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矜也跟著附和：“是啊，天氣很好。”

  應該是陽光太刺眼了，古矜竟又落下了眼淚。

  奶奶拍了拍古矜的手：“好了，也曬了好一會太陽了。我們回去吧。”

  古矜推著輪椅的動作遲遲沒有變，也沒有能夠推動輪椅。

  輪椅上的人，推著輪椅的人。

  都有預感，進了病房後，這一次就不會再出來了。

  “小矜？”奶奶柔聲的催促著。

  “好。”古矜答應著。

  隨後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控製著自己，將輪椅推回了醫院。

  將奶奶轉到病床時，奶奶抱住了古矜。

  就像小時候古矜因為被雷聲嚇到時哭個不停，奶奶抱著她安慰的樣子。

  “小姑娘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這幾天在醫院裏麵，古矜幾乎將人生中的眼淚都流完了。

  她還是想爭取一下：“奶奶，我們明天再下去曬曬太陽好不好？”

  奶奶：“明天啊，就不去了。”

  等奶奶鬆開了古矜後，又催促著她去洗洗臉，哭成這個樣子太醜了。

  古矜也聽話的走出了病房。

  奶奶在她離開病房的前一刻又叫住了她：“之後，把爺爺奶奶的骨灰放在一起葬了，別離的太遠。”

  “好。”

  古矜奶奶留給古矜最後的溫柔，是沒有讓古矜親眼送她離開這個人世。

  “短短幾天，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兩個人都離開了。”

  醫生出來告知最後的結果的時候，古矜這樣說的。

  卻是沒再流淚：“奶奶說，女孩子不能哭多。我要是哭了的話，她會嫌棄我哭的很醜的。”

  在這個見多了生離死別的醫院裏，醫生也隻能送她一句：“節哀。”

  按照奶奶最後交代自己的。

  古矜將兩個人的骨灰放在了一起。

  火葬場交給自己一個瓷白色的壇子，在拿到骨灰的時候，古矜還能感覺到上麵的溫度。

  她抱著骨灰壇，在那裏坐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個地方像她這樣的人有很多，倒是顯得很正常不過。

  古矜抱著骨灰壇，懷中的溫度像是在告訴自己爺爺奶奶還一直在自己身邊。

  可隨著溫度漸漸冷卻下來。

  最後的一絲欺騙自己的幻覺也徹底破碎。

  古矜不斷的抽噎著，原來一個人傷心到極致的時候。

  是沒有眼淚的。

  她自此以後就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她在這個世間再也沒有親人了。

  沒有人會在天冷的時候打電話告訴自己多穿兩件衣服，

  也沒有人會在自己回來的時候笑著說家裏準備了什麽樣的吃的等著自己。

  再也沒有了。

  古矜一直待到工作人員催促著自己離開的時候才走的，抱著那一壇冷冰冰的骨灰。

  回到家後，按照奶奶最後交代的那樣。

  把兩個人的骨灰葬在了一起。

  是一個離家稍近一點的墓場。

  還在想著離家近一點，這樣在以後自己回來的時候，他們能夠快一點知道。

  隨後又來到了醫院，結一下這段時間爺爺奶奶的住院費用。

  結賬的時候，古矜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醫生一臉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