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鶴安心養了這幾日，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見到她來，竟然還有一絲紅暈浮現在蒼白的臉上，帶著興奮。

  冷清歡讓兜兜留在車上看管兩個侍衛，自己抱著補品進了他的草廬。

  先給他重新檢查過身體，確定毒素已經清除幹淨，如今隻剩下調理好身體，就可以痊愈了。自己這些補品倒是正好是雪中送炭。

  冷清鶴眸子裏亮晶晶的，充滿了希翼與重生的興奮，壓低了聲音對冷清歡道：“前日裏，沈世子從此路過，進來看我，告訴我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聽說今年的春試，被曝出試題泄露，吏部聯合禮部，還有大理寺，要徹查此事。皇帝下旨，開設恩科，要重新選拔人才。旨意已經下發到各州府。日期就定在下月中旬。”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激動。

  冷清歡心裏一動：“你想參加？”

  冷清鶴點頭：“上次春闈，我臥病在床，未能參加，十分遺憾，下一次怕是要等到三年之後了。所以，我不想放過這一次機會。盤算著，到時候我的身體應當已經沒有大礙，完全可以參加大比。”

  冷清歡心裏暗自思忖了一下，自己還正發愁如何讓哥哥回到相府，站穩腳跟，與金氏抗衡。假如，哥哥能夠在這次比試之中脫穎而出，謀得一官半職，父親也會對他刮目相看，金氏就會有所忌憚。哥哥重回相府，也就輕而易舉。

  “倒是的確是個好機會，哥哥可派人告知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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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鶴搖頭：“我不想讓父親知道！”

  “為什麽？”

  “上次春闈我沒有參加，這次若想應試，就需要有人舉薦。我擔心，金家若是知道了，會從中作梗，節外生枝。畢竟，離大考還有這麽長時間，金氏心狠手辣，誰知道會有什麽陰謀詭計呢？

  父親又對她一向耳朵根子軟。我想，偷偷參加應試，若是不能及第也就罷了，若是能一鳴驚人，也能打金氏一個措手不及。”

  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哥哥考慮問題倒是比自己還要周全許多。

  “可是，你不告訴父親知道，可有人舉薦？”

  冷清鶴滿是殷切地望著她：“沈世子如今還沒有舉薦資格，能不能麻煩妹妹與王爺說一聲，請他做這個舉薦之人？”

  慕容麒？冷清歡心裏是叫苦不迭，自己上次在哥哥跟前演戲演過了，他還以為自己與慕容麒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呢吧？而事實上，自己剛跟慕容麒幹了一架，正水火不容呢。

  冷清鶴敏銳地從她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為難：“若是不好開口就算了，哥哥另外想辦法。”

  冷清歡擠出一點笑：“怎麽會為難呢？我就是在想，怎麽叮囑王爺瞞過冷清琅。”

  冷清鶴這才舒了一口氣：“上次見過王爺一麵，他雖然看起來嚴肅清冷，但是一身正氣浩然，在我麵前也沒有端著架子，應當也是愛才之人。妹妹能將終生托付給他，為兄也就放心了，假如真有金榜題名之時，也願意為王爺盡心盡力。”

  冷清歡大話說出口，也就收不回來了，隻能硬著頭皮應下：“那哥哥這幾日需要溫習什麽功課？需要什麽書籍？妹妹明日給你送過來。”

  冷清鶴自信一笑：“功課從未頹廢過，學問都在肚子裏裝著呢，妹妹盡管放心就是。我如今身子已經大好，與清風二人，還鬥不過金氏派來的一個小嘍囉嗎？你不用掛念我這裏。”

  冷清歡對於哥哥的本事自然是有信心的，他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又得外公與母親精心培養，說是學富五車，七步成詩一點都不為過。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一動：“原本在鄉下，道林僧人的那本詩集哥哥可還曾記得？”

  “那是自然，哥哥很是欣賞他超脫忘我的詩詞境界，背得爛熟於胸。隻是妹妹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

  冷清歡心裏頓時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爺也極是欣賞這道林僧人，曾四處搜羅他的作品而不得。假如哥哥能重新謄抄下來，我想送給王爺收藏。”

  “這個倒絕非難事，不過是一揮而就的事情。現在就可以寫，隻是我不曾備下筆墨。”

  冷清歡略一思忖：“就用金氏給你用的筆墨，也不用避諱明月。”

  冷清鶴大吃一驚：“那怎麽行，豈不是要害王爺嗎？”

  “哥哥放心，我自有計較。”

  冷清鶴望著她，低頭苦澀地笑了笑，然後抬起頭來：“如今的你，不同以往，哥哥自然是放心的。今日抄錄好了，明日就讓明月送去給你。”

  冷清歡心裏一動，難道是他已經對自己起了什麽疑心？兄妹二人自小親近，自己若是有什麽改變，肯定是瞞不過他的。

  她燦然一笑：“以前的我們，都太過懦弱了，日後我們定是不能讓那金氏再欺淩。”

  冷清鶴寵溺地抬手揉揉她的頭頂：“放心，隻要哥哥能夠金榜題名，就是你的靠山，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

  冷清歡從他寵溺的目光裏，感受到了暖暖的情分，這是前世裏，作為孤兒的她從未體驗過的一種感動。

  等辭別了哥哥，回到院子外麵的馬車上，兜兜攥著銀針，手都開始抖了。讓她留下來看管兩個被迷暈的侍衛，真是一種膽量的考驗。

  “怎麽樣？感受如何？”

  兜兜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奴婢想，下次您若是真的讓我拿棒槌敲王爺的腦袋，沒準兒我真能下得去手了。”

  “瞧你那點出息。”冷清歡輕嗤：“這麽好的可以為所欲為的機會啊，你就真的隻是眼巴巴地瞅著他們，什麽都沒做？”

  “我能做什麽啊？”

  “最起碼，掀開他們兩人的麵具，看看人長得帥不帥啊？”

  這話提醒了兜兜：“也是啊，現在看應當不晚吧？”

  “晚了，兩人已經醒了。”

  兜兜詫異地低頭：“沒有啊？”

  冷清歡對於昏迷與裝暈那是再門清不過，兩個侍衛分明早就醒了，還躺著裝呢。

  她揚起馬鞭，調轉車頭，幽幽地道：“我知道你們兩人已經醒了。適才，我已經給你們服下了我的獨門毒藥，日後，你們就要聽我的吩咐，替我做事，否則將會腸穿肚爛而死。今日之事，回去如何向著你們麒王爺回稟，我想也應當不用我多說了吧？”

  兩個剛剛恢複一點清明的侍衛，兩眼一翻，又放任自己昏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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