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何去何從?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3600
  “喜歡一個地方並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地方,而是因為喜歡上了這個地方的某一個人。離不開一個地方並不是真的離不開這個地方,而是離不開這個人。”

  “嗐,我以為多肉麻呢,不就是愛屋及烏麽?”趙玉奇有些失望的說。

  “就是,愛屋及烏四個字能說完的事,蛋兒非得用這麽繞的一句話,確實有些肉麻了。”趙二爺也說。突然,他一愣,“你們倆這麽看著我幹嘛?”

  “你說得對呀!”苟旦說,“你喜歡小荷就去和她說啊,幹嘛扭扭捏捏、矯揉造作的,肉麻死了。我可不想成為你的擋箭牌,以來看我之名,行摳女之實!”

  趙玉立這才明白自己鑽進了一個大套子,老臉一紅,啞口無言。“你……你們……哎呀,哥……”竟然開始撒起嬌來,讓苟旦和趙玉奇差點沒笑岔氣。

  笑過後,苟旦很嚴肅地說:“趙二爺,你喜歡小荷是你的事,但我要提醒你,你比我晚認識她,對吧?”

  “是啊。”趙玉立有些緊張地回答。看了眼他哥,趙玉奇也不知道苟旦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你明白就好。那麽,在你來之前,我並不知道你會喜歡上她,對吧?”

  “對……對啊……”趙玉立有些結巴了。他又求助般地看了看他哥,眼神有些無助,趙玉奇也有些慌了。

  “既然咱們的關係這麽好,有些事情就不應該瞞著你。如果我不說,萬一將來你自己發現了,會嚴重影響咱們的感情。”苟旦說。

  “哎呀,到底什麽事,你說啊!”趙玉立都快哭了,“不會……不會是你們已經……”

  “已經什麽?”苟旦問。

  “就是已經……已經那個了啊……”趙玉立麵色蒼白,心跳加速,盯著苟旦。

  “哎……”苟旦歎了一口氣,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半晌沒人講話,隻聽得到爐火的劈啪聲。

  “沒有!”苟旦哈哈大笑,把趙玉立緊張得差點平摔在地上,他正要起來揍苟旦。苟旦立即說了句“但是……”,把趙玉立又推向了深淵。趙玉奇在一旁看著情竇初開的弟弟被這樣一起一落又一起地反複折磨,他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苟旦把小荷的所有事情都講了,包括用美人計那晚的事也說了。

  “現在明白了吧?如果將來你們真的有緣份在一起,那是你的本事,也是你的福分。但對於我來說,小荷如同我的親妹妹,她曾經做的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並非出自她的本意。如果你趙玉立無法明白這一點,不但不心疼不理解她,心裏反而被這些往事卡住,那你就不要輕易去靠近人家,免得以後會傷她的心。到時若真這樣,我第一個饒不了你!”苟旦頓了頓,又說:“喜歡一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你想明白後,再去對她說吧!”

  趙玉立哈哈一笑,說:“我以為多大的事呢,嚇死我了!這有什麽,都是小事。我喜歡她,哪怕她是個異獸進化的女人,我也愛她一輩子!”他剛說完,“啪”的一聲,被趙玉奇一巴掌敲在腦袋上,示意他說錯話了。

  可這次,趙玉立不知是為了報複苟旦剛才捉弄自己還是其他原因,並沒有住嘴,反而說道:“哥,你別打我了。這有什麽關係,遲早都要過去的,人要向前看,這是蛋兒自己經常說的。人生在世,變化無常,什麽都會碰到,要是跌倒一次就爬不起來了,那還是個男人麽?”

  趙玉奇一愣,緊張地看了看苟旦。苟旦笑笑說:“趙玉立說得對,你們放心,不用顧忌這些事情,反而會讓我難受。”

  轉眼間,冬天已經過去,春天已經到來。趙玉立有沒有對小荷表明心意,其他人不知道,但看兩人的關係似乎要親近一些了。不知是由於表白了呢,還是相處久後,變得更熟悉了。不管怎麽說,趙氏兄弟似乎不急著回南方,苟旦在哪裏,他們就在哪裏。南方裂痕穀中的裂痕宗中,有胡鐵牛管理,他倆一點兒也不擔心。

  當北方山脈的堅冰解封不久,進入春天的第二個月,靈貓族也走了,返回了北方森林。走之前,他們全體恢複成野獸形態,一起去祭拜了姬香後,直接從北門出了黃沙城。宋承遠率銀甲親自送他們出城,這是黃沙城中規格最高的送別之禮。距黃沙城慘案過去兩個多月了,整個禁州大地都震動了。消息散播出去的好處就是,黃沙城又遷進了大量住戶。這禁州第一大城又開始迅速地恢複了活力。人是很健忘的生物,消逝不遠的災難很快就會被他們遺忘腦後,成為傳說。

  還有一個好消息。丁遠竟然沒有死,和另外一名年長的仆人,一起昏迷在南邊城牆上的角樓裏,後來被救醒了。宋承遠特許他仍然住在兵器總監府裏。聽說,鏌一件給他留下了一本自己編寫的書,名字叫《兵鑒》,可能他內心裏,還是希望丁遠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吧。

  吳度辭去了金甲統領一職,金甲剩下的七百餘名,全部編入銀甲衛中,成了新任城主宋承遠的衛隊。宋承遠自然想留住吳度,但他從小和吳度一起長大,也知道他的脾性,他一旦提出來,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況且,銀甲有杜小安這麽優秀的人統率,並不會比吳度差。

  作為一名統領,吳度比杜小安可差遠了,他更適合當一個閑雲野鶴的散人,到處漂泊。這次,有這麽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吳度從北極宮離開後,也借住在了魚頭粉店,和刑剛擠在一個房間裏。再加上趙氏兄弟經常過來聊天,一到晚上,魚頭粉店的二樓就變得熱鬧起來。牛二偶爾會吹牛皮說,這小小的魚頭粉店的安全級別比北極宮還要高上許多。黃沙城中的幾個絕頂高手都聚集在這裏,要是有誰想不開,想來討點便宜,那絕對是有來無回。

  春天馬上就要進入第三個月,離苟旦派人送信到光明府已過了兩個多月,按道理,肖丁應該快到了。他在信中撒謊說,自己在鬥赤焰地蛟的過程中受了傷,不能遠行,隻能讓肖丁親自來拿紅色龍須木了。而且,必須他親自過來,誰來他都不相信。在這個月的一個晴朗天氣裏,肖丁終於到了,而且還有沈浪仙陪同。三人見麵自然少不了一頓長聊,苟旦把紅色龍須木轉移給肖丁後,終於感到一陣輕鬆,壓在他身上一年多的這個重擔終於放下了。他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輕易答應別人幫忙。

  紅色龍須木的事情告一段落後,苟旦找了個機會,把肖離的事情講了。很正常的,肖丁和沈浪仙都是一陣驚訝,沒想到肖離竟然還活著。見他倆的表情,似乎都已釋然,苟旦自然就順理成章地通知了肖離,約了見麵的地方。和大家想象的差不多,父子見麵自然會感動,而沈浪仙也和肖離把話談開,冰釋前嫌,算是結局不錯吧。因為鬼獄森林地底之門的情況緊急,肖丁和沈浪仙兩人並沒有多留,隻在黃沙城中待了三天,就回光明府了。

  在調養的這幾個月裏,苟旦養成了一個新的習慣。在無人的時候,比如清晨大街上還沒有一個人的時候,又或者在夜深之時,他喜歡獨自一人登上樓頂,有時會躍至百米空中,出神地望著北方那連綿不絕的山脈,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腦子中在想著什麽。

  北方的鬼獄山脈中,有三大宗派:光明府,青衣宮,黑炎宗。那裏還有一個他一直在思念的人,可是現在,他不確定常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倩影究竟是誰,有時是姬香,有時又是薑飛燕。不知道她母親是否已經放她出來,也有可能,她還被關在悔過崖吧!

  上次在鬼獄森林中眺望北方的黑河時,在天空之中,苟旦發現,河的極遠的對岸上,籠罩著一層不散的白霧,裏麵有什麽東西,完全看不到。可他現在卻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對岸的濃霧中,似乎隱藏著什麽東西。也許是錯覺,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但他總感覺,那裏有個聲音在呼喚他。

  春天即將過去,黃沙城的鐵劍大街又漸漸熱鬧起來了,風還是那陣風,一樣的清香,還挾帶著北方吹來的一絲絲神秘和凜冽。太陽也還是那個太陽,東升西落,沒有任何變化。月夜也依舊清涼如水,透過魚頭粉店二樓的窗欞照射進來,溫柔地灑在坐在桌前苟旦的清瘦身影上。

  在這溫柔又靜謐的美好夜晚,他卻正忍受著體內巨大的痛苦,冷汗濕透了全身,經過最大的努力,才忍住沒有呻吟出來。

  “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的乾力正在流失?”

  這些日子以來,他漸漸發覺自己的體內在發生著一些變化,原本有山川有草地有河流的原魂境內變得一片荒蕪,連歡喜魂也不知去了哪裏。體內那五塊原魂碎片好像受到什麽召喚一般,搖搖欲墜,並不安分,似乎想逃離自己的身體。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體內的乾力一天比一天少,就像是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蒸發了一般。並且,隨著乾力的流逝,每個毛孔有如被針紮一樣,痛入骨髓。

  自從上次那場大戰過後不久,他就感覺到了身體內這種不太對勁的跡象,可是,一開始並沒有引起他太多的關注。黃沙城忙於重建,而自己又要去處理紅色龍須木的事情,他以為是那場大戰太辛苦,身體有些吃不消,休息一陣子就好了。可最近幾天,這種不對勁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有時甚至痛到無法入眠……

  在春天最後一個月的一個早上,小荷上二樓給苟旦的房間關洗臉水時,她推開門一看,神情一呆,手中的銅臉盆“哐當”跌在地上,水也灑了一地。房中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桌子上放著一封信……這一切,和她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遍的情景一模一樣。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聽到小荷的動靜,隔壁房間的刑剛和吳度趕過來了,正在樓下吃早飯的趙氏兄弟也上來了。最後,雄啟和牛二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眾人看著桌上的那張信箋,上麵隻有四個字:不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