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依舊驚慌失措的樣子，顯然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奴婢也不知道雲兒為什麽自殺，不過前幾天聽她說好像是自己的弟弟得了什麽重病，很需要錢來治病，像我們這樣的家裏都沒有什麽錢財。她便去錢莊將自己的地契給抵押在那裏，如今錢莊的那群窮凶極惡之徒逼著她要錢。她本來是借了十兩銀子的，可是不到了幾個月就翻滾到了五十兩，現在那群人就要讓雲兒從她們的屋子給搬出去，然後還對著她一頓淩辱，雲兒想必是……”這個丫鬟越說越覺得心下難過，哽咽著流淚。

  這個丫鬟一邊說著一邊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可能是有著感同身受的遭遇，也可能是替自己的姐妹惋惜。

  看著和自己一起幹活的好姐妹就這樣自殺死了，自然心中很難平複下來。

  薛素媛望著可憐兮兮的丫頭也是一臉的無奈，貧困人家就是這樣艱苦，看到百合也沒有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所以薛素媛就擺了擺手，沒有讓百合繼續問下去。

  薛素媛自然是知道錢莊的，這些人一般就會欺負窮苦老百姓。在百姓中間的傳聞並不好。

  但是如今見到，薛素媛還是不免心中有著一絲感慨，這些錢莊的人也竟是如此的畜生！竟然活活的將一個人能夠逼到自殺的地步！可見官府為何要明令禁止這樣的勾當了。

  “什麽樣的難處要迫使一個人去借高利貸呢？這樣的將一個人給逼死了？”百合到底是一個大宅子中的丫鬟，沒有經曆過外麵的殘酷，有些好奇和無奈的感歎道。

  薛素媛看著百合有些傷感的樣子，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悲慘遭遇，上一世雖沒有貧苦人家的艱難，卻也是有著深宅內的勾心鬥角，一樣的不好受。

  “都是被逼出來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或者走投無路，是沒有人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走這樣的一條絕路的。”薛素媛緩緩的說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薛素媛還在一陣的感歎之中，突然被一身怒吼，驚得一身冷汗。

  “到底是發什麽事情？”此時大夫人一臉煞氣，周圍跟著一群丫鬟和凶神惡煞的婆子，這些婆子一般都是用來護院的，身形酷似男子，一臉凶煞模樣。大夫人走過來先是用一種厭惡的表情掃了一眼薛素媛，盡管沒有一絲的煞氣從周身散開，不過周圍的婆子丫鬟確是一個個噤若寒蟬，膽戰心驚，沒有一個敢大聲喘氣的。

  大夫人掌管院子很久了，自然有著自己的一套手段。大家都知道大夫人懲治下人，凶狠暴力。除了她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還被薛素媛給除掉了一個，其他這個薛府的丫鬟隻要有一點沒有盡心做好事情的就會被狠狠的責罰，挨板子還算是輕的處罰。

  久而久之，整個薛府上下的丫鬟下人，沒有一個不是對大夫人驚恐不已的。上次處罰柒舞閣的澆花丫頭還是輕的，以前一個丫鬟因為洗衣服弄掉了大夫人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上的紐扣，在寒冬臘月的天氣，被這個凶狠的母夜叉活活的扒光後丟在冷水中泡了一天。被拉出來時候已經凍死了，眼睛都沒有閉上。

  這也就是為什麽那日玉瑩打碎了薛老爺送給大夫人的那件花瓶她會那樣的惶恐。後來還是薛素媛將自己的那隻送給了她，才讓她逃過一劫，這也就是為何玉瑩會死心塌地的報答薛素媛，偷偷的傳遞消息給薛素媛的原因。

  就在大夫人問完話的時候，粗使丫鬟的管事婆子顫微微的走到大夫人的跟前。一下子跪在地上，一張布滿皺紋的褶子臉此時一臉的恐懼，全身緊緊的繃著稟告道：

  “老奴見過大夫人和小姐，這個丫鬟是老奴手下的低等丫鬟，叫雲兒。已經在府上盡心盡力的幹活一年多了，平時性子靦腆，不愛說話，不過做事還是比較認真勤勞，老奴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想不開要自殺。”

  聽著這個老奴的回答，大夫人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隻是將目光緩緩的掃向周圍的丫鬟，周圍的丫頭仿佛被一隻恐怖的怪物給盯著一樣，立刻全身緊緊繃著，不敢有一點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滿臉皺紋的老奴才又接著緩緩的說著：“老奴愚鈍，經過打聽才知道雲兒丫頭好像是在外麵借了錢莊的錢，然後被人家逼債，所以才無奈自殺的。”

  大夫人聽著老奴的回答，就像在聽一場笑話一樣，嘴角冷勾著冷冷的笑，尖酸的聲音回響在大廳：

  “明明知道官府是明令禁止借錢莊的錢的，可是仍然去借！這樣的丫頭平時是怎麽教育的，這是在給我學士府抹黑嗎？是不是我平日裏對你們的要求都太低了，亦或是你們覺得學士府能夠縱容你們這樣。”大夫人還在細聲細語的說著，卻突然抬起巴掌就打向了跪在地上的老婆子。

  老婆子的臉上瞬間一個鮮紅的掌印，雖然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多少紅潤，不過此時還是讓人看著一陣心驚。

  “低等人就要有低等人的覺悟，不要給臉不要臉，丟了自己的小命不打緊，毀了薛府的名譽就不是一條小命的事情了。既然借了錢就要掂量著自己的分量，不是誰都可以飛上枝頭，或者坐上能夠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位的。”大夫人此時明顯帶著指桑罵槐的意圖，眼神輕蔑的看了一眼薛素媛。

  薛素媛自然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大夫人此話雖然句句都是在教訓下人，可是分明都是在暗指自己，但薛素媛是不會和她在此時計較的。畢竟薛素蘭名節被損，誣陷她還沒有將她趕出去，前些日子又被自己跌了一跤，自然心中有著無比的怨恨，否則她也不會今日如此咄咄逼人、怒氣橫生。

  薛素媛盡管聽出閑言碎語，不過卻也沒有在意，淡淡的望著大夫人：“夫人，隻不過一個不聽話的丫鬟而已，不值得夫人為此動氣，讓婆婆好好處理一下就好了。氣壞了大夫人可是得不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