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初顯鋒芒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765
  “回李副統領,是我!”終於,從一隊方陣中走出來一名身材相貌都極其普通的金甲兵士。

  “你是一隊的?”苟旦居高臨下,威嚴地向下問道。

  “是。”

  “你上來!”

  那名金甲愣了一秒,回頭看了眼一隊隊長,然後一臉不安地,從側麵台階跑步上了點將台。

  金甲上了點將台,表情緊張地看著苟旦。

  “我問你,昨日城主交待的事情,你為什麽不照辦?”苟旦問。

  “我照辦了。”

  “照辦了?”苟旦冷笑,“那我為什麽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那是因為副統領睡得太沉,像……”金甲差點說出“像死豬一樣”的話,但立即醒悟過來。

  苟旦一笑,說:“是不是想說睡得像死豬一樣?”

  那金甲不語,可下麵的有些金甲實在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宋承一略帶尷尬地站於一旁,不久後,幹脆和吳度退得更遠了。

  “好!”苟旦反而冷靜下來,並沒有生氣,像正常問話一樣,繼續問道:“我問你,你是怎麽叫的?我又是怎麽像死豬一樣睡的?”

  那金甲見副統領笑了,語氣又緩和了,便沒有開始那麽緊張,思路也活泛了些。

  “我進門後,很大聲地叫了三聲,但副統領您依然沒有醒,鼾聲如雷,我不敢多加打擾。正不知怎麽辦時,一看到了集合的時間,就隻好先退出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苟旦恍然大悟般說。

  金甲點頭,一臉誠懇。

  “那我再問你,我當時是朝裏睡的,還是朝外睡的?”苟旦笑著問道。

  金甲一愣,眼珠子亂轉,心下打鼓,這可麻煩了,該怎麽回答呢?不管了,反正隨說一個,說錯了再換吧。

  “朝裏睡的,背正對我著,我記得很清楚!”金甲斬釘截鐵地說,沒有絲毫猶豫的樣子。

  “你確定?”苟旦又問,眼神意味深長。

  金甲心裏“咯噔”一下,莫非是朝外麵睡的?他腦子迅速運轉,突然靈光一閃,說:“回副統領,我想起來了。我進去時,您正朝裏麵睡覺,後來我叫了三聲後,您雖然沒有醒來,但翻了個身,又朝外麵睡了!”說完,連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急智,臉上掩不住有三分得意之色。

  其實,到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心裏明白這金甲並沒有按城主的吩咐去叫副統領起床,而副統領的問話也不過是在使詐而已。如果金甲說朝裏睡的,他就會說是朝外睡的。如果金甲說朝外睡的,他就會說是朝裏睡的,反正怎麽都不會對。

  這個回答確實滴水不漏,在場的所有人都暗暗替這金甲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逃過一劫了,不約而同地麵露讚賞之色。

  金甲正得意時,苟旦卻是一臉意味學長地看著他,像是在判斷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副統領,事實就是這樣,您不用懷疑。”金甲說。

  苟旦又盯著金甲的眼睛看了幾秒鍾,突然大聲喊了聲“你放屁!”,聲若炸雷,整個演武場都能聽見。許多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身為金甲副統領的人,怎麽可以語言如此粗魯?宋承一也尷尬地對吳度笑了笑,沒有言語。吳度倒是冒出了些微的笑意,像看戲一樣,等著看這個事怎麽結局。

  對麵的金甲沒想到苟旦突然這麽大聲,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耳朵都差點震聾,一臉錯愕。

  “告訴你,老子睡覺從來都是仰麵而臥!”苟旦降低語氣,“你知道為什麽嗎?”

  金甲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其他金甲都歎了口氣,這不是不打自招了麽?

  可苟旦不在意,繼續說:“我來告訴你,說不定以後還能救你一命。朝裏睡,如果有人衝進房間,你至少比別人少了三秒的時間來應對,高手過招,三秒就足夠要你命了。朝外睡,如果還是有人進房間,直取你的胸前要害,你也躲避不及。而且,側臥的姿勢,不方便發力。老子從小生長在周圍野獸橫行的村裏,沒有一天不是在危險中穿行的,你覺得我能側臥而眠?”

  “那……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一大早起來,神智不清醒,我應該在是您的房門外叫的……”金甲幾乎要崩潰了,在做垂死的掙紮。

  其他金甲都是搖頭,這樣就有點耍賴了。可畢竟是戰友,也不想他有事,都靜靜地看苟旦怎麽處理。

  “愚蠢之極!”苟旦斥道,“如果在房門外有人叫我,我卻聽不見,那我隻怕早在深山老林裏死了千百遍了。”然後,他又轉身向演武場,大聲說:“你們誰要不信,不妨晚上去我房間門外試試!”

  場中無一人答話,那名金甲已經徹底崩潰,求助的眼神四下掃視,希望有人來替他解圍。金甲一隊的隊長眼神閃爍,心裏糾結萬分。

  苟旦的眼神也落在了一隊隊長的身上,兩人相互對視良久,最後,一隊隊長把頭低了下去。

  哼,苟旦心裏冷笑,做賊心虛!如果不是這個小隊長在背後撐腰,諒他一個小小的普通金甲也不敢和我玩這出。

  苟旦轉身,對金甲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那名金甲嚇得“撲騰”一聲跪下,說:“真的沒有人指使,是我自己忘了。”

  “忘了?”苟旦不信,“城主交待的事,你也敢忘?”

  金甲不再說話。他剛才見識過了,副統領狡猾多計,如果自己再多說話,隻怕會言多必失,反而還會殃及他人。

  苟旦也不再追問。這事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目中無人之罪,沒把他這個新上任的副統領放在眼裏!隻不過,他後麵肯定還有人慫恿。但這些,追究起來沒有什麽意義了。

  憑心而論,任何一個團體內都會發生這種事情,對新事物或新人的抗拒,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特點,何況是天之驕子般的金甲。但這事,苟旦卻不得不小題大做,否則,在這金甲之內,哪裏會有他的容身之處。

  “起來回話!”苟旦大吼一聲。

  那金甲卻是不敢,仍然跪著。

  “男子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受不起!”苟旦道,見金甲不動,便上前把他拎了起來。

  金甲站起來後,雙腿微微發顫,一身金色鎧甲略微有些淩亂,低著頭,不敢看苟旦。

  從心底說,苟旦很討厭這種耍弄陰謀的人,眼前這金甲護衛,從剛才的對話來看,也不是什麽善類,狡詐多變到甚至有點討厭,他很想揍他一頓。可是,堂堂的金甲護衛,四級馭獸師,如今卻害怕成這樣,要說沒有一點可憐那是不可能的。

  唉,苟旦心裏歎道,難怪有許多人迷戀權力,確實是個好東西啊!這金甲一身修為,在我麵前卻如此懦弱不堪,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頭銜。

  苟旦沉默不語,場中兩千多人也不說話,眼神全部盯著點將台上,看新任副統領要怎麽處置這名金甲。

  日頭越來越高,那金甲在恐懼和權勢的威壓之下,竟然有點搖搖欲墜,就像風中的火燭一般,隨時可能熄滅。眾人的憐憫之心越來越盛,都在心裏埋怨苟旦,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欺負一名小兵算什麽本事。

  唯獨宋承一和吳度沒有半點情緒流露。吳度是天性使然,而宋承一明白,這是苟旦在給自己立威,同時也在幫他這個城主去除一些金甲內的歪風邪氣。何況,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苟旦這樣處理,沒有半點可以指摘的地方。

  半晌,苟旦突然說:“你下去吧!”

  那名金甲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苟旦。確定沒有繼續為難自己的意思後,逃命似地回到了演武場的方陣之中。

  就這樣完了?全場人都有點意外,連宋承一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