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怎麽還有客人？難道是？

  苟旦一抬頭，果然，最先進來的正是黃沙城城主宋承一。他後麵跟著李岩和吳度及五位金甲護衛。原以為沒人了，再往後一看，一個怯生生的女孩，穿著北極宮內丫環的服飾，正是小荷。難怪剛才牛二的表情那麽奇怪，原來是看到了她。

  小荷不敢直視苟旦，一直低著頭，滿臉緋紅。

  見到小荷的一瞬間，苟旦就明白了，原來，她是宋承一從一開始就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

  電光石火之間，苟旦再一次想到了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在段雲風進城前沒有和宋承一接觸過，自己也比段雲風先進城，宋承一自然也不會是從他那裏得知自己的身份，他是早在段雲風進城前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細，那麽，在那之前，究竟是誰出賣了我，泄露了我的身價呢？

  不容他多想，宋承一已經哈哈大笑地走進了店裏，按照老規矩，放了個錢袋子在苟旦的茶桌上。袋子裏麵有十枚金幣，五枚金幣是茶位費，剩下的五枚就是讓魚頭粉錢。

  “這麽晚來叨擾，又要麻煩雄老板了！”宋承一笑道。

  雄啟一看，還是和上次一樣，一人一碗魚頭粉。見到小荷，他自然全身是幹勁，但又不能和小荷說話，隻是相視笑了一眼，就和牛二一起進後廚了。

  苟旦看了小荷一眼，她的臉更紅了，低下頭，手足無措地站在一側。可平時在這裏麵最活潑的小荷，這個時候卻感覺別扭，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

  宋承一一看，笑道：“小荷，你去後廚幫忙吧，反正你也熟悉。”

  小荷如獲大赦，應了一聲，就跑著去後廚了。

  宋承一和李岩在茶桌上坐下，吳度依然和以前一樣，站在宋承一後麵，麵無表情。其他五個金甲護衛，這次倒沒有上樓去搜查，隻是分開坐在店中，將店門關上了。

  苟旦說了歡迎之後，沒再說話，重新拿出三個茶杯，用開水燙了兩遍，遞給了三位不速之客。

  李岩先開口打破尷尬。

  “李公子，這次來是特意感謝你的，上次咱們的合作很成功。”

  苟旦喝了一口茶，麵帶微笑，問：“李大將軍和宋城主可還滿意？”

  “滿意，這不，城主這才特意叫上我一起來向李公子道謝嘛。”李岩說。

  “你們是滿意了，那我要的東西呢？”苟旦指的是當初宋承一答應的，事成之後會把段雲風交給他。

  李岩一愣，看了看宋承一。

  “哈哈，這個請李公子放心啦，我宋承一講話還是算話的。段雲風遲早會交給李公子，隻不過還需要有點耐心才行，那段雲風現在對我還有點用，暫時不能交給你。”

  “當然可以。”苟旦說，“相信有五百金甲守著，他想跑也隻怕跑不了。”

  苟旦說完，李岩一愣，宋承一也略微有些詫異。五百金甲守護迎賓別院的事情，並沒有擴散，隻有黃沙城幾個內部的高層知道。而且，金甲在進駐別院前，全換成了尋常兵士的服飾，外人一般是看不出來的，更加也不會想到那些是金甲護衛。

  宋承一哈哈一笑，說：“李公子果然是高人。”

  他和李岩都是聰明人，略微一詫異之後便恢複了常態。對麵這年輕人，既然連吳度昨晚都差點栽倒在他手中，知道點這種事，不算什麽。

  苟旦幫他倆把茶杯續上茶，問：“兩位今晚大駕光臨，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感謝而來的吧？”

  李岩喝了口茶，說：“李公子說笑了，當然是特意來感謝的，幫了我們那麽大的忙，理應如此。”

  苟旦隻是笑笑，那神情擺明了不信。

  宋承一擺了擺手，對李岩說：“大將軍，明人麵前不說假話，就不要和李公子客套了，免得難堪。”

  李岩點頭稱是，連忙又喝了口茶，掩飾了尷尬。

  “李公子猜得沒錯。”宋承一說，“這次我來，確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

  苟旦腦子飛速運轉，隱約能猜到宋承一的來意，但具體是什麽，隻有等他說了才知道。宋承一的目的無非是想利用自己身上的原魂，來協助他破了蛟山中的赤焰地蛟。

  “哦？看來又是一筆生意嘍？”苟旦回答。他這樣說，是有原因的。如果隻是純粹的客套，浪費時間不說，別到頭來又是得了個空口承諾。如果說是生意，那就不一樣了，這是提醒宋承一，談生意就要有代價的。

  宋承一愣了一下，說：“當然，絕對是一筆對雙方都有利的生意。”

  苟旦放下茶杯，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正在這裏，後廚的魚頭粉做好了，牛二和小荷正持續地往大廳裏麵端。苟旦那碗是小荷端上來的，上麵的紫蘇末比別人多了一倍。

  宋承一見魚頭粉來了，吞了口口水，說：“先吃宵夜吧，吃完再談。”

  苟旦吃得很慢，邊吃邊想宋承一這次會提出什麽要求。想來想去，還是沒辦法確定。後來幹脆換個思路，不管他提什麽，我得先想好我要的東西。魚頭粉吃完，他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眾人吃完後，牛二和小荷把碗收好，就回後廚去了。雄啟也沒有出來，三人都知道要避嫌，城主正和公子談秘密事情。

  宋承一開門見山地說：“李公子，我想讓你出任金甲副統領一職。”

  “啊？”苟旦拿茶杯的手一抖，嘴裏的茶也差點吐了出來。

  其他五位負責守衛的金甲護衛也是相互對視了一眼，露出驚愕之色。但畢竟他們是戰士，臉上的詫異瞬間即逝，但仔細看，卻可以看到豐富之極的表情。

  這小子有什麽本事？城主竟然要他當我們金甲的副統領！

  嗬嗬，這次城主隻怕也要吃癟了，我們吳將軍隻怕又要不同意了！

  這小子是什麽來頭，竟然兩次都讓城主親自登門拜訪，這次竟然要讓他來當副統領？

  ……

  “城主，你沒有開玩笑吧？還是說我聽錯了？”苟旦又問了一遍。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宋承一會提出這個要求。如果宋承一說，要讓自己馬上去蛟山，協助他降服那赤焰地蛟，他倒不會覺得驚訝。這宋承一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李公子沒有聽錯，我也沒有開玩笑。”宋承一說。

  “可我聽說，過去兩年之中，城主也向吳將軍提過這個建議，不過都被他否定了。”苟旦說。

  “看來李公子了解得還挺多的嘛。”宋承一說，“不錯，但這次不同，吳將軍同意了！”

  苟旦一愣，心想，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食古不化的吳度同意擔任他的副手？難道就因為昨晚在陰差陽錯之間破了他的慈悲掌？這樣看來，昨晚的事情也是宋承一安排的嘍。

  他看了看吳度，吳度點了點頭，意思是沒錯，我同意了。

  除了苟旦驚訝之外，剛才那五名金甲護衛這下更詫異了。什麽？吳將軍竟然也同意了？他們感到太不可思議了，全都看向吳度，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一絲端倪。可吳度除了認可城主說的話之外，沒有其他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