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英鎊？”

  波特愣了愣。

  這個時代美元遠不是什麽世界貨幣。

  除了貴金屬外，英國人的英鎊才是最硬的貨幣。

  南方邦聯州自從獨立後已經自行印發新貨幣，隻不過大概他們自己也知道，這種貨幣沒有什麽信譽度，所以這次開出的賞金直接是英鎊。

  如今受到戰爭影響，美元兌換英鎊的匯率大約在6比1。

  也就是說，這2000英鎊相當一萬多美元。

  這可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

  看到波特臉上居然露出了認真的表情，似乎還真的在計算收益，郵政官哈哈大笑：

  “我的‘碼頭醫生’，你可別逗我發笑了！”

  “告訴你吧，我聽說弗吉尼亞人之所以會開出這樣的天價，是因為他們最勇敢的將軍石牆·傑克遜重病不起，嚴重的肺部感染讓南方的醫生們全都束手無策……”

  “但請你用腳指頭想一想，南方佬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也不是沒有靠譜的醫生吧？那麽多人都治不好的肺部感染，甚至連英國政府派去援助的軍醫也都束手無策，你一個‘碼頭醫生’難道也想去碰碰運氣嗎？會被他們丟進弗羅裏達喂鱷魚的！”

  然而波特卻忽然激動的上前，一把揪住了郵政官的衣領：“肺部感染，你說是肺部感染對吧？”

  郵政官被眼前這個激動到眼球突出的男人嚇了一大跳，“嚴重的肺部感染，是嚴重的，該死，你這低等賤民，鬆開你的髒手！”

  ……

  大明帝國，新鳳城。

  屬於朱富貴的臨時辦公室已經搭建好了。

  這是一種改良型集裝箱房屋，就是建築工地上時常見到的，工人們居住的藍色鐵皮房子。

  這種房屋的好處是不用打地基，可以回收使用。

  缺點是前期投入比較大。

  每個集裝箱的價格在8000-12000左右，長六米，寬十三米，裏麵能放五個上下鋪。

  但考慮到大明工部建築局未來的基建項目肯定不斷，這種可以重複利用，方便運輸的集裝箱房屋還是最適合的方案。

  在這一個樣品集裝箱房子裏，李老太監正在給朱富貴磨製咖啡。

  這是藩臣唐三桂孝敬給萬歲爺的貢品，李老太監已經試過毒了，隻不過這雙擅長泡茶的手，磨起咖啡豆來還是有些不習慣。

  “萬歲爺，要不還是將複明那小兔崽子召回來吧？老奴老了，就老奴一人怕是伺候不好萬歲！”

  朱富貴接過熱騰騰的咖啡，笑道：“李伴伴，你今年才五十有九，哪裏稱得上是老同誌？再者說，寶芝堂那邊可是重要的地方，醫生的培養也是極其要緊的。”

  “可是……”

  李老太監為難地道，“明兒如今已經十五，我怕再不給他淨身，這小子說不定……說不定就舍不得了……”

  噗嗤——

  朱富貴噴出了一口咖啡，他還真不知道老李有這種計劃。

  “別，千萬別！”

  朱富貴連忙道，“我看複明那小子唇紅齒白挺好一少年郎，淨身這種事，還是免了吧？”

  “可不淨身，又如何伺候萬歲爺您和殷妃娘娘呢？”

  “朕有老李你就足夠了，至於素素那邊，自有宮娥老媽子服侍，也無需……”

  “萬歲爺，臣李複明……罪該萬死……”

  就在朱富貴與李老太監為了李複明小同誌的命根子而爭論的時候，李複明這個正主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朱富貴嚇了一跳，畢竟在別人背後討論把他閹掉的事情，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李春發卻神色一喜：“複明我兒，你來得正好！所謂選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為父就替你將那無用的東西切了吧！”

  說著，老李太監便要上前去拉李複明。

  “切了好，切了好！”

  李複明哭著跪了下來，抱緊養父的大腿，“孩兒有負皇恩，孩兒是個廢物啊！父親，將我腦袋也一並砍了罷！”

  “嗯？這是怎麽回事？”

  李老太監回過神來，“說起來，今日雄鳳山旬休，你不是應該在碼頭當值嗎？怎麽會跑到這兒來？該不是……該不是寶芝堂出了什麽事了吧？”

  李老太監人老成精，那會兒哪裏看不出自己這個養子貌似闖了大禍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李複明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將額前磕出一片鮮紅：

  “萬歲，父親，臣受天子聖恩，管理寶芝堂重地，臣卻……臣卻將那萬歲節衣縮食省下內帑作為研發資金，邢博士殫精竭慮辛辛苦苦開發而來的神藥……讓白人賊子竊了去啊！”

  說罷，李複明嚎啕大哭。

  ……

  好一會後，朱富貴終於搞清楚了李複明為什麽心存死誌了。

  原來是寶芝堂的藥房失竊了。

  養不熟的白眼狼，那個叫做波特的白人醫生，趁著昨夜夜深人靜，竊走了頭孢羥氨苄二十盒，萬艾可膠囊三十盒，不知所蹤了。

  這是一起重大的失竊事件，也是大明帝國成立以來遭到最大的財產損失。

  這件事嚴格來說李複明確實有責任。

  當時批準使用白人醫生作為解剖教習的時候，朱富貴就批示過：“白人，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需多加提防！”

  朱富貴也用了一個白人，就是唐納德。

  但對於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胖子，朱富貴可是用盡了手段，確保他的忠誠。

  而李複明卻以為醫館治好了他的難言之隱，對他有如再生父母，這個白人就不會做出對醫館不忠之事。

  這就是圖樣圖森破了。

  好在也沒有多少損失，隻是一些常見藥而已。

  但罰，必須是要罰的。

  正所謂賞罰不明，百事不成；賞罰若明，四方可行。

  決不能因為他是老李的養子就網開一麵。

  但畢竟李複明年齡還小，又是無心之失，也不能罰得太過。

  如今新版《大明律》還沒有製定。

  玩忽職守以至於皇室資產流失之罪該如何處罰，倒也沒有具體標準。

  朱富貴找來了刑部員外郎岩石商量了一番。

  最終決定：

  李複明的品級待遇，從之前從八品的五經博士，降格為從九品的下醫博士，且兩年內不得上提。

  具體工作上，則取消他入宮侍聖的資格，依舊負責寶芝堂日常事務。

  但寶芝堂必須加強勞動紀律、增強保密意識，定期召開醫療安全分析會，並定期上報戶部衛健委備案。

  如果以後再出任何問題，一律根據備案倒查責任，直至開除明籍！

  對於這樣的處理決定，李春發也頗感惋惜：“哎，複明吾兒，原本乃是天生的太監之選，卻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功虧一簣，這可真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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