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趙氏兄弟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3094
  冬季第一個月的這天早晨,禁州南部的一座山脈上,有一夥人騎著馬,正在山脊上趕路,目的地在遙遠的北方。他們有二三十人,領頭的兩匹馬上是兩個二十左右的灰衣青年,一人身材頎長,說話溫文爾雅。另一人身體粗壯,說話也有些粗魯,看上去是個力大如牛的角色。

  他倆身後跟著一群年紀搭配有些奇怪的人,像是仆人,又像是下屬。這些人的年紀從二三十到五六十歲的都有,大多都不苟言笑,眼神警惕地環顧四周。

  “哥,黃沙城還有多遠呀?我都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見狗蛋兒了。”說話的正是裂痕宗宗主趙玉奇的弟弟——趙玉立,也就是苟旦口中的趙老二,趙二爺。

  “玉立啊,我們才出來半個多月,你每天都問。黃沙城離這裏還有六千多裏,以咱們現在的速度,估計還要兩個月。以後啊,你要學會自己計算,不要總是問我了。”趙玉奇說。

  “哥啊,一讓我動腦,我就頭疼,你還不知道?”

  趙玉奇歎口氣,騎著馬先走了。趙玉立不依不饒追上去,又問:“哥,咱們這次騎的馬都是胡鐵牛親自挑選的良駒,咱們為什麽不跑快點,這樣也可以早點和蛋兒匯合啊?”

  “這一路走來,你也看到了,到處都是異獸,到處都是危險。”趙玉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說了,咱們也要等等後續起來的兄弟們,不能離他們太遠了。”

  “我早就說了,”趙玉立有些不滿地說,“咱們兩千人馬一齊出發,快馬加鞭,不出兩個月定能到黃沙城。你非得要分批出發……”

  “兩千人一齊出發,虧你想得出。咱們是要幹什麽,去攻打黃沙城麽?”趙玉奇說,“還沒到黃沙城下,隻怕就被人家發現了,半路就能把我們滅了。苟旦要我們盡量低調,不要惹事。咱們這次是去支援他,以防萬一,不一定是去打仗的。”

  自從在裂痕穀中建宗立派,裂痕宗經過一年的發展,目前已經有了五千人。半個月前,趙玉奇收到苟旦的信後,知道他正處在一個大陰謀的漩渦中。從信中的日期來看,那封信是一個月前寄出的。他當夜就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抽調出兩千高手分批北上,支援苟旦。胡鐵牛率剩下的三千人馬留守在宗裏,趙玉奇、趙玉立,還有刑剛,三人先行出發。

  說起刑剛,是個神奇的人物。在苟旦離開三星村北上後不久,一天,有下人通報說來了兩位客人,要求見苟旦。趙氏兄弟出門一看,是一個不到四十歲模樣的大漢和一個二十多歲的白衣男子。大漢身材高大,比尋常人高出一個頭,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額頭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讓人有些發怵。那名白衣男子長得俊俏漂亮,默默地站在大漢後麵,低著頭不作聲。趙玉奇把兩人請進屋一問,才知道那大漢就是刑狼,現在的名字叫刑剛,他身邊那男子叫周流雲,是他的朋友。趙氏兄弟聽苟旦說過刑狼,是獸域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也是守護原魂碎片的神獸之首。沒想到,短短幾個月裏,他已經進化成了人類。刑剛說明自己的來意,他說苟旦有恩於他,並且,他認為苟旦很可能就是未來的人王,所以前來輔佐,沒想到不趕巧,沒有碰上。

  刑剛知道苟旦不在後,就要告辭前去追苟旦,被趙玉奇攔下來了。趙玉奇想,苟旦交待過,他這次去黃沙城不是去打架,主要是為了打探紅色龍須木和鎮金堂殘餘勢力的消息,越低調越好。刑剛這種人物,去哪裏都會掀起不小的風浪,最好是留在宗裏幫忙。裂痕宗剛成立不久,正缺人手,刑剛如果能留下來,那真的相當於一顆定海神針了。趙玉奇把想法一說,刑剛和周流雲商量了下,就同意了。隻讓周流雲一人北方去保護苟旦,不要讓他涉險。趙玉奇見周流雲為人低調,修為又高,這才放心地讓他去了。從那以後,刑剛就留在了裂痕宗裏,協助趙氏兄弟四處征戰,平定南方異獸。不到一年時間,裂痕宗隱隱有禁州第四大派的氣勢。

  這次,為了支援苟旦,趙玉奇和趙玉立還有刑剛三人出發後,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異獸,雖然都被他們輕而易舉地斬殺了,但趙氏兄弟還是沒有想到,在禁州的南邊竟然還有這麽多異獸,他們還以為都被裂痕宗圍剿得差不多了。刑剛告訴他們說,南方的異獸一部分確實是被裂痕宗剿滅了,還有一部分全跑到北方去了,他們路上碰到的這些,不過是一些散兵遊勇而已。正因為這樣,刑剛決定自己一個人先前去探路,趙氏兄弟和二十多個隨從跟在後麵,萬一有什麽動靜,也好提前知道,不然怕手足無措,搞出大動靜。

  “哥,”趙玉立騎在馬上,看了看遠方,“刑老板從前天晚上出去探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會出什麽意外了吧?”

  趙玉奇哈哈一笑,說:“玉立啊,你擔心下自己的事情好不好。你覺得有誰能傷得了刑老板?”

  趙玉立一想也是,不管是獸域中的異獸,還是人間界的馭獸師,能傷得了現在的刑剛的人,他實在想不出有誰。趙玉立不像趙玉奇那樣謹慎,他有話就會說,有不懂的地方就會問,不管別人尷不尷尬。刑剛來宗裏不到一個月後,他隻身一人在三招之內,宰殺了三個黑炎宗的四級馭獸師,把趙氏兄弟驚得以為天神下凡。自那以後,就稱呼刑剛為刑老板。整個裂痕宗的人,也跟著他倆這樣叫。當天夜裏,開慶功宴時,喝酒喝到最後,趙玉立把其他人都趕走了,就剩下他和他哥,還有刑剛三人。他問刑剛,你這麽厲害,當初在徐家村,怎麽被光明府的沈浪仙他們幾個打得那麽慘,差點丟了性命?趙玉奇一聽,臉色一變,就要教訓弟弟,刑剛卻隻是一笑,並不介意。他解釋了原因,第一,沈浪仙的修為深不可測。那夜,若不是幸好他被他黑炎宗的肖權暗算,損失了大部分功力,刑狼隻怕會輸得更慘;第二,因為當時的刑狼身懷原魂碎片,就像是懷孕的女人一樣,並不能和人大動幹戈,修為隻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若不是苟旦那夜讓沈浪仙饒他一命,現在他隻怕早已魂飛魄散了。

  趙氏兄弟領著二十來人,繼續走了五六天,刑剛還是沒有回來。他倆估計,這說明前方安全,沒有什麽意外。他們經過的,是塊翠綠美麗的大地,居住著許多老實百姓,道路也非常平整,途中還有幾間客棧,偶爾會遇到趕路的商人或是農夫。

  然而好景不長,這一天傍晚,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神秘的荒原,這是一處廖無人煙的野地,沒有任何的居民和客棧,路況也越來越糟,不遠處可以看見陰森森的山丘直直的伸向天際。上麵長滿了樹木,有些山丘上還有看來十分邪異的掠奪過後的遺跡,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彷佛不久前這裏發生過慘烈的戰鬥。

  一切看來都十分陰鬱,連天氣都變得讓人覺得不舒服。開始的時候,還像是老人家們口中的好天氣,但現在慢慢變得又濕又冷。在之前的日子裏,他們雖然偶爾需要露營,但至少天氣沒有這麽潮濕。

  “這是什麽鬼天氣,鬼地方!”趙玉立嘟囔罵道,無精打采的。天下起了雨,道路變得泥濘,他踏著滿是泥漿的道路前進。雨越來越大,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帽子濕答答地貼在眼睛上,套在外麵的灰色大氅也吸滿了雨水。馬兒非常疲倦,腳步相當蹣跚,其他人則是悶悶不樂,懶得說話。

  趙玉立開始懷念在家的時光。他想,要是往常,現在肯定還窩在我自己的小房間裏,和兄弟們坐在火爐邊,聽著水壺煮開的水噗噗叫!老 胡和刑老板則在一旁講那些可怕又刺激的故事!

  趙玉奇看看天色,又看看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安。這附近,連個帶頂棚的地方都找不到,一片荒蕪,也沒有山穀可供避雨休息。他不敢讓眾人停留,依舊帶著大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很快的,天就全黑了,強風吹散了灰雲,露出在雲間掩映著的一彎新月。終於看見一處裸露的突出來的山壁,趙玉奇叫一行人停了下來,讓他們就地紮營,準備埋鍋造飯。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在野外紮過營,隻是要在這種又濕又冷的晚上紮營,實在不是什麽好的體驗。雖然山壁下麵的空間足夠他們活動,但山上的水會順著山壁往下流,風勢也會把周圍葉子上的水滴吹落,滴答、滴答的聲音,相當惱人。連火似乎也和他們作對,找不到幹柴,怎麽都無法把火生起來。一夥人幹瞪著眼,望著宗主趙玉奇,可他也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