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苟旦問，非常意外，“它為什麽要幫我？”

  “它認為你是未來的人王。”

  “人王是什麽東西？”

  周流雲看著苟旦，像看怪物一樣，卻隻是說：“我也不清楚，反正它那樣說了。”

  “好吧，刑狼是護魂獸之首。它把原魂碎片給了我，要幫我也說得過去。”苟旦說，“可你為什麽要幫我？你和它是什麽關係？”

  “能不能讓我保守這個秘密？”周流雲表情竟然突然變得有些痛苦。

  苟旦看他的樣子，清楚地知道，如果此時自己再逼他一把，說不定他就會把自己的來曆講出來。但他不想這麽做，總感覺知道了真相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行，我不問了。”苟旦說，“我確定你不是想害我就可以了。”

  “害你？”周流雲看著苟旦問，“這麽久，我有害過你嗎？”

  “這誰知道呢？知人知麵不知心。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就放心了。”

  “好吧！”周流雲說。

  “你昨晚說，要發生大事了，是怎麽回事？”苟旦問。

  “我也不確定，但有這種感覺。而且，前一陣子，我去鎮獸塔陣的附近看了看，竟然感覺到有異獸的氣息隱藏其中……”

  “什麽？不可能！”苟旦說，“每個城門口都有巨大的鎮獸石嵌在裏麵，他們是怎麽突破城門的？”

  “我去城牆的四個鎮獸塔都看了，都感覺到了有異獸的氣息，應該不是錯覺。而且，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異獸一旦進化完全後，鎮獸石就對他們不起作用了。”

  “什麽叫進化完全？”苟旦問。

  “就是徹底進化成人類。”

  “啊？還可以這樣！”苟旦問，“如果這樣的話，那為什麽那些異獸不趕緊進化，這樣也可以免去被人類馭獸師徹底鏟除啊？”

  “因為進化成人類是有代價的。”

  “什麽代價？”

  “減少壽命。”周流雲說，“人類的大限之年至多不超過二百年，而異獸的大限之年最少都能到五百年。”

  “少了整整三百年！”苟旦歎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情願進化成人類。”

  “可是……有些異獸也會心甘情願進化成人類的……”周流雲說。

  “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傻的異獸？”苟旦笑著說。

  周流雲不再說話。

  “如果這樣的話，你擔心是有可能有些異獸進化成了人類，混入建造鎮獸塔的工人之中？”苟旦問。

  “是的。隻不過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周流雲說，“但是，他們情願減少壽命來進化成人類，花了這麽大的代價，他們的目的肯定不簡單！”

  “有道理！”苟旦讚同。

  “可是，還是有一些說不通的地方。”周流雲說。

  “哪裏說不通？”

  “隻有修為非常高的異獸進化成人類後，才能抵擋得了城門的那些鎮獸石。一般的異獸，即使有人相助，勉強進化成人類，但這其實是一種不完全的進化，隻是具有人類的外形而已。這種功力，是無法抵擋城門口的鎮獸石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在四個城牆附近鎮獸塔陣工地上感覺到的那些異獸氣息，並不強烈？”

  “不錯。根據他們的氣息來看，也不過是修為一般的異獸而已。所以，我才奇怪，他們是怎麽突破城門的防禦石的！”

  “難道說……”苟旦心中一驚，“城裏有內鬼？”

  周流雲點點頭，說：“目前，也隻有這個解釋了。至於內鬼是誰，就要你去查明了。”

  苟旦感覺到有些眩暈，完全沒有下手的地方，隻好暫時先放下這事。他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問道：“對了，剛才馬掌櫃說的那個南方的消息，你怎麽看？”

  “南方異獸逃到北方來的事嗎？”周流雲問。

  “是的。你不覺得很蹊蹺麽？”

  “我有一個猜測。”周流雲說，“與南方相比，北方對異獸來說，確實要凶險太多，馭獸師也要強大太多，但他們偏偏往這個危險的地方跑，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比如呢？”苟旦問。

  “回家。”周流雲說。

  “回家？”苟旦愣了。

  “我是這樣猜測的。畢竟，人間界不是獸域，不是異獸們的長居之地。”

  苟旦點點頭，可一想，不對呀，當初從靈貓族女王姬香的記憶珠中了解到，獸域的乾力已經很稀薄，它們都巴不得來人間界，為什麽還想回去呢？可再一想，上次獸域開啟後，跑來人間界來的這些異獸，幾乎沒有一個族有好結果，被人類的馭獸師四處截殺，連生存都成問題，說不定，它們還真有撤退的想法。

  他把這個想法跟周流雲說了，隻不過隱去了姬香的記憶珠的事情。周流雲點頭同意，他說：“其實，這個也不全是猜測。我通過自己的消息渠道，還得到了另一個情報。”

  “什麽情報？”

  “在人間界僅存的異獸中間，流傳著一個傳言。想回家的異獸，想保命的異獸，就要在今年年底前趕到黃沙城來。”

  “什麽？消息可靠嗎？”苟旦問。

  “非常可靠。”周流雲說，他沉默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說：“在人間界的異獸中間我有臥底。”

  “怎麽會這麽巧？”苟旦聽了周流雲說的消息後，自言自語道。

  “什麽這麽巧？”周流雲問，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

  “嗯。你想想，鎮獸塔陣周圍出現不明的異獸氣息。而在這個時候，散落在人間界的異獸中又出現這麽一個傳言，這兩者之間如果有關係的話，我的天……”

  苟旦不敢往下想了。如果這兩者真的有聯係的話，那鎮獸塔陣很可能是段雲風釀造的一個天大的陰謀！難道他想再一次打開獸域？

  苟旦全身血液冰冷，眼神中露出從未有過的恐慌，看著周流雲。

  周流雲把苟旦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如果這樣的話，那鎮獸塔陣就不是鎮獸塔陣了，而是一個開啟獸域的陣法了！難道，段雲風想救所有散落在人間界的異獸？”

  “等等，這裏不對勁！”苟旦把手粗暴地一擺，讓周流雲保持安靜，他好像想到了什麽。終於，他說：“他不是想讓異獸回家，而是想打通獸域與人間界的通道，他想主宰人間界與獸域兩大空間！”

  周流雲心中一驚，聲音顫抖地說：“如果段雲風真是這個目的，那人間界將會是一片地獄……”

  兩人相視無語，心中的震驚似乎把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住了。

  兩人同時有一種感覺，真正的戰鬥已經開始了。可是，僅憑他們二人的力量，是絕無可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而黃沙城中的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而離鎮獸塔陣的完工，隻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了，這可怎麽辦？

  苟旦和周流雲一合計，一起去馬記布鋪找馬掌櫃。

  不多時，兩人到了馬記布鋪的密室內，馬掌櫃早就在等兩位了。

  “馬掌櫃，還沒有睡？”苟旦問。

  “我感覺兩位公子可能會找我。”

  “那正好。”苟旦說，“現在城中的形勢好像遠遠超出了我的估計，很可能有一場大亂即將降臨。”他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馬掌櫃也是一驚。

  “公子，那我們要怎麽辦？現在我們勢單力薄，整個黃沙城裏就這樣一個據點，而且還放不開手腳，沒有半點戰鬥力。”

  “別急。這個據點一定要保護好，發揮情報中轉的作用就行了。戰鬥的事情，我來安排。”苟旦說完，拿起紙筆寫了一封便箋交給馬掌櫃，“你把這封信轉交給宗主。”

  馬掌櫃接過信說：“公子的安排我當然相信，但是有一點公子不要忘了，即使老家有人來支援，也很難混進城。每個城門口都有乾力測試石，三級及以上馭獸師，不得入城。”

  苟旦歎了口氣，說：“我想到了這點，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不過，時間不多了，你先把信送回去，剩下的事情我再想辦法。”

  周流雲也提醒苟旦，這是至關重要的一點，不能大意了。所有援軍即使來了，進不了城，也是白搭。

  “這我知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不能等死吧？我們的力量太微弱了，而黃沙城中局勢又不明朗，誰是敵，誰是友，並沒有完全的把握。現在，隻能先做一些預防措施。不要說了，照我說的去辦就是。”苟旦說。

  馬掌櫃不再多言，立即就去安排了。

  見馬掌櫃走了，苟旦對周流雲說：“周兄，你在黃沙城周圍應該也有些兵力吧？”

  周流雲一愣，問：“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周兄能在煙霧的保護下進城，還毫發無損，這豈是一人之力能辦到的？況且，周兄知道異獸中的傳言，說明你在黃沙城內有自己的消息來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行啦行啦，”周流雲一擺手，讓苟旦不要說下去了，“是的，我有些人馬可以用。你說吧，要我做什麽？”

  “暫時什麽也不用做。隻是讓他們隨時待命，不要離城太遠。”

  “這你放心，他們一直都守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