一個聲音,正是王安。

  眾實習弟子終於鬆了口氣,有這個怪物出來作證,那大家至少暫時都安全了。

  實習弟子們自動讓開一條路,一臉老相的王安穿過隊伍,走到林宏身後。

  三護法一見王安,也是一愣。她沒想到一個聲音、動作和皮膚都不過二十來歲的年青人,竟然長著一副這麽蒼老的麵孔。

  “你要作證?”三護法麵色更冷,似有些嫌棄,“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三護法真是好手段啊。我隻聽說過逼供的,這種壓供的手法,還是第一次見呢?”王安說。

  “你不想活了?”一對柳眉頓時蹙到一起。

  “我想活就能活麽,還不是青衣宮三護法一句話的事情?到了這裏才知道,青衣宮也不是個說理的地方。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黑炎宗和光明府了。唉,運氣真是背到家了……”

  “你!”三護法杏眼一瞪,看了看廣場周圍的弟子,把語氣緩和了下來,“那你說說看,你要怎麽作證!”

  “可以,我一定讓三護法滿意。”王安說,“不過,可不可以先把你的這套私刑收了?”

  王安講“私刑”兩個字時,故意把聲調提高,讓廣場所有的人都聽得到。

  三護法一愣,狠狠地瞪了王安一眼,右手一揮,林宏立即不再翻滾,隻是趴在地上喘著氣,像條死狗一樣。

  通過剛才幾句話的交鋒,三護法知道碰上了不怕死的主,接下來,她擔心王安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可是事已至此,他既然要出來作證,又不能不讓他說。

  王安用廣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把樊一舟的所作所為陳述了一遍。當然,還添油加醋說了他不少壞話。在他描述的過程中,三護法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不好打斷。

  直到王安說完,三護法才問:“你說你親眼見到樊一舟啟動護宮陣法?”

  “不錯!”

  王安確實看到了樊一舟和林宏一起啟動陣法,因此對啟動陣法的程序了解得清清楚楚。他又大聲地陳述了一遍,場中弟子一片嘩然。

  “沒想到,樊一舟竟然真的敢私自啟動護宮陣法,這可是死罪!”

  “他向來跋扈慣了,早晚要出事!”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有個這麽霸道的師父,早就被罰出宮了……”

  “噓!千萬不要惹那個老巫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的嘴巴好賤啊,叫人家老巫婆。”

  ……

  “你們住嘴!”三護法身後的四個女徒弟柳眉倒豎,瞪著眼環視了廣場一圈,那些議論的聲音立即變小了。

  “快別說了,小妖精們生氣了!”

  “嗯嗯嗯,聽說這梅蘭竹菊四個師姐修為不低,為人比她們的師父還要毒辣,小心點兒……”

  “怕什麽,她們有本事就來弄死我啊……”

  “你想得真美,她們弄死你……你真壞啊……”

  直到梅蘭竹菊拔出腰間的長劍,傷勢要衝過去,所有的這些議論才完全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