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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真是這麽看的話，即便我不說什麽，你自己能過你自己的天機之心嗎？人雲亦雲，那是天機之心的大忌，我不攻擊你，免得你道心有了鬆動。”

  諸葛染月有些失望的說道。

  雖然她本身對諸葛染風已經頗為失望，但是在基本的觀點上，對方竟然都人雲亦雲，這讓她對於諸葛染風的過往，都產生了一縷懷疑之心。

  盡管她並不想如此。

  “你——你說得對，不在命數之中，的確是特殊的命格，擁有特殊的氣象。”

  諸葛染風沉默了片刻，隨即略微唏噓，說道。

  這一點，他，承認了。

  承認了，就證明，之前他的一些話，顯得很沒有道理，站不住腳。

  “好了，再等一天，再等一天他們若是不過來的話，就準備開啟‘炎月洞天’吧。”

  諸葛染月沉吟了片刻，忽然開口說道。

  “……”

  諸葛染風無語的看了諸葛染月一眼，他來這裏，不就是想提前開啟炎月洞天，進行石胎石雕參悟？

  弄得得罪了這個小師妹不說，還被反訓斥了一頓，在自己退一步之後，對方反而不再咄咄逼人了。

  這，讓諸葛染風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就彷佛，這一切，都是諸葛染月看他不順眼而故意挑刺一樣。

  隻是諸葛染風心中知道，諸葛染月，似乎因為那‘少年至尊’，而變得心性都不一樣了。

  而他，也因為在乎諸葛染月，看到諸葛染月維護少年至尊，而心中不舒服。

  有時候，敵視一個人，甚至於不需要理由和原因，就是那麽簡單。

  “師妹——我們很久沒好好聊聊了。”

  諸葛染風看到諸葛染月要離去，當即放低了姿態，柔聲說道。

  “有什麽好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的天機之心並不相同。”

  諸葛染月冷聲說道，態度有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諸葛染風心中抽|搐的疼痛了一下，他苦笑道：“師妹，你是師妹，我是師兄，而且我們天機聖地的師兄弟姐妹並不多，過去我們一起是多麽的開心，可謂是青梅竹馬，如今，又何必要因為那麽一個外人而變得這麽的疏離呢？

  師妹，之前是師兄我錯了，師兄給師妹道歉——”

  “別，你的道歉，師妹我承受不起。首先，過去，現在我們的關係便一直如此。其次，我也不覺得他是外人，爺爺說他的輩分甚至於算是我們的先祖級別的輩分，血脈源自於正統的傳承血脈，我們天機聖地如今能得以繁衍下來，和傳承血脈給他的那位先祖，有著極大的關係，所以他算是我們半個聖主。

  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因為如今天機聖地崛起，就忘記了先祖的遺訓。讓我們像是無極聖地那樣無恥，你可以，但我做不到！爺爺也做不到！

  炎月洞天可以不開，神秘石胎可以不破解，但是對於這份血脈的尊重，不可以沒有！

  這，也才是爺爺一直強調，要讓這血脈傳承者到來之後，再進行解封領悟石胎，這樣，也有機會幫天機聖地解開天機之道最深層次的桎梏。”

  諸葛染月見諸葛染風將一些話題挑明了，當即她也頗為不客氣的說道。

  諸葛染風聞言，臉色變幻莫測，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許多的不舒服的感覺。

  “我知道了，看來，是師兄我想得太多。多謝師妹告知這一切。”

  諸葛染風冷然說道。

  “不必謝，不論如何，天機之道，天地本心，師兄要學會麵對天機之心，天地本心，莫要……讓爺爺依然對你放心不下。”

  諸葛染月沉默了好一會兒，在諸葛染風的態度變得無比冰冷之後，歎息了一聲，說道。

  她知道，有些話說出來，諸葛染風必定會受傷，可這些話，不能不說。

  如果諸葛染風能更改，能真正認識本心，和他成為道侶，倒是並不會讓諸葛染月反感。

  可諸葛染風，真的變了。

  這使得原本對他有些好感的諸葛染月，隨著他恣意妄為的表現，而將那一些微弱的好感徹底的消磨殆盡，甚至於如今，因為對方急功近利的表現，而失望，甚至於厭惡。

  天機之地，天機之心，公正之心，以及一種特殊的天道宿命的冷寂之心，那都是應該具備的，要做到喜怒不行於色，要對於七情六欲有著絕世的掌控力，應對從容。

  之前，諸葛染風在這方麵是很不錯的，不然他也成不了師兄。

  可如今，這位師兄，因那神秘石胎，而變得焦躁虛浮，不再沉穩，彷佛被莫名的野望點燃了心底的七情六欲，變得狹隘而自私，自以為是。

  ……

  諸葛染月沒有再想下去，她隻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悵然的歎息了一聲。

  這時候的諸葛染風，也絕不會知道，她諸葛染月心中，到底在哀歎什麽。

  “師妹，你變了。或許，是我們都長大了吧。”

  諸葛染風臉色微微蒼白了幾分，聲音略微唏噓，帶著幾分蕭索和自嘲之意。

  隨即，他也沒有再說什麽，整個人直接駕馭一道天機祥雲之力，很快就離開了此地？

  “我變了？師兄你這次若是能從這種莫名其妙的詭異狀態脫離出來，你還是師兄，還是如哥哥一般的師兄，若無法走出來……”

  諸葛染月的臉上多了幾分落寞之色，那是一份無力和無奈之色。

  天機之道，最無情的地方便在於，任何事情，若不能自我反省，就參悟不透天機之道。

  正常情況下，天機聖地的聖主，乃至於她諸葛染月如此苦口婆心的奉勸，那諸葛染風，是一定會反省一下的。

  但是他沒有。

  這就是天機之道，也是一種‘一意孤行’之道。

  諸葛染月再次長歎了一聲，然後同樣離開了此地。

  ……

  天機山內部，天機閣深處主殿。

  “聖主爺爺。”

  諸葛染風恭敬的呼喚了一聲。

  “進來吧，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相信染月都和你已經說明白了，爺爺就不重複一次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無比沙啞而低沉的響起。

  諸葛染風也不奇怪自己的爺爺知道這些。

  作為天機聖地的聖主，若是連這點兒推衍計算能力都沒有，又何以能成為天機聖地的聖主？

  “聖主爺爺，莫非，真的是弟子錯了？”

  諸葛染風遲疑了片刻，躬身行了一禮之後，這才有些茫然的詢問道。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天機之道本就沒有對錯，隻是有各自的道而已。有的人以有情為道，走出了有情的至道，成就一代傳奇。而有的人，以無情為道，同樣成就了至道，成就了傳奇。

  所以，有情至道不見得完全是對，而無情至道也不見得完全是錯。

  道有種種，隻不過如今我的判斷，和染月的判斷一樣，和你的判斷不一樣，卻不代表對錯。

  這世間，無人能判定他人的對錯。”

  蒼老的聲音柔聲說道。

  這時候，有些茫然的諸葛染風，立刻目光都變得堅定了起來。

  “聖主爺爺，弟子明白了。”

  諸葛染風當即聲音堅定的說道。

  “嗯，這次，主要是在爺爺判定上，一個命數奇特的存在，擁有著先祖的帝血，在這件特殊的石胎上的表現，的確是頗為令人期待的。推衍看來，天機之地，若要曆經毀滅災劫，此人也是關鍵的興起之因。

  雖然推衍出來的結果，往往隻是最符合發展的趨勢的一種虛無的結果而不見得一定會如此，但居安思危、防範於未然本身，便是天機聖地的宗旨。”

  老人聲音充滿著慈祥之意，沒有多少聖主的架子。

  這，讓諸葛染風心中頗為慚愧。

  “聖主爺爺，弟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而這一次，弟子在‘激進之道’和‘安守之道’的選擇上，也有過諸多思考，最終選擇了前者。可如今看來，激進或許並不是激進，而安守也或許並非是安守。

  這次，炎月洞天的事情，讓弟子有所感悟，若這一次，弟子相對最終的結果而言，錯了的話，那麽弟子會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耗費一半生命精血，重新推衍自己的至道。”

  諸葛染風沉吟說道。

  他的語氣格外的堅定，也格外的用心。

  “好，你能有這樣的決定，那麽我就放心了。看來，你終究還是你。有魄力作出這樣的決定，那麽不論是對還是錯，不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那都是當之無愧的，染月的師兄。”

  老人出言讚歎道。

  諸葛染風聞言，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但是也知道，隻怕，自己多半要輸。

  隻是，諸葛染風不太願意相信，一個被廢了的廢物，一個三年多都沒有任何信息的周若辰，在如今這最後一天，會來到天機聖地？

  而且，這人，會是超越東方那所有大洲裏的天才們，獲取到領悟石碑神秘奧義的第一？

  諸葛染風寧願相信一個沒有雙眼的人可以忽然看見，寧願相信一個沒有鼻子的人忽然可以聞到，而不會相信一個已經被聖主級強者斬殺而死的廢物，會忽然降臨。

  諸葛染風想到這些，不由也露出了莫名的複雜表情來。

  他自己的推衍之中，對於這個名號的存在，他的心中是頗為不舒服的，盡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不舒服來自於何時何地。

  但，他從來沒有對一個沒見過的人，產生這樣的一種恍若宿命對敵一般的不舒服的感覺，關鍵是，這個人，在他的推衍之中，無論如何都是‘不存在’的。

  這，其實也是諸葛染風認為周若辰已經死去了的另外一部分原因，而絕非是人雲亦雲的判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