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王貳虎喝高了。

  或許是緊繃了兩個月的神經終於是放鬆了，又或者是墨龍做的京幫菜很符合王貳虎的口味，當然，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反正王貳虎喝多了。

  其實中午喝的酒也不算多，一個人也就是半斤酒左右，哪怕王貳虎喝的比別人多了那麽兩三兩酒，可以他的酒量不該喝成這樣的，但他偏偏就是喝高了。

  “虎哥這兩個月可是忙壞了，這次喝多了也算是徹底放鬆了一下。沒事，虎哥沒問題的。”既然喝多了，那下午幹脆也甭走了，劉墨昂和劉成一塊把走不動道的虎哥扛到了一間客人剛剛退掉的房間內。

  “成哥，哪天你有時間了，帶我一塊去看看老爺子去。”關上門，劉墨昂很認真的對劉成說道。

  “沒事，你不用跑了。虎哥家裏雇了六個專業的高級護理師輪班在護理老爺子，而且虎哥的二姐還有虎嫂也在家，咱們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就是過去看看老爺子。”

  劉成見劉墨昂在堅持，想了想就點頭說道：“那好吧，等忙過這幾天去我給你打電話。做早晨最早的航班走，晚上就能回來。”

  “好，那我等你電話。”

  騰出來的這個房間是一個標準間，劉成和劉墨昂說完話也鑽進了房間，他也需要眯一會。

  喝著點酒劉墨昂倒是沒什麽事，反正左右也是睡不著，就帶著白獅溜達著再次返回草場。

  今天白獅破天荒的沒有陪著饅頭玩，大中午頭的自己溜回來了。劉墨昂怕饅頭出什麽事，就打發紮西達瓦開車過去看看饅頭，結果還真沒什麽事。

  紮西達瓦過去的時候，饅頭和餃子正在分享一隻剛剛捕獲的小羊。估計是餃子這家夥幹的。

  既然饅頭沒事，劉墨昂也就徹底放心了。再加上有兩天沒有見到白獅了，估計白獅這家夥是想自己了才溜過來的。

  跟著老爹一塊出去，白獅顯得很興奮，爺兒倆出去走了沒多遠，個頭已經比白獅還要大一圈的小牛犢子又鑽了出來，但被嫌棄這家夥身上味道的劉墨昂擼了幾把牛頭後給趕走了。

  到了地邊，就看到辛力依然在那裏看著播種，劉墨昂湊了上去。

  “辛教授這是不放心啊？”劉墨昂問道。

  辛力點了點頭，“劉總，我在來高原之前，曾經在西海果洛的達日做過一年的研究，當時研究的也是西海444號燕麥草。來到高原之後，我在當曲卡縣城附近也做過這方麵的研究。不過不管是達日還是當曲卡，海拔高度都比俄八措這裏低，我當然擔心了。”

  “辛教授，其實我有一個直覺，我認為咱們這邊的人工種草項目是絕對能夠成功的。”

  “嗬嗬，劉總，科研可不是直覺。如果直覺有用的話，那還要科研做什麽？在高原地區，哪怕海拔相差一兩百米都會有很大的不同，你這裏海拔接近四千七，在這裏種植西海444號燕麥草，幾乎可以算得上目前海拔最高的種植區域了，我還從來沒有在這麽高海拔做過燕麥草的種植科研呢，所以我必須要從頭盯到尾，我要獲得最詳細的資料。”

  “辛教授，現在也沒什麽事，能說說您以前做的那些研究嗎？”劉墨昂知道辛力喜歡談天論地，更喜歡和別人訴說他以前做的研究，隻要你願意傾聽，他總會不厭其煩的給你講述。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好啊。”一聽劉墨昂願意聽他做科研的事情，辛力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來高原的前一年，在達日那邊搞了一年的燕麥草對比試驗科研。當時是做了兩種燕麥草的對比試驗，一種是巴燕3號，另外一種就是西海444號。

  當時我們做實驗的地點海拔高度差點到四千，不過因為達日比這裏偏北大約四百公裏，所以那邊即便是海拔比這邊低六百來米，可溫度卻不如這邊高。而且那邊的日照遠不如這裏，年平均溫度也比這邊低大約兩度左右，年積溫也比這裏少八百度左右。總的來講，達日那邊的海拔雖然不如這邊高，但自然條件要比這邊更惡劣。

  那邊的試驗田遠比你這裏小得多，不過情況都是差不多的，就是把原來的草甸翻耕，然後種植試驗牧草。我記得那年試種這兩種牧草的播種時間是5月24日，比今天要晚了一個星期。“

  劉墨昂說道：“那是因為咱這邊的溫度要比達日那邊高一些吧？”

  “嗯，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原因。俄八措這邊處在向陽坡，再加上日照強度大，所以這邊要比達日那邊溫度高一些。你也知道，西海444號燕麥草種子最低發芽溫度是攝氏三四度，但最好還是在高於十五度的時候播種，而且燕麥草的幼苗是不抗寒的，夜間溫度太低話，對幼苗會造成很大的影響的。咱們現在這個溫度很適合西海444號燕麥草的播種。播下種大約過兩周左右就能發芽了。也就是說今天播種的這些地，大約在六月一日就能長出幼苗。而在達日那邊就要晚一個星期左右。”

  “那達日那邊做試驗的最終情況如何呢？”

  “嗯，鮮草和幹草的產量還是不錯的。達日那邊的鮮草產量可以達到一噸左右，幹草能有差不多三百五十公斤左右。”

  “呦，那那邊的條件比咱們這邊還惡劣，怎麽那邊的幹草能有這麽多？咱們這邊的最低目標不才一百八嗎？怎麽比那邊少了這麽多？”

  “還是自然條件決定的。前兩年我在當曲卡那邊做人工種草項目的時候，那邊的海拔比你這裏還低三百多米，結果那邊的鮮草產量要比達日稍微高點，可幹草產量反而不如達日，隻有二百四十公斤左右。不同的自然條件，造成的結果不同。因為你這邊還從來沒有試種過，所以我給你做了這麽一個最低的標準。”

  劉墨昂一聽這個樂了，“辛教授，那是不是意味著咱們這邊的幹草產量也有很大的可能提升？”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但最低標準應該是能達到的。當然，鮮草和幹草的產量，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提升的。一切都要等這一季過去之後才能知曉。”

  劉墨昂掏出了手機扒拉了一會兒，查到了達日的情況。

  那邊的平均海拔有四千二左右，比當曲卡低不了多少。而且那邊無論是降水還是日照時間又或者是平均溫度，都不如當曲卡。

  所以說，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俄八措這邊雖然比達日那邊還高不少，但牧草的產量最起碼也能和那邊相當吧。再不濟，和當曲卡縣郊的人工草場也差不多吧！

  要是鮮草畝產能夠達到一噸，幹草產量能夠達到二百四十公斤，那麽草場的純收益可就高了去了！

  更別說還有五行玉凝聚出來的種子呢。

  想到種子，劉墨昂問道：“辛教授，那您在達日那邊實驗的時候，那邊的燕麥草草籽產量是多少？能到二百公斤嗎？”

  “二百公斤？嗬嗬……”辛力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數字對於達日的試驗田來講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求的數字。實話告訴你吧，那年在達日做的實驗，不管是西海444號燕麥草還是巴燕3號，最終都沒有能夠成功的收獲成熟的草籽。也就是說，在那邊做了五個月的試驗，那邊沒有得到可以播種的草籽。”

  “啊？”劉墨昂大吃一斤，“這不可能吧？”

  “劉總，雖然我也想說不可能，但這是事實。我估計與達日的氣候條件有著直接的關係。在那邊做試驗的時候，哪怕到了植株收割的時候，能夠達到抽穗的植株也不過才四成左右，而且這四成中收獲的可以用於播種的成熟草籽寥寥無幾。”

  看到劉墨昂目瞪口呆的樣子，辛力笑了笑，“劉總，達日那邊不行，不代表著這邊不行。反正去年和前年我在當曲卡那邊做試驗的時候，那邊的種子田成果還是不錯的，平均畝產能夠達到二百公斤草籽。”

  “怎麽會這樣？”劉墨昂很不解，要說兩邊的天氣情況是有點差距，但也絕對不會差到這麽大啊。

  “我後來仔細考慮過，應該是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溫度問題，還有一個就是施肥問題。別看溫度差幾度，就有很大的可能導致燕麥草從孕穗期到抽穗期的幹物質積累量不夠。再一個就是地下生物量和地上生物量的不足也會導致草籽不成熟。”

  這個劉墨昂倒是明白，地下生物量就是指有機物質的總量，說白了就是肥料的問題。而地上生物量則是指指植物的枝、葉、花等在土壤以上的生物量，地上生物量的決定因素同樣是肥料還有日照時間。

  肥料就不說了，那是基礎。至於日照時間，直接關乎著光合作用，對於植株來講也是極為重要的。

  兩者有一個不足，就有可能導致植株發育不足。

  “辛教授，隻要我們肥料跟得上，再加上這邊的日照時間長，那麽咱們這邊的種子田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吧？”

  “嗯，這邊的情況我認為是沒問題的，否則我也不會讓你搞種子田。不過劉總，你真確定一下子上一百畝種子田？不考慮先搞幾畝種子田試一下？我說萬一啊，萬一要是這種子田不行的話，你會有虧損的。”

  “沒關係，不就一百畝種子田嗎？就算真的不長草籽，不還能夠收獲幹草嗎？再說了，您也看到了，這半個多月我組織了一批婦女在倉庫中挑草籽，挑出來的好草籽都是準備用在種子田的。我認為種子田是絕對沒問題的。”

  劉墨昂這段時間確實是組織了幾個婦女在倉庫中挑選好的草籽，當然，這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舉動。真正用在種子田裏的草籽，還是劉墨昂辛辛苦苦凝聚出來的草籽。

  劉墨昂就不相信了，用木之沙漏凝聚出來的草籽會不行！

  辛力自然不知道這裏麵的門門道道，他聳了聳肩膀說道：“好吧，你是土豪不在乎這百八十畝地的收益，那你就隨便玩唄，我陪著你玩……”

  劉墨昂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