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事？”她母親主動問起了。

  “嗯……蘇姨娘……”薛素媛還在思索該怎麽樣開口，趙氏和蘇姨娘以及大夫人是死對頭，如今若是提出這要求，恐怕她娘會持強烈的反對意見。

  “蘇姨娘？怎麽？”趙氏的眼底帶著微微的吃驚，那個禍患，不是早已解決了麽？

  “我……娘……若是……”薛素媛支支吾吾，似在顧慮什麽，很難開口。

  “跟娘還隱瞞什麽……說。”趙氏的語調溫柔卻帶著母親應有的威嚴，很是焦急薛素媛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也猜到了半分。

  “我想把蘇姨娘接回薛家來養胎生子。”薛素緩狠了狠心，還是決定開口了。說罷，她緩緩低下了頭，不敢看趙氏的神情。

  此言一出，趙氏的秀眉微蹙，隨即又舒展開，“……你知道的……娘和她們……”趙氏遲疑了，但出乎薛素媛的意料之外，她並未發火。

  “素來不和。”薛素媛了然的接話。

  “那你接回蘇姨娘，旨在何意。”趙氏擺擺手，讓身邊的侍從包括百合都退了下去。看來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

  “為了娘你著想。”

  “你倒是說說看。”

  “娘，你估摸著，老爺那藥渣裏殘留的斷子藥的配方，誰會有可能有？”

  “……最想加害於我的蘇姨娘和大夫人都……”趙氏滿布愁雲，很難猜想到。

  “對，沒錯，最讓人懷疑的就是蘇姨娘和大夫人。”薛素媛斬釘截鐵。

  “可那蘇姨娘，如今早已不在園子裏，那大夫人也被皇太後接入了宮中。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可能是蘇姨娘下的，若是她的話，等於是引火上身。”薛素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今日的茶，是苦丁艾葉熬製而成，她母親最愛喝的，可她不喜。隻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那麽……隻剩下大夫人了。”

  “可她不是也搬到園子外麵了嗎？而且她要斷別人的子孫，為何自己的子嗣卻半個沒有？！”

  “那是因為……有人先絕她的子在先，她才想到要報複。”薛素媛這席話，讓她母親好生吃驚。

  “不過，這隻是我的推斷。而且，我覺得事情，根本不是給老爺下藥絕我們薛家的子孫這麽簡單。像是有人……要拖垮我們薛家。”

  趙氏誠惶誠恐，用手捂住了薛素媛的嘴，

  “這話你可得小聲說，若是被你爹知曉了，他會震怒的。到時候府上的人都得遭殃。”

  “嗯，我們身邊的下人，我都已經打點好了。”薛素媛輕聲道，她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嗯，那我就放心了。那大夫人，真奇怪，她遠在皇宮，是怎麽下的藥？”

  “娘啊……”薛素媛更加頭疼了，這也難怪前世她娘會受人欺負。“她如今是皇宮的人了，隨意安插個眼線進我們薛府，是很容易的，更何況，她那個單純得有些傻氣的薛素蘭，現如今還在我們府上，你忘了麽？”

  “……嗯，這樣確實說的過去了。畢竟這斷子禁藥，不是人人都可以弄得到的。那……”趙氏還有疑慮。

  “你就能保證蘇姨娘完全不參與此事嗎？”

  “嗯……雖說她是受害者，也不能保證此事跟她完全能脫離得關係。但是我們得賭一賭，更何況，照大夫的說法，她肚子裏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我們薛家的……”

  “什麽？！”趙氏再度震驚。忽的又有些頹然的坐在凳子上，“我有些累了，媛媛，一切交給你處理吧。挽香，送我回房。”趙氏喚挽香進門，在門外恭候多時的挽香便進了門，攙扶著趙氏回了她自己的房。

  百合見狀，也從門外進來。

  快速收拾好桌上的殘茶，又鋪好床，服侍著素媛洗漱完畢，正待她上床歇息。

  “百合，外麵吹風可舒服？”薛素媛笑道。

  “小姐，還說呢，這夏日裏蚊蟲多，我站在外麵，被咬了好些個膿包。你瞧瞧……”百合伸出臂膀就要給薛素媛看，薛素媛攔住了她。

  “改日叫管家嬤嬤給你拿些清涼散便好。”薛素媛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看著窗外，忽然又道：“慢著。把這封信交給老爺，還有，派人去請蘇姨娘回來。”

  百合瞠目結舌，她不知道薛素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小姐既然吩咐了，她這個當丫鬟的，也隻是照做而已。

  百合的動作很快，薛老爺很快讀懂了薛素媛的信，也沒加多說，信上大致是說看在蘇姨娘懷胎已有8月的份上，接她回府生孩子。並且強調說明，大夫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薛家之類的雲雲。可能在薛老爺看來，這蘇姨娘在他心裏大不如從前，他都不太想過問，便著手讓薛素媛去辦。

  第二日晚上，蘇姨娘就被接了回來，薛老爺沒心思搭理她，便讓薛素媛去應付。薛素媛倒也是善解人意，布置了一大桌子好菜，各種魚肉，鮮味，養身子的湯，並且特地吩咐廚子，所有的菜切記不可放辣椒，且杜絕一切生冷食物上桌。美其名曰為蘇姨娘洗塵。

  蘇姨娘回來感覺受寵若驚，卻又生怕是薛素媛的什麽陰謀。這餐飯其實吃的很壓抑。蘇姨娘沒吃幾口便要丫鬟扶她回房了。

  她不知道薛素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那間房是薛素媛替她安置的，地理位置還算比較好，居中，離飯廳不遠，且又靠近後院。一方麵，是照拂蘇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另一方麵，她也想著，離大夫人從前居住的地方近一些，是否有好處。後院現在也是寂靜，隻有薛素蘭一人獨居在那，蘇姨娘現在住的地方，好安胎。

  “小姐，小姐，百合不懂……”百合還是按捺不住好奇。

  “不懂什麽？”薛素媛心情甚好，坐在門前的藤椅上賞月，今晚的月亮格外圓。

  “你為什麽……要把蘇姨娘接回來呢？咱們好不容易送走她……”百合嘟囔著嘴，顯得有些不滿。

  “因為……嗬嗬，我們總得找個人和大夫人過過招。親自出手，恐怕，很困難，光是老太君，恐怕也不能真正扳倒她。更何況，她背後，有人，我們暫且惹不起，不可輕舉妄動。”薛素媛望著明淨的月光，無不感慨地說道。

  可能過了今夜，以後的日子又將不太平了，會有，一場，或者，好幾場惡戰。

  “嗯……百合明白了。”百合乖巧地順從著，雖然這其中玄機她並未完全猜透，不過，幫襯薛素媛，一直就是她的本分工作，隻要薛素媛想做的事，她都會不遺餘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