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血口噴人計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3548
  過了不久,從內宮大門上的城門樓子下閃出一條黑影,朝西側的城牆飛奔而去,腳踏城牆牆壁,如履平地一般,落到了城牆上。上麵的金甲早就習慣了統領的突然降臨,沒有絲毫的驚慌,簡要地匯報了情況後,就回了各自的崗哨。

  苟旦在東側的城牆上,遠遠地看著,注視著,本想淩空穿過下麵的演武場,直接虛渡飛騰過去,但怕引起金甲們不必要的驚慌,決定還是暫時不動。他估計,吳度視察完西側的城牆,總得來自己這東側的城牆上轉轉吧。到時再截住他不遲。

  沒想到,吳度並沒有按苟旦猜測那樣來視察東側的城牆,而是直接從西側的城牆之上,騰空躍起,順著屋脊去了外宮。

  哎呀,別讓他跑了!

  苟旦顧不得許多,像隻大鳥,騰地從城牆垛口上直射空中,大吸一口乾力,飛像外宮。好在他反應快,居高臨下地發現,吳度才剛到外宮門口。發現吳度後,苟旦直接朝下斜斜地撲了下去,一道勁風襲向吳度。

  吳度感覺不妙,來者非常強大,也不敢回頭觀瞧,徑直向前衝去,跑開了有二十來米後才停住腳步。他扭過頭,想看清楚襲擊者是什麽人,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喂,老吳!”苟旦從他背後輕聲喊道。

  吳度一聽是苟旦的聲音,也來不及驚訝他是怎麽突然又跑到了自己前麵,身形一晃,掠過苟旦,朝前奔去。眼看他上了鐵劍大街後,朝旁邊的幾幢房子上一躍,進了小巷,消失不見。

  “哼,想跑?打不打得過你不說,要追上你還不是易如反掌!”苟旦心裏並不著急,但也驚訝吳度剛才晃過的那一招,分明正是八方碎碎步中極其精華的一招。如果不是這個,吳度也別想逃過去。

  等吳度消失後,苟旦順著他的方向,直接騰空而起,禦風而行,追了上去。吳度的修為還不到九級,最多能做到疾如閃電,卻無法淩空虛渡。他在地上跑,速度再快,也躲不過在天空中追他的苟旦。

  吳度在前方跑,苟旦在後麵的空中追,邊追邊喊:“老吳,你跑不了啦!”

  吳度一聽聲音來自空中,“刷”地停下,扭頭一看,驚愕道:“淩空虛渡!”

  這就一刹那遲疑間,苟旦已經落下,停在吳度身前。吳度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說:“你什麽時候突破九級了?”

  “什麽九級?”苟旦一愣。

  “不到九級怎麽可能使用淩空虛度?”吳度怪叫道,“你不要裝傻耍我了。”

  苟旦一想,自己這淩空虛渡,是上次在人間山莊的囚室中跳下山穀時,在半空中悟出來的,和九級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不過一想,他的修為與尋常馭獸師不一樣,能量的源泉是原魂碎片,進階方式也與馭獸師不一樣,難怪吳度會有這種誤解。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你說是九級就九級吧。

  “小李啊,你這進階的速度太恐怖了!”吳度歎口氣說,“看來這輩子我是沒辦法追上你了。”

  吳度雖然歎氣,眼神中卻是有著股欣喜和高興的意味,並不像尋常人一樣,見到對方比自己進步快就落寞,失意,甚至還有忌妒恨。他心裏是真的替苟旦高興,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能就是一個“緣”字吧。

  “喂,”苟旦想起來有事要找吳度,“你剛才跑什麽?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沒有沒有,”吳度搖頭否認,“我見有人追來,而且還是高手,不跑難道還等死啊?”

  “你少扯了,一看就是不會撒謊的人。”苟旦說,“剛才在北極宮外,你明知道是我,還晃過我往這邊跑。那又是為什麽?”

  “我……我不過是想試探試探你最近有沒有進步。”

  苟旦一聽,笑得直不起腰,說:“好尷尬的一個借口啊。老吳,你少給我裝蒜了,你給我惹了個這麽大的麻煩,讓丁遠來找我去救他師父。你現在倒是想置身事外麽?想得美!”

  “怎麽,你同意他啦?”吳度張口問道,麵露喜色。

  苟旦啐了一口,說:“我能不同意嘛,他都跪暈過去了。我要是不同意,那小子會像冤魂一樣纏著我,讓我不得安寧。”

  “那就好,那就好。”吳度自言自語說。

  “你說什麽?”苟旦問,“唉,我就覺得奇怪啊,你老吳一天到晚不問紅塵俗事,這次怎麽對鏌一件的事這麽上心?難道這老頭給了你什麽好處?”

  “好處?沒有沒有!”吳度連連說,神情有些窘迫,生怕苟旦誤會他是為了錢財和其他好處才救鏌一件。

  苟旦卻一臉不信的模樣,非要一口咬定吳度是收了鏌一件的好處。他甚至還懷疑說,吳度和鏌一件狼狽為奸,想對城主不利。

  吳度不知道苟旦是開玩笑,也從來沒有人和他開過玩笑。他一聽,臉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呼吸都變得急促,一臉怒意,瞪著苟旦。

  “怎麽,想殺我滅口了?”苟旦故意板起臉道。他心想,還差點火候,要再加把火。

  吳度一聽,差點氣背過去,怒聲道:“我對城主的心,日月可鑒,你不要血口噴人!”

  “哼,漂亮話,誰都會說。你覺得城主信嗎?”苟旦冷冷說道,“鎮獸塔陣可擋蛟山機關打開時的能量衝擊,可保護城中的鎮獸石不受摧毀。隻有這樣,城主和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去除掉赤焰地蛟。這件事,是城主一生一直想做的事情,竟然差點被鏌一件破壞掉。當然,還有你鬼鬼祟祟地為他出謀劃策,甚至找我去救他。你讓丁遠不要告訴我是你提點他的,我看就是怕我知道你和鏌一件是一夥的吧!”

  苟旦這一番話說完,吳度麵如死灰,渾身冷汗直冒,差點跌坐在地。如果城主真如苟旦說的這樣看自己,那麻煩就大了。

  “你……你……”吳度半天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心裏的悔恨到了極點,猛一跺腳說:“我管這閑事幹嘛啊,真是咎由自取!”

  苟旦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吳度平複心情後,正色說道:“好,算我看錯你了!你想去城主那裏告密你就去吧,我問心無愧!”苟旦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把吳度整得一臉懵逼。

  “你……你這是?”吳度似懂非懂地說,說完,好像又有點明白了。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苟旦笑完後直起腰說,“誰叫你給我惹了個這麽大的麻煩,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

  吳度這才知道苟旦是在開玩笑,他擦擦冷汗,搖了搖頭,歎氣說:“我情願被你揍一頓也好過這一陣驚嚇。”

  苟旦拍拍吳度的肩膀,安慰了他幾聲,兩人相視一笑,全都當沒事情發生過了。人之間的緣分很奇怪,人之間的交流也很奇怪,經過剛才這麽一出,兩人更加信任彼此了。

  “喛,老吳,”苟旦說,“你怎麽好像很怕城主?你這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難道還有什麽羈絆?大不了一走了之,遨遊人間界唄。”

  若是以前,吳度碰到這種話題,根本不會理會。不是他故意不理會,實在是沒有人有資格可以和他談論這些事情。可在苟旦麵前,他的提防心淡漠了許多。

  “你想得太簡單了,身為一城之主,難道沒有點特殊手段?難道就一直是那副仁慈善良的麵孔?”吳度說。

  “這樣說,你見過城主的特殊手段和另外的麵孔嘍?”

  “那倒沒有。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靠近城主,我都不禁地會心驚肉跳,從小就這樣。”

  “那是長久以來形成的心理習慣,說到底,還是權勢的威力。”

  “可能吧。我也不確定,但是,跟隨城主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看透他……”吳度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多,想結束這個話題。

  “哈哈,”苟旦說,“我明白了。所以,你行蹤詭秘,你寡言少語,都隻不過是為了保持神秘,不讓別人,主要是不讓城主一眼就看透你。這樣,你才有安全感!我猜對了吧?”

  “你……”吳度一愣,然後低下頭,“好像是這麽回事。”

  之前,吳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做的原因,被苟旦一說,才明白過來。伴君如伴虎,整天陪在城主身邊,如果不保持點自我,完全變成了一個供人使喚的工具人,那樣的人生,對吳度來說,太蒼白,太無趣,太空虛,也太恐怖了。

  “老吳,我了解你!哈哈!”苟旦親熱地拍拍吳度的肩膀,吳度拘謹地笑笑。

  苟旦瞟了一眼吳度,又說:“不管怎麽說,咱們城主是個大好人,咱們不用想多了。”

  “是,是,那肯定是!”吳度連忙附和道,表情雖然還有些許的不自然,但總算比剛才的拘謹好多了。

  苟旦心細如發,他全程注視著吳度的反應,心想,他肯定是因為談論了城主,心中有所不安,有愧疚感,這才急於向我表明態度。哎,吳度這樣的強者,都擺脫不了心理上的弱點,人呐,真是個脆弱的物種!不過,宋承一真的如他外表展示的那樣麽?這個問題,隻怕無人知道了。

  “老吳,還是那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救鏌一件?”

  “隻是一種感覺,我相信他。”

  “就這麽簡單?”苟旦問。

  “是的,就是這樣。”吳度說,“所以,你一開始咄咄逼人地問我時,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就這樣回答,你肯定不會相信。”

  “我會信的,”苟旦說,“因為我也相信你,當然,也隻是一種感覺。”

  吳度一愣,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說。

  “好啦,老吳。既然你把我拉進這個事情裏來了,你也別想當撒手掌櫃在一旁看戲。”

  “你要我做什麽?”

  “你先把那件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我一下。”苟旦說。他從丁遠那裏得到的消息都是半清不楚的,吳度一直在宋承一身邊,他肯定了解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