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瑤哭哭啼啼，一臉委屈：“姐姐您是正兒八經的王妃，是不知道我在皓王府地位有多尷尬。我若是說流掉了這個孩子，皓王盼子心切，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求您看在咱們一家人的份上，就放過妹妹這一次吧？”

  好與壞，這不都是你自己自找的嗎？身為相府千金，非要作踐自己，上趕著嫁進皓王府，就是自取其辱。

  “不是我不放過你，我這是讓你放過你自己！你是不是還覺得，大姐見不得你的好？你就不想想，你身邊都已經被人家架空，全是耳目，那個婆子看起來就是精明之人，盯得你死死的，你能瞞得了多久？”

  話還沒有說完，院子裏有腳步聲，薛姨娘正在跟冷清瑤跟前的婆子說話。

  冷清歡冷聲道：“趕緊起來，讓薛姨娘看到你這哭哭啼啼的樣子，成何體統？”

  冷清瑤也趕緊站起身來，抹一把眼淚，吸吸鼻子。

  薛姨娘已經撩簾走了進來，滿臉堆笑地瞅了一眼冷清瑤，頓時一愣：“好好的，這咋哭了？”

  冷清歡沒說話，冷清瑤怯生生地瞧了她一眼：“剛剛跟大姐說了兩句體己話，一時間有點感慨。”

  薛姨娘狐疑地打量她：“是不是在皓王府受了什麽委屈？上次去皓王府，就覺得那個皓王妃不對勁兒。人前裝得溫婉大方，對你噓寒問暖的，但是背地裏，那眼神凶狠著呢。”

  冷清瑤忙打斷她的話，往窗子外麵瞅了一眼，似乎是有點忌憚：“又胡亂猜疑什麽呢？我好的很。”

  薛姨娘歎氣：“就前兒個嚇著你的那隻蠍子，我都懷疑，就是那個皓王妃命人動了手腳。要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能將你身邊的人想得太好！還有你跟前那個婆子，適才就一直拿著個笤帚，緊著往窗戶根底下轉悠，明顯就是想聽牆角呢。人心隔肚皮！她就壓根不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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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瑤原本就懷疑，自己假孕一事被冷清歡看出端倪，應當是薛姨娘多嘴多舌，說錯了什麽話。現在薛姨娘當著冷清歡，說話又沒有個把門的，令她頓時十分惱怒。

  “難怪父親不肯將你扶正，你瞧瞧你自己這張嘴，盡說些得罪人的話，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往外禿嚕。”

  這事兒薛姨娘心裏也惱著的，被自家女兒揭短，十分難受，不吭聲了。

  有薛姨娘在，冷清歡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那我有事兒，就先走了。清瑤你自己好好養身子。”

  “養身子”三個字說得比較重，相信冷清瑤一定能明白。

  冷清瑤緊咬著下唇，點點頭，將冷清歡送了出去。

  院子裏，那個婆子正站在花架旁，侍弄架子上的花草，看起來手腳蠻勤快。

  冷清歡頓住腳步：“這位嬤嬤看起來有點眼生。”

  婆子慌忙放下手邊活計，上前給冷清歡行禮：“見過王妃娘娘。老奴是皓王府裏的奴才，第一次來相府。”

  冷清歡笑吟吟地問：“嬤嬤在皓王府上做事想必很久了吧？”

  婆子搖頭：“老奴剛剛進府，是專門伺候側妃娘娘的。”

  冷清歡眉尖幾不可見地皺了皺。難怪薛姨娘總是疑神疑鬼，冷清瑤有了身孕，身邊伺候的人絕對不能大意，皓王妃怎麽找個剛進府，不知秉性的人伺候清瑤？

  冷清瑤在一旁插言道：“嬤嬤是我自己挑選的，聽說她以前是個穩婆，經驗豐富，照顧得果然很是周到。”

  自己挑選的？看來是多慮了。

  “那就好。”冷清歡微微一笑，並未多言，轉身走了。

  冷相現在這個點兒還沒有回來，慕容麒與冷清鶴兩人擺上棋盤，一邊廝殺得難分難解，一邊在討論關於清驕的事情。

  楚若兮去吩咐府裏人備酒席，要留二人在相府用晚膳。

  冷清歡也沒有拒絕，與楚若兮說了一會兒家長裏短。

  清畫也過來，手裏拿些繡活，是給未見麵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準備的，繡工齊整，活靈活現，一看就是心靈手巧的丫頭。

  冷清歡反正是個粗人，不會繡花描紅，瞅著嘖嘖稱讚。

  楚若兮也左右端詳：“真的不錯，將來孩子生下來，裹在這包被裏抱出去，別人問起來，我就告訴她們，這是我沒出閣的小姑子的手藝。擔保那提親的媒婆踏破相府的門檻。隻可惜，我將軍府上沒有個年齡相當的兄弟，否則一定讓這肥水不流外人田。”

  清畫一把奪過繡品，扭腰就走。惹得二人大笑。

  清畫出落得出息，還沒有及笄呢，冷相就已經在給她物色夫婿人選了。這在古代已經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更何況是在相府這樣的門楣，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冷清歡問：“你有沒有背地裏問過，這丫頭喜歡什麽樣的夫婿？從文還是從武？什麽性格？我也好幫著留意那些朝中青年才俊。”

  楚若兮抿抿嘴兒：“還真的被我套出來了。這個丫頭，八成悶在府裏話本看多了，問起來，不喜歡朝堂之上那些年輕有為的官宦子弟，反倒心儀那些執劍江湖，仗義行俠的少年劍客。

  有孕之前，還經常纏著我，讓我教她習武。你說什麽江湖不江湖的，說白了不就是那些舞刀弄棒的劫匪莽夫，街頭小混混？爹能答應才怪！改日你也好生勸勸她。”

  冷清歡還真的沒有想到，這言情或者武俠小說非但荼毒了現代，對情愛滿懷憧憬的少男少女，這古代閨閣裏的千金小姐們，竟然也沒有幸免。想想自己小時候，何嚐不是也如她這樣，向往江湖，崇拜那些殺富濟貧，稱霸武林的英雄豪傑？

  這小丫頭，唉，卻不知道，顛沛流離，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活，還不如一方富足安穩的庭院，更能給女人帶來幸福與安全感。

  一直到晚膳時分，冷相方才回府。幾人聚做一處，商議了一會兒，也沒有個頭緒。

  這完全就是莫須有的罪名，說你有你就有，沒有也有。除非能找到真凶，否則，很難洗清嫌疑。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大家也沒有胃口，草草地吃了兩口。

  尤其是清歡，加上清瑤假孕一事，愁上加愁，又不能跟別人商量，更是難以下咽。

  都說長姐如母，可自己純粹就是在伺候一群不省心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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