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回到禦書房，皇上越想越氣，他不停來回的走動。

  竟然是太子，竟然是太子！

  “他想幹什麽？謀害親弟是什麽罪名，他竟然也敢？！”

  蕭昀靜靜站在禦書房大殿中央，靜靜看著皇上生氣發怒。

  “堂堂一國太子，竟然如此糊塗，這個太子朕果真是立錯了！”

  說著，皇上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榮來道：“去，把太子給朕叫來，朕倒要聽聽他怎麽狡辯！”

  榮來得令立刻出去了。

  皇上又看向蕭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朕早說過，朕早說過，蕭昀，你到底要強到什麽時候？”

  “回陛下，臣隻願做一個輔佐明君的人。”

  “輔佐明君？”皇上道，“老六就是你給朕選的明君？”

  今天下午，蕭昀匆匆進宮，竟是告訴他，他已經決定輔佐寧王。

  明明眼前就有一條康莊大道他偏偏不走，非要一意孤行，他這樣子如何堪當大任？

  蕭昀麵色不改，道：“寧王是最適合的，陛下不也這麽認為嗎？”

  “……”

  老六確實合適，可蕭昀……

  “這些年來陛下已經做了許多，就算有所虧欠，陛下也早就還完了，所以，陛下不必事事都要考慮到臣，應當以江山社稷為重。”

  江山社稷？

  皇上哼了一聲，沒想到有一天會是蕭昀來告訴他，要以江山社稷為重。

  皇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這件事朕自會考慮。”

  “是。”蕭昀這聲“是”幹淨利落。

  “你！”皇上拂袖背過身去，情緒複雜，“算了算了！”

  這些年他和皇弟一直在為他鋪路，之前他雖拒絕，但也沒有這麽堅決，可是這一次他看得出來，蕭昀是鐵了心的要輔佐老六。

  其實蕭昀跟他說的那些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因為心中那份愧疚與愛子之情，所以一直不肯正視老六的能力。

  老六西北一行，雖然隻是小露鋒芒，但已經讓部分朝廷大臣心生看好之意，若是好好培養，說不定以後真可能成為一位明君。

  可是葉寒枝……

  唉，想到這裏，皇上就覺得頭疼，罷了罷了，就把徹查貪腐一事當做一場考驗吧！

  蕭昀不知皇上在想些什麽，但今天自己的舉動多半會讓皇上重新考慮繼位人選，如此，他的心意便不算白費。

  太子府就在宮裏，沒過多大一會兒，太子就被幾個侍衛押著過來了。

  一看到皇上的背影，太子立刻跪在地上哭喊求饒：“父皇，父皇，求您繞了兒臣吧，兒臣再也不敢了，真的！父皇，兒臣求求您，求求您！”

  聽到這話，皇上對太子是越發失望，原本還想聽他辯解，可他倒好，一點辯解都沒有，直接就認了罪，他該說太子誠實？還是說他蠢笨？

  蕭昀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太子經此一事已是徹底廢了，對此，他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失望，對他來說，太子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皇上轉身看向太子：“那可是你弟弟，你真下的了手啊？”

  “兒臣……兒臣……兒臣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父皇，您就饒了兒臣吧！”

  太子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他早在聽到蕭景侑被救並且已經蘇醒後，就知道自己已經完了，蕭景侑見過他，被推下井時更看到了他的臉，他現在隻求父皇能從輕發落，其他的他已經不求了。

  皇上歎氣搖頭，表情已是失望至極：“朕問你，太子府有重重侍衛看守，你是怎麽出來的？”

  “……兒臣，兒臣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太子頭埋在地上，不敢抬起。

  “偷偷跑出來的？”皇上明顯不信，太子能出來一定有人幫他，“憑你也能躲過那麽多守衛？真是糊塗，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能保得住誰？”

  “兒臣……兒臣沒有想保誰，兒臣真是自己出來的。”太子一邊哭一邊道。

  皇上已經不想再聽這些，他對這個兒子已經徹底失望了，現在他隻想知道一件事：“那到底是為什麽啊？容王才多大？你對他下手對你有什麽好處？”

  話音尤未落下，太子神情忽然變化，他抬起頭直視皇上，臉上怯懦與膽小不再。

  他嗬嗬笑了兩聲，皇上聽了隻覺刺耳難忍。

  “父皇，這不該問您嗎？”

  皇上皺眉：“你什麽意思？”

  “父皇，兒臣蒙受不白之冤，您難道不知嗎？元宵宴後，您就將兒臣軟禁在太子府裏不管不問，其實是您早就想好了要換太子，所以兒臣如何，您根本不關心也不在意！”

  “您寧願整日陪著蕭景侑那個傻子也不來看兒臣，您喜愛他，想立他為太子，可是父皇，您這樣做對兒臣就公平嗎？”

  太子越說越激動，臉上脖子上都有些泛紅了。

  皇上想不到太子竟是因為這些就對一個孩子下手，他後退兩步，道：“就因為這？枉你身為太子多年，就因為這你就要對你弟弟下毒手？朕怎麽就教出了你這麽蠢笨狠毒的兒子？”

  他知道元宵宴上的那邊刺殺有蹊蹺，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太子，所以，他隻能先把太子軟禁起來，然後再找機會重新審理此案，可誰知道，太子竟連這點時間也等不了……

  “是，兒臣蠢笨狠毒，就他蕭景侑聰明會討您喜歡，既然您早就想廢掉兒臣這個太子，何不趁今日這個機會廢掉兒臣改立您心中的人選？”

  “反正母後也被您軟禁，父皇不喜歡我們母子，不如早早清理幹淨！”

  皇上靜靜的看著太子，好似自己從不認識他一樣。

  他確實想廢了太子另換他人，但那也隻是因為太子的能力的確配不上太子之位，同時也因為蕭昀。

  可就算廢了太子，隻要他不犯錯，日後做個富貴清閑的王爺也能安穩一生，偏偏他走了另一條路。

  果然呐，權力絆人心，太子就敗在了“權力”二字上。

  他揮揮手，有氣無力道：“來人，把太子帶回去。”

  有幾個侍衛進來押住太子，太子冷冷笑了兩聲，他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蕭昀，最後什麽也沒說，狂笑著被侍衛帶了出去。

  皇上閉著眼睛，深深歎了一口氣。

  “陛下，您別氣壞了身子。”榮來走到皇上身邊，小心的勸道，“太子是太年輕了，總有一天他會理解陛下您的。”

  皇上搖搖頭，太子的事著實讓他心寒，他現在隻想好好靜一靜。

  “都出去吧。”

  榮來：“是。”

  蕭昀：“是。”